第十六章 畫出來
青山臉色大變,但很快鎮(zhèn)靜:“小姐,你放得太好了,我當(dāng)時把他抓到關(guān)起來,本來想審他的,可少爺要帶我出門,結(jié)果一出門就兩天,把這事給耽擱了。我正擔(dān)心呢,我們再不回來會出人命的?!?p> 玉百合說:“算了,也沒出什么事?!?p> 青山猶豫了一下:“小姐是怎么發(fā)現(xiàn)那人的?”
玉百合就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下,青山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怎么了?”玉百合問。
“小姐,恕我直言?!鼻嗌降哪樕車?yán)肅,“第一,小姐和玲兒當(dāng)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聽到動靜不該冒然進(jìn)柴房。第二,你們當(dāng)時不該給他吃的,然后再給他松綁,萬一他是邪惡之人,那時他已經(jīng)攢好了力氣,你們兩個根本不是對手?!?p> 玉百合此時才后知后覺,而玲兒早就嚇得變了臉色,忙說:“我以后絕不這樣了?!?p> 青山面色稍緩,說道:“以后再碰到這事,公子和小的若不在,可以找找雪山?!闭f完,便告辭離開了。
玉百合看著青山那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比我親哥都啰嗦,本來還以為能讓他欠我一個人情的?,F(xiàn)在好了,一頓教誨。”
玲兒卻在一旁說道:“可他說的都是對的。媽呀,今天的事我想起來都后怕?!?p> 催眠室里,楊咨詢師向林玉亭下令:“回溯到原來柴房里的那個時間節(jié)點(diǎn)。”
林玉亭又回到了柴房,今世的劉峰在昏暗角落里躺著。
“感受一下那個人的心。”楊咨詢師繼續(xù)下令。
“怎么感受?”林玉亭問。
“用心感受?!?p> 怎么個用心感受?林玉亭摸索了好一陣子,才集中注意力,漸漸地把心靜下來。
她感受到那人心里有恨有怨:我偷一點(diǎn)東西就把我關(guān)起來,你們玉家也太狠了,那個青山,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在玉家當(dāng)個仆人嗎,把我抓起來關(guān)著,想把我關(guān)死嗎?想到死,那人涌起濃濃的悲哀和擔(dān)憂,娘,對不起,孩兒不孝,孩兒無能。娘子,對不起了。我要是死在這,就變成厲鬼,第一個報復(fù)的就是青山。
林玉亭把這些轉(zhuǎn)述給楊咨詢師,楊咨詢師引導(dǎo)林玉亭在那一世尋找前世劉峰的信息,但是沒有了,那一世林玉亭的記憶中只有那一點(diǎn)。
時間也差不多了,楊咨詢師便開始引導(dǎo)林玉亭醒來。林玉亭睜開眼后,并不著急起來,先感慨了一句:“怎么這么強(qiáng)的怨恨,幸虧當(dāng)時把他放了。”
楊咨詢師似乎見慣了這種感慨,始終微笑著。
從陽光心靈工作坊出來后,林玉亭簡單地把催眠內(nèi)容說了一遍,聽得汪曉雅一驚一乍的:“那場景你是看到的,還是親身有體會一遍?”
林玉亭想了想說:“這么說吧,在催眠里我有兩個身份,一個是玉百合,一個是林玉亭,既是當(dāng)局者,又是旁觀者。作為玉百合,我又親身體會一遍;但作為林玉亭,我冷眼旁觀,參與不到一點(diǎn),但可以廣視角地看到周圍情況?!?p> “聽起來好神奇啊。前世的信息怎么展示的?”
“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還真有點(diǎn)像蒙太奇手法。”
聽到蒙太奇,汪曉雅不淡定了:“一個電影會展示很多信息都可以演幾輩子的事,你進(jìn)去兩個小時,就得到那么一點(diǎn)?”
“你去催個試試?”林玉亭說,“我放松不花時間?我一輩子一輩子地尋找不花時間?”一輩子一輩子地尋找,這話怎么感到那么蒼涼。
但是林玉亭到底沒有告訴李俊杰是她那一世的哥哥,畢竟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萬一汪曉雅守不住秘密,在公司還不知會掀起一個什么樣的波瀾,再說不管什么樣的波瀾,它首先是個麻煩。
兩人在外面簡單吃了飯。回到住處,林玉亭就在陽臺上作畫,留下汪曉雅一人玩手機(jī)。兩個小時后,汪曉雅面前多了一幅畫,一個小丫鬟,鵝黃的絲帶扎著雙丫鬢,臉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她接過來反復(fù)看,然后問林玉亭:“我那時就這么打扮,也挺好看的啊。你手里的那張是什么?”她過來拽,林玉亭只好松手,汪曉雅看了就笑:“這不是你嗎?小姐的頭型比丫鬟的大氣,有個銀簪。不過我還是覺得丫鬟的可愛?!?p> “行行行,你可愛行了吧。反正我都是小姐了,還和你計較什么。”
“對呀,你是小姐。你說為什么那一輩子不是我是小姐你是丫鬟呢?”
