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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路之那么那么喜歡你

第六十章 對你而言最壞的事情是什么(5)

溪云路之那么那么喜歡你 EX桃子 4980 2018-06-16 18:45:00

  云溪到底還是沒醒過來,在她昏迷的期間,季凌云不準任何人踏入寶林小筑半步,除了辰星在每天固定的時候來看看她的恢復情況,余下的時間,在這里都是靜止的。

  頭七過后,在金景彰的意思下,省去了所有的繁文縟節(jié),要金丹陽早日入土為安,早登極樂,申鳳兒是沒有意見的,就連金丹林也覺得這樣最好,若是照著往常的規(guī)矩來,要還好幾個月才能完結此事,比說他們精力有限,只說著來勢洶洶的祭拜人潮,就能把侯府上下翻來覆去的折騰死。

  出殯這天,盡管朱東和可嵐早已經(jīng)安排的事無巨細,妥當安穩(wěn),可場面好還是因為預期之外的客人的到來,一度混亂了起來,門口多了數(shù)十個萬寶商行的下仆,只登記來往的訪客就一個頭兩個大了,帝朝城中三代衣上的官員根基都被挖了出來,若不是跟著鮑梓走南闖北見識的也多,光是一個姓氏出自哪里就要迷糊半天,更別說那些外放的官員,老侯爺多年未見的弟子,還有金家族地周邊村落的村民們。

  音韻廳里坐滿了各家的夫人,有些人已經(jīng)來過很多次,有些確實第一次出現(xiàn),不管和侯府關系如何,她們都不用出去送靈,只是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說些場面話,結交一些早就像攀上關系的人,申鳳兒也不必費心招呼,只要坐在那里不動就好,她是悲傷的,沒有人會介意她的沉默。

  金丹林要親自引領送葬的隊伍,因為云溪還在昏迷,金晨又不在府上,有他這個做哥哥的張翰在隊伍前頭,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時辰未到,棺槨還沒有被抬出靈堂,他還在查看一切是否妥當,招呼府中前來的客人,便落在了金景彰身上,他臉色還是很蒼白,朱東和可嵐忙著安排怎么都不夠用的休息場所而大傷腦筋,也對虧這幾天,有鮑梓在一旁幫襯著,有些事情,在萬寶商行的幫助下,順暢了許多。

  鮑梓站在園子里,儼然一副主事兒的樣子,在金景彰面前歡脫的像個孩子,“這樣才對,姑姑的喪禮,本就該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p>  金景彰蹙眉問道:“訃告攏共也沒出去多少,卻來了這么多人,不會是你擅自做主通知的吧?”

  “怎么會呢!祖父,就算梓兒沒有這么做,難道這些人就不該來了嗎?他們之中有多少曾經(jīng)受過祖父你的恩惠,更別提干爹和干娘了,況且姑姑曾與先帝出巡過多次,那些被姑姑手下留情放過的人,現(xiàn)在來還個恩情難道不應該嗎?”

  金景彰卻沒有因此而感到理所當然,“這都是老黃歷了,還總提這些做什么!你讓你手下的人收斂些,不要丟你祖父的臉才是。還有,那些想在今天和你搭上話做生意的人,給我統(tǒng)統(tǒng)趕出去!”

  “祖父放心,早叫人攆出去了,什么東西都敢混進來,真是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呢!”

  金景彰的大手拽住了他的耳朵,柔聲呵斥道:“你呀,就是太胡鬧了!你看看這場面,亂七八糟的,朱東以后再不想見你了,你可等著有事求他的吧!”

  “我想見他不就行了?我也沒故意給他添亂啊,祖父你總想著姑姑的喪禮不能太鋪張,可若是照著之前朱管家安排的禮制,過了今天,不知道會有什么狗屁傳言傳出來呢!我是為了侯府好啊,祖父你可不能怪我!不然我就冤枉死了。”

  “走了一個魔王星,又來了一個攪事精!”鮑梓撇嘴,又聽金景彰說道:“我這腦子暈沉沉的,你去把你干娘叫來,不管這些客人是什么來頭吧,不招呼可不行?!?p>  “干娘身子不大好,又有那么多聒噪的夫人在她那兒,她比祖父你更頭昏呢,不過祖父不用操心,有梓兒在,萬事順利!”

