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贖身?
殷殷?
只聽樓里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這不是克妻克子的張克克么?”
“對啊,他怎么又來了?他這是跟春風(fēng)得意樓里的姑娘杠上了吧!”
“聽他剛剛說要給殷殷姑娘贖身?不是吧,那么楚楚可人的殷殷姑娘豈不是要折在他們張府了?”
……
我回頭看到殷殷面色一片蒼白,幾乎要站立不住的樣子。我連忙伸手把她扶住,低聲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殷搖搖頭說不出話來,泫然欲泣。小云從別處趕過來,聽到我在問殷殷,于是在旁邊解釋道:“二位恐怕不知道,這位爺可是我們樓里有名的客人:張家錢莊的張明鈺少爺。據(jù)說他誕生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天生是克妻克子的命。城里的姑娘們沒人愿意嫁給他。所以他就想到來春風(fēng)得意樓贖個姑娘回去過日子。結(jié)果一連贖了三個姑娘回去?!毙≡茟n心忡忡地看了看旁邊的殷殷,低聲接著說:“三個都死了?!?p> “死了?”我和法海同時驚訝的喊道。
小云點(diǎn)點(diǎn)頭:“對,死了。而且他自己給別人說的,三個姑娘都死得莫名其妙。根本查不出原因來。你說他怎么又看上我們姑娘了?。∵@不是故意要和老天爺斗么?”
殷殷聽到這里,狠狠一跺腳,拿帕子遮著臉,扭頭回屋里“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我快走幾步過去,伸手敲敲門,有些擔(dān)心地喚她:“殷殷?你沒事吧?”
小云走過來,略有些抱怨的說:“青青公子,您也知道,我們姑娘對您可謂是一往情深,您可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們姑娘,別眼看著她往火坑里跳啊!”她越說越哀傷,跪倒在地接著說:“我們姑娘是個好人,求您救救我們姑娘,小云在這里給您磕頭了。”
我連忙拉住她,一時之間簡直是不知說什么才好。
法海走過來在旁邊涼涼的潑冷水:“得了吧,你可別指望這小子了。貧僧實(shí)話跟你說,他就是個窮光蛋,拿什么救你們姑娘啊。你剛沒看見你們掌事媽媽看到那么老大一車金子,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嗎?想要救你家姑娘的話,恐怕得再拉一車金子來,否則肯定沒戲?!?p> 小云聽他這么一說,悲泣道:“照這么說,我們姑娘豈不是沒救了?可憐姑娘一輩子沒享過什么福分,這么年輕就要命喪黃泉……”她說著說著,兩行清淚留下來,于是她也不忍再說下去,爬起身扭頭躲到角落里抽抽噎噎的抹眼淚。
我嘆口氣,低聲問法海:“這世上真有人的命數(shù)會這么硬?一連克死三個妻子?”
法海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說不好?!?p> 我攥著手里的字畫,暗下決心,對法海說:“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得想辦法救殷殷。別管什么克妻克子,至少她現(xiàn)在明顯不愿意嫁給這什么張少爺。要是實(shí)在沒辦法的話,我干脆帶著她一走了之算了。你也說了,我是個妖怪,我怕什么啊?!?p> “不是吧?小笨蛇,你倆真要私奔???”法海伸手點(diǎn)點(diǎn)我的腦門:“你這小腦袋瓜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
“那你說怎么辦?”
法海沉吟一下:“你看樓下這張少爺,拉著這么老重的一車金子過來,累的一頭大汗的,明顯鐵了心要給殷殷贖身?,F(xiàn)在這種局面,除非咱倆得有錢,才能跟人家搶姑娘,對吧?那咱們就得找人借錢啊。找誰呢?你想想,咱幾個周圍,誰有錢?”
我看著他:“你不會是在打何清玄的主意吧?”
法海一愣:“何清玄是誰?”
“就是何半朝。”
“這家伙什么時候改的名兒?”
“人家本來就叫這個名字。哎呀,你別越說越亂了。不管他叫何清玄還是何半朝,他憑什么借錢給咱倆?”
法海正色道:“哎,這你可就說的不對了。不是借錢給咱倆,是借錢給你。明明是你惹下的桃花債,當(dāng)然得你自己來解決。”
我聽他話里行間充滿了隱隱的不開心,不由得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法海瞟我一眼:“給你提個醒唄。別一天到晚盡給人家姑娘希望,讓人家誤會。又是摟,又是抱的,貧僧都沒眼看了。”
我氣道:“你這禿驢和尚怎么越說越離譜了。什么摟啊抱啊的,這都什么跟什么?”
法海自知自己理虧,又不肯輕易承認(rèn),于是非常傲嬌的一扭頭:“反正你就算幫了殷殷這次,以后多少也注意點(diǎn)分寸吧。難不成你還真把她給娶了?”
我嘆口氣:“大哥你這是發(fā)的哪門子的脾氣。不如你來說說我要怎么娶她?”
法?;仡^看我一眼:“你知道就好?!闭f完他一個翻身,飄飄搖搖從二樓蕩下去,足尖一點(diǎn),剛剛好停在那車金磚頂端。然后他故作高深地掐指一算,大聲道:“貧僧金山寺法海,參禪時得到佛示:這里剛剛出現(xiàn)了一位有緣人,只是不知是哪位公子?”
眾人紛紛抬頭看他。有人好奇地問:“大師,您說的有緣人可有什么特征?”
法海笑著說:“有緣人可不常見。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誕辰乃陰年、陰月、陰日、陰時?!?p> 克妻克子的張明鈺猛地一抬頭:“大師該不會是專程來開小爺我的玩笑吧?”
法海低下身子仔細(xì)看了看他,仍然一臉春風(fēng)拂面般的笑容:“這位公子,難不成你就是貧僧的那位有緣人?”
張明鈺滿臉寫滿了不相信:“小爺我就是誕生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這大家伙兒都知道吧。大師說要找什么有緣人,可有什么說法?”
法海又是騰空一個翻身,從金磚上下來,大喜道:“如此一來甚好,貧僧終于找到有緣人啦!你且隨貧僧找一個僻靜之處,貧僧再好好與你說個清楚明白?!闭f完他拉著張明鈺便隨意進(jìn)了一間廂房。
掌事媽媽剛剛看到那一車金磚,腿腳都軟了,正遣了人隨她一起上樓來請殷殷下去。殷殷死死關(guān)著門不出去。雙方正僵持在一起。沒想到樓下法海這么一鬧,拉著金主沒了蹤影。掌事媽媽便也只好先暫時放棄了叫門,轉(zhuǎn)身對我說:“公子是個明白人,最好跟大師說一聲。他平日里在我樓中怎么鬧騰都沒關(guān)系,可若是這么大一筆買賣被他給攪和黃了,可休怪我不客氣。”
明明只是一個婦人,言辭之中竟帶了一層殺氣。果然不可小覷。
也不知樓下法海又要以何種借口打消掉張明鈺為殷殷贖身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