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次見到前世
汪曉雅也料到賀天宇有一天會問她這個問題,但沒想到這么快,林玉亭又不希望她說實情,可她偏想讓賀天宇知道,就說:“答案在林玉亭的速寫本里。不過,你別告訴她是我告訴你的?!闭f完便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速寫本她剛才正翻著呢,還有,發(fā)財樹千萬別搬到設(shè)計部去?!?p> 而設(shè)計部里,林玉亭還在翻看速寫本,見汪曉雅來了就嘆道:“我發(fā)覺我畫得比以前少多了,上班和上學(xué)就是不一樣,這樣丟下去手就生了?!?p> “當(dāng)然了,上班每天過得像交作業(yè),哪有閑情。趙凱現(xiàn)在裝修的那家要畫……”突然,她不說話了。
林玉亭正奇怪,但自己也感覺到了,便向后一轉(zhuǎn)頭,賀天宇站在自己身后,看著自己的速寫本,她本能的把本子合上。
賀天宇看她把本子快速合上,心下了然,便有禮貌地說:“你畫得不錯,可否讓我欣賞一下?”
林玉亭站起來,把本子放在身后:“畫得不好,不想讓它見人。”這本子怎么可能讓你看,還好我剛才翻得不是那一頁。
“我連看都沒看,又怎么能知道好不好?”
林玉亭見他非看不可了,只好說:“您實在要看,我明天帶來幾本?!绷钟裢ぷ詮闹蕾R天宇是副總之后,一直用“您”這個字來稱呼他,仿佛這一個稱呼可以把他推到千里之外。
賀天宇很執(zhí)拗:“我只想看這一本?!?p> 林玉亭也很執(zhí)拗:“那對不起,您哪一本都可以看,就這一本不可以?!?p> “為什么?”
“隱私?!?p> 賀天宇笑了,笑得有點狡詐,他上身前探微微朝她低頭:“你不好意思讓我看,不會是里面畫我了吧?”
林玉亭又驚又氣,他竟然在公司也和他開這種玩笑,幸虧現(xiàn)在沒人,可馬上人就多了,上班的時間就要到了,他也可能再這繼續(xù)開玩笑,林玉亭不敢想,她馬上微笑了一下:“賀總,您想的比您笑得美多了?!?p> 賀天宇也領(lǐng)教過林玉亭的伶牙俐齒了,所以又笑了一下,他估計上班的都要來了,自己也該離開了,就丟下一句“你的速寫本我早晚都會看到”便離開了。
汪曉雅剛才一直看著他倆斗嘴,見賀天宇走了,就對林玉亭說:“你就這么頂他,他好歹也是我們半個大老板,萬一要有什么,咱倆可怎么在一起工作呀?!?p> 林玉亭現(xiàn)在倒是想得開:“你放心,他要想整我肯定不會讓我離開的,不然怎么整?!?p> “那穿小鞋的日子就好過了。”
“他開那種玩笑讓我怎么忍,那種日子我就好過,我今天要是忍了,明天他的玩笑會更過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其實和那個鬼魂還有一點一樣?!?p> “哪一點?”
“那鬼魂就是個幽靈,而他呢每次出像都像個幽靈。”
“還真是呢?!蓖魰匝畔肫鹆藙偛挪杷g里,賀天宇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比較平靜,她們并沒有見到賀天宇,大約他真的出去談業(yè)務(wù)了。到了周末,汪曉雅陪林玉亭去催眠,轉(zhuǎn)了兩路車,進(jìn)入一座寫字樓,上了電梯,到11樓,找到陽光心理咨詢室。接待她的是一個女性,姓楊,三十多歲,笑容溫婉如玉,林玉亭一見就感到很親切。
汪曉雅獨自在外面接待室自己玩手機,林玉亭隨楊咨詢師進(jìn)入另一個房間,房間以橙黃為主,但顏色并不強烈,清清淡淡,仿佛光線到了這里也柔柔軟軟起來。
林玉亭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楊咨詢師微笑著問她:“你現(xiàn)在想解決的好像是兩個問題,你想先解決那一個?”
“我哥的。”林玉亭毫不猶豫,賀天宇和那鬼魂的事情可以靠后。
“你哥的事有點特殊,你是要在你的前世里尋找你哥今生失蹤的原因,如果你的前世碰巧知道這個原因,我們有可能找到。但是前世如果你不知道,那就一點可能性也沒有。”
“我想試一下。”話雖說得干脆,但是林玉亭還有些顧慮。
楊咨詢師笑了一下:“你心里有些顧慮?”
林玉亭暗想這心理咨詢師的眼睛就是毒,便說:“是有一些。畢竟是催眠,我在想我能不能全身心地信任你?”
“這很正常,”楊咨詢師說,“第一次來這里催眠的都有顧慮。你放心,我不會問你的銀行卡號和密碼?!?p> 這一開玩笑,林玉亭的心也放松了:“我卡里也沒多少錢?”