  金景彰見他愿意為自己分擔,便由著他去了,剛巧朱東滿頭大汗的跑來,說是涉家宅的童子來了,這可不好,不知道金晨知道了這件事會有什么反應。

  季凌云看著鮑梓在人群中穿梭,不想理會,往大門去了,可嵐和可慶已經(jīng)是精疲力盡,乾鞠閣那幾個機靈的小廝被分派在各處,竟是一個來幫襯的都沒有,侯府大門竟如同菜市口一般熱鬧,“怎么會這么亂!”

  “比起早上的時候,已經(jīng)好多了,也多虧了鮑家少主帶來的人,不然有些生面孔,連金陵侯都不認識呢,如今凌意也在里頭幫忙,聽說有許多沒有收到訃告的官員和故人都攜家?guī)Э诘膩戆菁懒耍詼蕚涞臇|西都不夠,沒有萬寶商行,今天怕是都不能順利去金家族地?!?p>  “哼,他難得這樣懂事。”

  可他剛出大門,沒瞧見從側門突然進去了整齊劃一的近百個小廝丫頭,金景彰還沒走遠,就被鮑梓拉到了門口,鮑梓笑道:“姑姑好歹是個郡主,排場怎么能寒酸呢?祖父,你不想姑姑受到干擾,能省的都省了,到時候姑姑走黃泉路,過奈何橋,無人相伴,何等孤單?!?p>  金景彰放眼望去,所有的下仆皆是白色孝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年紀還都在十歲左右,他再不明白就是老糊涂!“你要效仿白帝?”

  “梓兒哪能做那種事情呢,不過是想讓姑姑有個來生。”

  金景彰一把拉了他過來,壓低聲音說道:“那你就能用活人陪葬嗎!糊涂!”

  “有何不可!雖然白帝當初惹了眾怒,可到底那場祭祀沒有失敗啊,再說,我可沒有用童男童女,他們都是墨池的人,今天我就做主給了姑姑當使喚的,既然是姑姑的人了,自然要以姑姑為主,薔薇尚且能以死殉葬,難不成我墨池出來的人竟還不如她嗎?”

  “薔薇跟了你姑姑多久,這些人怎么能比!”

  “論時間長短,也許是比不上,可墨池的人向來忠心,主子去了,他們陪同而去,絕無二心的!”

  “這也是你祖父定的規(guī)矩?”

  “我是萬寶商行的少主!我的規(guī)矩,便是我爺爺?shù)囊?guī)矩!”

  那近百的下仆自從到了侯府,就沒有抬過頭,他們每一個的眼中都泄露出了一種悲涼,身為下仆的悲涼,作為一個沒有選擇權的奴才的悲涼。

  金景彰本來就因為過血給云溪,身子孱弱的很,又加上這些天硬撐著招呼前來吊唁的來往賓客,不曾好好休息過,還沒等申鳳兒痊愈來接替他的位子,便在鮑梓一頓胡攪蠻之中,暈過去了。

  鮑梓頓時慌了神,抱著他拼命的搖晃起來,“快來人??!”

  可嵐最先沖了過來,他把金景彰放倒在地上,摸了摸氣息,這才喊出了聲:“來人啊!快去請大夫來!還有,侯爺!”

  “父親!”金丹林正和同僚寒暄呢,聽到了回稟趕緊就跑了過來,“這是怎么了!”

  鮑梓跪在一邊,哭喪著臉,“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昏過去了?!?p>  還是可嵐冷靜的說道:“侯爺,暈過去了,大概是這些天太累了?!?p>  金丹林把腰間的牌子扔給他,大喊一聲:“快去帝宮把御醫(yī)帶來!”可嵐撒腿就跑了出去,后頭是金丹林還不曾落下的吼叫,“把老侯爺送回乾鞠閣!”

