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梨園永遠都是吵雜的,園里的學(xué)徒很多,大多都是無家可歸的戰(zhàn)后孤兒,其中也不乏貴胄之子,這些富家子多數(shù)是女子,男子頗少,他們來到梨園,只是為了消遣,但是更多的也是為了出人頭地,謀取更多的利益,易沅清最為典型的一個,不過那是在多年之前,她的祖父曾是北洋中將,風(fēng)光無限,年輕時在清朝時曾與洋鬼子打過戰(zhàn),是及其德高望重的人,后來北洋勢力落寞,年近百的中將也逝世,易家算是由盛而衰,易家早已經(jīng)是坐享其成的風(fēng)氣,不就就各奔東西,易沅清一家依舊在京中,以得到的遺產(chǎn)做起了煤產(chǎn)生意,也算是個富貴之家,然而卻再不復(fù)往日風(fēng)光,唱戲也是個吸取錢財?shù)穆?,于是易沅清便被送到梨園學(xué)戲,整個梨園里,生角、旦角、丑角、凈角無數(shù),易沅清是七歲進梨園學(xué)的戲,那是李班主總夸贊她資質(zhì)優(yōu)越,在梨園中李叔極為看重她,她自是滿是傲空一切。
那年,安子卿六歲,正在戲園里偷偷看著唱戲的人,她便看到了宋茗,安言玉拉著她的小手,她的頭發(fā)簡單束著,衣服破而不舊,臉上盡是臟物,卻還是能夠看得出她的白白小臉兒,后來安子卿在家里見到了宋茗,才知道,她是戰(zhàn)后遺孤,安子卿見到宋茗,高興得飛奔而去,抱住宋茗撲閃著那雙靈動的眼睛喊道:‘’姐姐,你好漂亮?!诬幌虿幌矚g與生人言語,可見到安子卿竟莫名得親切了起來。那年宋茗七歲,安言玉見到宋茗。只一眼,便極喜歡這個在街頭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她只上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小的宋茗回答道:“宋茗!”安言玉又問:‘’你會唱歌嗎?‘’宋茗不語,只唱了一段戲,安言玉便將她帶回家中,第二天便將她送到她梨園。
易沅清看到宋茗的時候依舊是有恃無恐,高傲之態(tài),卻不知宋茗是她永遠不能及的,戲園里都是各自學(xué)各自的,平日都是忙于學(xué)戲,沒有過多交集,閃耀的光芒即使在黑色泥土中也遮掩不住,宋茗天生獨特的嗓音就連這個進宮給老佛爺唱過戲的李老班主都驚嘆不已,加之平日宋茗極為用功,更是耀眼,即便如此,易沅清還是認為宋茗不值得擔憂,她后來越加用功,直至宋茗只一出《四郎探母》便轟動北平,甚至是上海,她便動用了家中的勢力想到上海大戲園學(xué)戲,依她家中的勢力地位,在梨園中平時就有不少人巴結(jié)她,上海大戲園自是會同意。春秋將換,上海大戲園到是來了,只是收的不是她,而是宋茗,那時,她才徹底清楚宋茗這個威脅到了自己的對手,而然她的早日風(fēng)光早已被宋茗所遮掩,由此,她將早前的恨意一并爆發(fā),恨不能毀了宋茗的一切,而平日里,易沅清自恃傲高,也沒有與宋茗有過多的交集,宋茗一般也不大愛同旁人言語,這是,宋茗只怕還不知道易沅清對自己的恨意。
易家人也得知上海大戲園變卦的消息,也是極其憤怒,一心找上海大戲園討個說法,可惜那上海大戲園又豈是輕易任人盤問的,原本就是因為收了易家的莫大好處又想著易沅清資質(zhì)還算不錯才收的,然而劉笙的面子誰敢得罪,加之宋茗因那出頭戲早在戲行小有名聲,有了宋茗這樣極好的優(yōu)人,區(qū)區(qū)一個易沅清又怎會放在眼里。上海大戲園老班主見那還是一副猶如權(quán)高位重的易父易天成,便知道他的來意,只客氣道:‘’易老板,請坐請坐。‘’那易天成將胸膛挺得極高,甩著長袍前衣擺,坐下,只道:‘’我原以為你們滬上的最是講就信用,卻不想也是這般賴皮?!?p> 那老班主想著他祖上的功德高位,只客氣假裝問道:‘’易老板這話聽著實在委屈啊,不知哪里得罪了易老板,還忘多多包涵?!?p> ‘’包涵?你上海大戲園說好要收我小女學(xué)戲,又突然變卦,收了旁人,你還跟我裝蒜!‘’那易天成甚是生氣至極。
‘’這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們只是按照李玥秋先生的吩咐行事罷了?!习嘀饕琅f客氣說道。
”你少給我扯什么李玥秋,明明就是你收了那安言玉的好處,當初我是給盡了你們好處,老班主就想這樣算了?是不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澳且滋斐芍灰晃稇嵟?,一吐為快,卻不知那老班主心里難掩氣憤,只不過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忍聲吞氣,說道:‘’易老板這話嚴重了,這事也確實是我們的不是,為表歉意我們會將以老板當初所送的東西悉數(shù)送還,而且令千金資質(zhì)難得,待我回去之后,定向李先生舉薦令千金,到時候易老板豈不兩全其美?‘’
易天成見老班主如此說道,只更加狂妄,說道:‘’日后?你當我是傻子嗎?今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p> 那老班主見這易天成極其不知好歹,不再忍聲吞氣,挺身說道:‘’易老板還真以為易家還是當初的功高蓋主之家?誰不是看你這祖上的功德才愿意給你面子,不然您以為您還有什么能讓我們虛讓的?上海大戲園你以為誰都能進的嗎?‘’
那易天成聽了這話氣得起身,卻無言以對:‘’你。。。。。‘’
‘’季叔,把易老板當初給我們的兩千大洋送還給易老板,可別讓別人笑話了我們貪圖這點小錢?!习嘀髡f道。
不久只見一個約四十的,便是季叔,給那易夫奉上一袋子大洋,那易父自知理虧,拿上錢,憤怒而去。
那老班主待易夫走后,唾棄道:‘’兩千大洋,我呸!‘’繼而又道:‘’明日便去安家,見見那宋小姐,早點辦完事,便早點會上海,真是晦氣!‘’
那易父進了家門,易夫人便詢問道:‘’怎么樣?有沒有說成?‘’
易父只坐下,說道:‘’上海大戲園畢竟是也是大人物的地兒。哪能聽我的,能把原先的兩千大洋拿回來就算不錯了。‘’
易夫人只罵道:‘’你個貪錢鬼,咱們女兒就給你毀了?!?p> ‘’什么毀不毀,又不是只有那上海才能學(xué)戲我看著北平戲園也是不錯的?!?p> ‘’那能比嗎?上??墒怯绣X人在的地方,寧愿在上海做個小角兒,也不愿在北平做名角?!追蛉诉€是厲聲道。
‘’那是咱們的寶貝女兒,那是她非得去學(xué)戲,不然我還希望她待在家里養(yǎng)著,你就想著錢。‘’易父剛從那老班主那受了氣,現(xiàn)在又受到這婦人的數(shù)落,心里更是冒火三丈,只憤怒進了房。
而在樓上偷偷看著的易沅清早已經(jīng)聽到了他們說的話,只恨得捏緊手,氣得眼睛發(f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