“你問我?你怎么能問我呢?你應(yīng)該問他呀?!绷钟裢ぶ钢割^頂。
“誰呀?”
“老天爺?!?p> “那算了,我還是不問了。你那一張是什么?”
“我哥的?!绷钟裢みf給了她。
汪曉雅到上面是一個挺拔英俊的男子,“嘖嘖”兩聲,說道:“你說你哥是古裝好看呢,還是現(xiàn)代裝好看呢?”
林玉亭毫不猶豫:“都好看!”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哥是你那世的哥的仆人,我是你的丫鬟,那一世我和你哥應(yīng)該很熟的,可這見了面也沒什么感覺呀?”汪曉雅記得當(dāng)時見到林建波第一面的時候,只有一個感慨:長得還很帥。
“那一世,咱倆應(yīng)該天天在一起,更熟,你這一世第一次見了我的時候有感覺嗎?”
汪曉雅使勁想了想:“有吧,我當(dāng)時想我要和你做朋友就好了。你見我的時候有感覺嗎?”
“我嘛——當(dāng)時就有一個直覺,你可能和我是一個專業(yè)的,很可能我們住在一個宿舍。”汪曉雅突然想起另一個問題:“那你那世的哥是誰?”
“這個——”林玉亭猶豫了。
“你想瞞我?!蓖魰匝耪酒饋硐蜿柵_跑去,從林玉亭的畫夾上取下一幅畫嚷起來:“天哪,怎么是他?我們大老板,你那一世的哥哥。明兒我恭喜大老板多了個妹妹?!?p> “我就怕你這樣才不敢告訴你的。你可千萬別這樣,要不然我給你翻臉。”林玉亭正色道。
“為什么?你有個有錢的哥哥你不認(rèn)呀?!?p> “這是哪跟哪呀,動動腦子好不好。我給你打個比方,明天突然有一個男子跑到你跟前,握著你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你,無限深情地說:‘親愛的汪曉雅,我是你三生三世的愛人,我們苦苦相戀,愛的刻骨銘心,這一世讓我們在繼續(xù)前緣吧。’你會怎么想?”
汪曉雅被林玉亭那肉麻兮兮的語氣加內(nèi)容攪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便說:“神經(jīng)病呀。”
“對呀,你干嘛要替我當(dāng)神經(jīng)病。我們都是被孟婆湯洗過腦的人了?!?p> 汪曉雅終于了悟,說道:“而且還不止洗了一遍腦。放心,我給你保密,就不知道你再見到老板什么感覺?!眧
“我也不清楚,再見到再說吧?!绷钟裢げ挥X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李俊杰時的情景,那時她只覺得李俊杰不是一個冷漠的人,應(yīng)該是比較好親近。
話是這么說,林玉亭的生活還是受到一些影響的,她會有意識地關(guān)注李俊杰的行蹤,如果見到他,她會不由自主地多看兩眼。
每逢這時,汪曉雅總是悄悄地提醒她:“注意你那美麗的大眼睛,那看起人來,可是含情脈脈的,能把人給看化了?!?p> 林玉亭馬上把目光轉(zhuǎn)向汪曉雅,眨著她那美麗的大眼睛:“我看看你化了沒有?!?p> 汪曉雅起先不忿:“我是女子,我是女子?!焙髞碜鑫髯优跣臓睿骸鞍パ剑乙?,我要化了。”
“切,”林玉亭笑道,“要化也不化你?!蓖魰匝艅傄瘩g,又聽到林玉亭說了一句:“化你的也不是我。”
打打鬧鬧中,林玉亭也很慶幸,還好,她這些微小的改變除了汪曉雅外也沒有別人注意,而李俊杰也不是常來設(shè)計部的人。
然而,隨著日子的推移,林玉亭感到了一種無助。她雖然感覺到哥哥今世的失蹤和那一世有關(guān),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樣?她有什么辦法能改變嗎?過去的改變不了了,從今往后能改變一下也行啊。哥哥那一世關(guān)了劉峰兩天,這一世他因劉峰要與家人痛別多少天?肯定不是兩天了。那是個什么時代?從服裝看,很有唐朝的風(fēng)格,離現(xiàn)在一千多年了,看來利息夠高的,兩個月連個零頭都不夠,哥哥失蹤一年多了都沒有還上,還要還多長時間?兩年嗎?兩年的時間對父母來說也是致命的,尤其是母親,不過如果是兩年,母親還能挺得過去,可是萬一是二十年呢,二十年,父母是很難挺過去的了,這輩子,如果見不到兒子,他們會死不瞑目。想到這,林玉亭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她該怎么辦?誰能告訴她她該怎么辦?
這心事她能和誰說呢?汪曉雅,是可以說的,說多了大約曉雅也覺得她想多了,再說,她也給不了她什么辦法。她就這樣郁悶了兩天,又到了周末,汪曉雅要回家看一下父母,林玉亭更覺無聊,趙凱她也不能去找,汪曉雅的心事說開后,她就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樣私下里隨意找趙凱。而沈雪要加班,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那么郁悶過,新產(chǎn)生的心事啃嚙著她的心,百無聊賴之際,她獨(dú)自一人坐車來到了玉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