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瞅瞅再往上瞅瞅,文淵興奮地直咂嘴,原來飄在天上的感覺這么好,涼風徐徐,再高一點就能摸到云了,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夏國人既然能飛上天,那他們去過天宮嗎?不知是不是如同傳說中的那樣金碧輝煌?
一時間,文淵腦中浮想聯(lián)翩。
琉璃墻離靈犀港很遠,幾乎在夏國國土南北的兩端,相隔六千余里,最近風勢好,預計在天上要飄個兩天,中間還要補充幾次燃料。
看到別人開始吃東西,文淵肚子一陣咕咕叫,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別人大多數(shù)是出來游玩或者探親的,準備非常充分,有的包子和烤肉拿出來居然還冒著熱氣,食物的香氣一陣陣的傳來。文淵摸了摸肚子,咽著口水轉過頭不看他們大快朵頤的樣子。
熱氣球上不提供飲食。文淵幾乎是逃上熱氣球的,就沒來得及帶吃的。
不過兩天而已,餓不死。文淵心中安慰著自己。
正準備閉上眼睛睡一會兒抗餓,有人遞過來一個盤子,里面放著一個果子,一個面窩還有一杯甜酒。
文淵睜眼一看,原來是售票人。
剛才沒留意,這會兒仔細一打量,文淵發(fā)現(xiàn)售票的姑娘長得還挺漂亮,皮膚白凈細膩,一笑有兩個漩渦,很耐看。
“吃吧,我?guī)Я撕芏嗍澄??!?p> 文淵是在餓得狠了——他這些天先是為情所困,后是為錢所困,一直愁啊愁的也沒怎么好好吃東西。麻煩一解決,才覺得自己已經(jīng)前胸貼后背,快要餓暈了。于是也不推脫,很快把這點食物大口吃個干凈,意猶未盡的又看看售票姑娘,她笑著把自己面前還沒動的那份也遞給他。
文淵不好意思的又吃了一份。
下面的風景看久了也就沒意思了,小小的房子,螞蟻一樣的人群,成片成片的綠草地,低低的云霧飄過來就全遮住了,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旅途還很長,文淵開始跟售票人聊天,很快就混熟了。
售票人問文淵去同心軍軍營做什么,文淵回答去討債。
情債嗎?她笑著問。
文淵點頭,說自己無緣無故就被拋棄了,要找過去問個清楚。
知道了文淵的來歷之后,姑娘就給了他一張名片,跟白天在巨船下面收到的閔光耀那張相仿。讓文淵遇到困難的時候就來找她,她常年在這條線上,在兩邊都有住處。
文淵很是感激。覺得自從來了夏國,自己運氣還真不錯,在哪里都能遇見好心人。
下了熱氣球走了好遠,回頭還能看見姑娘佇立瞭望的身影。
文淵莫名的鼻子一酸,狠狠心,背著包袱走遠了。
其實不是不懂,只是心里已經(jīng)住了一個人。喜歡和愛畢竟還是有差距的,何況只是一面之緣。
夏國的交通非常方便,文淵很快在附近找到了馬車站,用剩下幾個銅子買了票,美美的在車上睡了一覺,等醒來就到了同心軍所在的青扦縣。
自古邊境,為方便劃分,不是靠山就是臨河,青扦縣這里就是一片高低不平的山地。
下了車一打聽,軍隊駐地很是偏僻,還要翻過一座山才能到。
此刻天色已晚,文淵在附近找了一圈,沒錢住店,想用身上的幾件東西抵押人家也不要——在夏國,當鋪這種地方很少見,估摸著是窮人太少,沒必要冬衣夏當、家余四壁的活命。
他雖然懷揣巨款,但因為夏國字還認不全,想要換成小額銀票,卻生怕被無良商人騙了,于是又怏怏的回來了。琢磨著在空空的馬車里能湊合一晚上。
太陽西斜,青扦縣馬車站的站長準備把十幾個車廂挨個清掃一遍,保證明早的正常使用。走到最后一個車廂的時候,發(fā)現(xiàn)里面還躺著一個人。是個年輕小伙子,長得很不錯,身邊也沒個什么人陪著,自己可憐兮兮的抱著一個小包袱,在座位上蜷縮成一團裝睡。
外地來的吧,世上到處都有可憐人啊,站長嘆了口氣,也沒趕他。
過了一會兒,到了晚飯的時辰,站長支使自己最小的女兒給文淵端過來一大碗飯,上面堆了好些肉菜,還給了兩根粗棍子和一床毯子。
小女孩蠕蠕的聲音很好聽,說娘親說了這里有軍隊,雖然是邊境也不用擔心治安,就是山里晚上有野生動物出沒,被咬傷抓傷了就很麻煩,要坐馬車回省城去打藥。讓文淵睡覺的時候用棍子把車門和窗戶別緊。
一路遇好心人,文淵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天麻麻亮的時候,他把洗干凈的碗跟折好的毯子一起放在站長家門口。這才按著昨天打聽到的方向,往同心軍軍營去了。
聽說有個漂亮男人來找新將軍,整個軍營都暴動了,文淵一路走進來,旁邊有無數(shù)雙眼睛圍觀。
人多到直接在營門口和林琪的房間之間形成了一個窄窄的通道。
這個軍營真是亂,文淵入營走了好半天,居然都沒有人通知林琪。
文淵皺著眉頭掀開門簾的時候,林琪正捧著酒壺往嘴巴里倒酒,整個人醉醺醺的。
文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懷著他的孩子還敢喝酒?上去一把就把酒壺給拍飛了。
酒壺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帳外無數(shù)人的驚呼。
這個男人脾氣很暴啊!
林琪醉眼朦朧的看著他,迷迷糊糊的說:“你跟我原來的男人長得好像……”
文淵氣的揪住領子把她拎了起來,卻在下一秒硬生生頓住了,臭女人瘦得厲害,幾乎只剩了一副骨架,肚子倒是圓圓的都顯懷了。
他的孩子!他的!
文淵眼淚差點掉下來,動作頓時輕柔了起來。把暈乎乎的臭女人抱在懷里,扒掉鞋子和外衣,用被子卷了放床上。
知道臭女人因為自己的事情受罰了,可是將軍府連個伺候的人都不給,未免太過分了。
文淵很是替自己的女人打抱不平。
臭女人還傻乎乎的看他,都不舍得眨眼。
文淵兇她:“看什么看,睡覺!”
臭女人眨巴了幾下眼睛,醉意上來,很聽話的合上眼皮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