  一事未了,一事又起,眼下再叫金丹林去管什么送葬的隊伍也是不可能了,季凌云從外頭飛身前來,快速的聽凌銳說清了原委,本來不想跟鮑梓浪費時間,但是卻忍不住開口罵道:“混賬東西!你當這是你的地方呢!撒潑也該看看日子!”

  鮑梓狂跳的心還沒落下,被一番數(shù)落登時就急了,“你又算什么!干爹都沒有罵我!你憑什么罵我!況且,我不過是不想要姑姑走的孤單罷了,你們一個個的平時都說為姑姑好,真到了這關鍵時候竟是巴不得她走的凄涼呢!你看看外頭那些東西,配的上她郡主的身份嗎!”

  季凌云強壓著怒意,狠狠的說道:“你不要忘了老侯爺?shù)脑挕!?p>  “我算看明白了,你們都是最商行說的好聽,姑姑外嫁了,你們就忘了她曾經(jīng)對你們的好!把她當了外人,根本就不在乎她了!”

  季凌云再不管周圍有多少人在看著,一巴掌便甩了上去,“你若再胡鬧下去,我便叫你永遠出不了你那狗窩!”

  這一巴掌用力十足,讓鮑梓的嘴角頃刻便滲出了血絲,他踉蹌了一下,死死的盯著他,卻不敢反駁,他知道,季凌云不是說說就算的主,季凌云討厭他,雖然不知緣由,但是一向說到做到,“對付我你倒是有本事,怎么你救不了姑姑,也攔不住金晨呢!”

  被不知前因后果的人所質疑,是季凌云非常厭惡的一件事,現(xiàn)在的鮑梓兩看熱鬧的都算不上,無知的暴怒比金丹林的沖動更讓他厭煩,“帶著你的人滾回去墨池!祭拜的時候我便不與你計較,要是你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就試試,現(xiàn)在可沒人能救得了你!”

  “季凌云!”鮑梓剛要發(fā)怒,被出現(xiàn)在身后的芒果拉住了,他突然覺得很委屈,眼睛一下就紅了,還只是個半大的少年,雖然有些閱歷,但在季凌云跟前,都是班門弄斧,圓圓的臉龐真要委屈起來,還真是讓人不忍心的很。

  芒果站在了鮑梓跟前,說道:“我家少爺錯了還不行嗎?季少爺用的著下這么狠的手嗎?你把世子爺當親弟弟看,對我家少爺可太過嚴苛了啊。”

  季凌云鋒芒乍現(xiàn),眼神中帶著尖銳的冰刺,“滾!”

  芒果拉起鮑梓的手,暗自冷哼了一聲,帶著下頭近百個下仆,離開了侯府,要說她芒果心中認定不好惹的人,排第一位的,便是這個臉冷心更冷的季凌云了,惹不起,她躲了不就好了。

  眾人呼啦啦一下全散了開來,喧囂的場面早在那一巴掌落下的時候便安靜了,此事在季凌云冷若冰霜的眼神中變的詭異。

  他卻一副旁若無人的神態(tài),對凌銳吩咐道:“告訴張世云,將去往進家族地的路清出來,再把古田叫來,這里的所有賓客,讓他負責妥善招待,時辰到了全部送走,還有,讓滕思芳帶著他的學生來這里照應!侯府關門謝客,沒有訃告不得入內(nèi)!叫凌意拿著名錄去里頭一一核對,說不上來歷的,就給帝京司送去!”

  “是。”凌銳朝空中吹出了哨音,下大了所有的命令。

  有一些人終于認出了他的身份,還沒來得及驚恐,就見可慶擠出了人群,大著膽子問道:“季少爺,涉家宅的童子還等著老侯爺呢,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你說怎么辦?他要見的是老侯爺,你來問本少爺做什么!”