“夠付我費用的就行?!睏钭稍儙熜那橐彩潜容^愉悅,“我的催眠屬于中度催眠,整個過程你是比較清醒的,我們也一直在交流中。而且,催眠結(jié)束后你會清楚地記得催眠中的內(nèi)容?!苯又?,楊咨詢師就告訴林玉亭一些催眠的相關(guān)知識和注意事項,等她無顧慮之后就讓林玉亭躺在催眠床上,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楊咨詢師一點點地引導(dǎo)林玉亭放松,從頭皮一直放松到腳趾,一遍又一遍。
林玉亭漸漸感到四肢沒有了,身體沒有了,頭也沒有了,最后,此時此刻也沒有了,而在她的面前出現(xiàn)一個圓形的光,她在楊咨詢師的引導(dǎo)下追著光走,感覺自己像走在一個山洞里,腳下磕磕絆絆,腳步聲伴著隱約的流水聲。不知走了多久,她終于走到了洞口,等走出洞口,竟然來到的是一個街道。
楊咨詢師讓她看看身上的裝飾,她發(fā)現(xiàn)自己是藍(lán)衫、黑裙,腳上平底方口黑布鞋,她意思到自己是民國的學(xué)生,但是大街上人群亂跑,很多人都在嚷著鬼子要打進(jìn)來了。林玉亭很抗拒,不愿留在那一世,楊咨詢師只好帶著她再向前回溯。
接下來的這一世,從服飾上看,是清朝,而且自己是個男子,林玉亭自己在催眠中偷偷地笑,那一世是男子,這一世她是女的呀。
那一世的林玉亭騎著馬在街道邊駐留,迎面走來一個吹吹打打的隊伍,擦肩而過時,一個吹嗩吶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感覺出來,那個人是她哥哥,今世的林建波。但是那一世,彼此只有這一面之緣。
楊咨詢師引導(dǎo)著她不停地向前回溯,清軍南下、明朝、、水患、火災(zāi)、悠然的太平時光,分不清的朝代……,她的身份不停變化,秀才、小姐、商人、官員、宮女、貴婦人……終于她跟著那一團光來到一個后花園,她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杏黃色的衣衫,抹胸微露鎖骨,羅裙高系,用的是粉色絲帶。
一個女孩拿著一個風(fēng)箏朝她跑來,邊跑便喊:“小姐,我們放風(fēng)箏?!?p> 楊咨詢師聽了她的敘述,給她下指令:“感受一下,那個人是誰?”
其實,她用不著感受了,跑來的那個人是今生的汪曉雅,連模樣都沒變。她說:“汪曉雅,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p> 接下來的畫面是她們一起放風(fēng)箏,可風(fēng)箏線斷了,掉到柴房那邊去了。她們跑到柴房那找風(fēng)箏,卻聽見柴房里有聲音,推門進(jìn)去,昏暗的角落里似乎蜷縮著一個人,在那哼哼唧唧。
前世的汪曉雅大著膽子喊:“誰?出來?!?p> 那人跪著走出來,才發(fā)現(xiàn)他雙手反幫著,頭發(fā)凌亂,一臉污穢。楊咨詢師下令感受一下那個人是誰,林玉亭感覺出來了,那個人是今世哥哥林建波的同學(xué)劉峰,今世哥哥就是和他一塊打工才失蹤的。
汪曉雅問:“你是誰?怎么在這兒?”
那人泣不成聲,原來他因家中貧困,想到玉家偷點東西,沒想到讓人逮到了,關(guān)進(jìn)了這里,已經(jīng)兩天了,希望她們倆能放了他,家中還有老母和妻子。
“玲兒,先給他拿點吃的?!绷钟裢ぢ犚娮约赫f。汪曉雅應(yīng)了一聲走了,原來那一世,汪曉雅叫玲兒。
林玉亭繼續(xù)問是誰關(guān)的他。那人說不認(rèn)識,只聽到有人喊他青山。
玲兒來了,帶了些水,饅頭,給那人松了綁。那人狼吞虎咽的吞了,又留下兩個舍不得吃,說要帶回去。林玉亭心一軟,示意玲兒給他點錢,玲兒不理,她就要拔下頭上的銀簪。
玲兒只好掏出一點銀子:“這點碎銀給你,以后不要來了。”
那人千恩萬謝,從小門走了。
她們拾起風(fēng)箏,回了原來繼續(xù)放風(fēng)箏的地方,準(zhǔn)備繼續(xù)放,卻聽見有人喊她:“百合?!彼剡^頭,一個穿天藍(lán)圓領(lǐng)衣衫,腰系深藍(lán)腰帶的男子走了過來——有點眼熟,身后跟著一個褐衣男子,那褐衣男子,那褐衣男子……林玉亭激動起來……分明就是她今生的哥哥林建波。
“百合”,林玉亭思維急速旋轉(zhuǎn),剛才柴房里的男子說是玉家,那說明此世她叫玉百合了。
只見玉百合跑過去,對著藍(lán)衣男子說:“哥,你回來啦。玉山好玩嗎?”
那藍(lán)衣男子,林玉亭暗暗吃驚,他竟然是李俊杰。
前世的李俊杰刮了一下玉百合的鼻頭:“好玩。有空我?guī)闳ィ瑒e讓爹知道。你在家有沒有干出格的事?”
旁邊的玲兒剛要答話,玉百合把嘴湊到她的耳眼上:“我玩的時候可以帶你去?!绷醿厚R上笑著對前世的李俊杰說:“小姐這兩天很乖。”
前世的李俊杰笑笑:“你可真是你小姐的心腹。”說完便走了,前世的林建波也要跟著走,玉百合卻喊住了他:“青山?!?p> 青山站住,前世的李俊杰回頭看了一眼,說:“青山,過一會兒你再到書房找我。”
玉百合走到青山面前,林玉亭心潮起伏,青山啊,他今世的哥哥林建波。
玉百合見哥哥走遠(yuǎn)了,就對青山說:“我把柴房的那個人給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