  可慶垂下眼眸,倒是像得了什么帝旨似的,應了一聲便跑了。

  凌銳想說話都沒來得及,“主子,涉老都不在,那童子不過是來吊唁罷了,你就讓他上柱香回去不就好了?這小廝怕又領會錯意思了?!?p>  季凌云的耳朵里根本就沒把這些話聽進去,他看了看四周,所幸張世云來的及時,他本來就在附近搜索王家母子和裴兒的蹤跡,一看到中書監(jiān)的令牌,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驅散了滿口看熱鬧的人群,命令所有的士兵沿路開道。

  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了,竊竊私語間,不過就是一個意思,一個將軍府的大少爺,不在官場能有什么能耐?更何況季望年還得了帝君厭煩,到現(xiàn)在都不曾上過朝呢,可他竟然真的能讓帝京司乖乖聽話?看來帝君依然很看重季將軍啊。

  這一波震驚未消,就見古田被狼狽的從馬車里請了出來,一片嘩然,這是兩朝元老,早已隱居歸田的禮政令,現(xiàn)如今整個禮政的官員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有了古田的支持,基本上就等于站在帝君左右了,看來今天丹陽郡主的喪禮,早有帝君在背后關照著,這是給侯府無上的榮耀啊。

  園子里,每個人都恭敬的等著曾經(jīng)的禮政令大人能過來看上他們一眼,可古田一下馬車,便叫人抬著進了侯府里頭,多少人想見他而見不到,比入涉家宅都困難,可他竟然足足看了季凌云一路,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扭頭作罷。眾人忘了私語,場面突然變得謙和有禮起來。

  但更大的軒然大波,卻是帝朝學院的府丞滕思芳帶領所有人出現(xiàn)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帝朝學院便是微觀下的帝朝城,里頭的學生生在帝朝城,長在帝宮下,關系可以說是錯綜復雜,微妙至極。但這會兒,不管這些老師和學生的家世如何顯赫,身份何等尊貴,都只是滕思芳手下的一名小小弟子,毫無存在感。而那些沒有帶著自己孩子出現(xiàn)的官員,看到他們被當做了小廝丫鬟一樣,心里難免會覺得不公平,可就在這時候,一早便跟隨父母前來吊唁的孩子們,自覺地進入了到了帝朝學府的隊伍里,在這個時刻,他們才是一個整體。

  這是,帝君的威嚴,也是,帝朝學府的精神。

  穆婉婷站在老師的那一邊,一眼便看到了臺階上的季凌云,出塵脫俗,風姿朗月,可他們之間的距離,可不是跨過這道大門就能說的上話的,尤其,是今天過后。她收回目光,又朝周圍看了看,先是失落了一番,接著無聲的笑了,丞相府,怕是從今往后,便要沒落了。

  當滕思芳安排了各人負責的事項,準備要過來和季凌云說話的時候,凌銳先一步擋住了他,微微搖了搖頭,滕思芳會意,去尋古田一起,接納疏導,讓整個院子便得平靜下來。

  侯府大門關了起來,再沒有讓人看熱鬧的可能,時辰已到,棺槨從靈堂抬了出來,眾人低頭送行,季凌云翻身上馬,在所有人不理解的眼神中,引領著隊伍,往金家族地出發(fā)了。

  紅姑帶著玲子在遠處的屋頂之上,朝著發(fā)喪的隊伍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如果不是鮑梓大鬧了一番墨池,她們或許在出來之前,都以為金丹陽仍舊是安穩(wěn)的生活著。

  “如今,你的主子,真正的成了豐碩縣主了?!?p>  玲子神情肅然,“婢子的主子,一直都是豐碩縣主,只有她,才有權利掌控婢子的姓名。”

  紅姑不了解為什么玲子對云溪的執(zhí)念這樣深,若是當初金丹陽對薔薇的一席話被她聽取了,或許,就不會對玲子有這么多的失望了,也因為這份失望,又讓玲子在墨池多待了兩年之久,等真正侍奉在云溪身邊時,周遭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季凌云朝著她們所在的方向看了看,伸出手朝空中劃了一個圓圈,紅姑感激他的所作所為,朝他點了點頭,金丹陽的命令大與天,在成功之前,她不會輕易離開。可玲子卻是腳底生寒,一時間僵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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