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在座的各位反應(yīng)過來,剛剛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女子就這樣瀟灑地站在了皇殿中央,朝御座上的云封微微彎了腰,算是行禮。
她說話時微微頷首,并無一般女子的嬌羞,帶著男兒般的意氣風(fēng)發(fā),身著異域特色的彩裙:“有幸得陳帝接見,實在是我慕容晚的殊榮?!?p> 身后的來使亦行了禮,便坐到宋允右側(cè)的位置上。慕容晚還想著要找到他得費一番心思,哪知這么容易就和他坐在了一起。她本來想直接坐在宋允旁邊的位置上,身后的夏不凡提醒道:“公主,上座。”
撅撅嘴,只能無奈地坐到自己的原來的位置上。
坐定,只聽見清冷的男人聲音,稍稍有些低沉,帶著讓人臣服的力量,她偶爾會在自己的哥哥身上感受到。
“今日設(shè)宴,特為蒙越來使接風(fēng)洗塵,爾等不必拘束。”舉起御樽,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眾人也紛紛舉起酒杯,齊聲道:“謝吾皇!”不過這酒太烈了些,蘇易寧本來就不會喝酒,只嘗了一口,要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她早就吐出來了。
忒辣了!
阿喜見狀,輕輕撫著她的背,又替她倒了一杯果酒,讓她喝了,才沒咳出來。
嚴(yán)逸這才偏過頭看她,一看倒沒覺得有什么,再看才發(fā)現(xiàn)她臉上的胎記居然沒了!他湊近了些,用只有二人聽得見的聲音問:“你的臉?”
“胎記沒了?!睂Υ撕敛辉谝?,她嘴里還有一股酒氣,揮之不去。
“怎么會沒了?”幼時他倆便在一起,對她臉上的“胎記”,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她怎么愿意用真面目示人?
“皇上發(fā)現(xiàn)了。”她仍然回答的波瀾不驚。
他沉默?;噬习l(fā)現(xiàn)了而未降罪,意味著什么他自然清楚不過……
身后的嚴(yán)宸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對著坐在對面的慕容晚,道:“少爺,那位姑娘不是今天我們在集市上看見的嗎?”
嚴(yán)逸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蒙越冥月公主慕容晚?!?p> 蘇易寧聽他語氣,像是認識她似的,輕輕拐了拐他:“喂!認識?”說著朝對面努努嘴。
“聽過?!?p> 討了個無趣,她也不去觸這人霉頭,繼續(xù)津津有味地吃她的如意糕。
宴會上一派其樂融融之景。歌姬們穿著寶藍色舞裙,眼里藏著媚色,舞步翩翩,裙擺飛揚,蘇易寧看她們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低聲嘀咕道:“這樣轉(zhuǎn),也不暈……”
她說的低,以為沒人聽見,卻聽見身旁的人說:“你以為都像你一樣?”不知是什么語氣,輕飄飄的。
他說這句話時,眼前浮現(xiàn)的是嬌俏的粉衣女子,在粉色的桃花瓣中旋轉(zhuǎn),旋轉(zhuǎn),再旋轉(zhuǎn)……然后就倒在了他懷里。瞄了身側(cè)的人一眼,大概是再沒這樣的機會的。
云封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看了看那幾個蒙越的使臣,對殿上的這些美人,沒多大興趣,小酌著杯中酒,有一句沒一句地低聲說著話。
眼神越過安佳人,越過美姬,落在埋頭吃東西的蘇易寧身上,霎時戾氣全無,只剩柔情。
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才落到坐在她身側(cè)的嚴(yán)逸身上。
感受到那人的目光,他自顧自地又倒了一杯,舉起玉樽,隔空敬他。
云封微蹙著眉,心中稍稍有些不快,這只貓兒是他的,誰也不能搶走她……
底下眾臣喝著酒,跟自己熟識之人邊吃邊聊,好不快活。
安佳人眼里含笑,柔情脈脈地看著萬人之上的男子。君央一事已經(jīng)解決,她知道自家哥哥為人,脾氣驕縱,此番就當(dāng)是一個教訓(xùn),只要沒丟了命,就不是什么大事。此時她眼里只有云封。
女子的愛濃烈又卑微,像是一壇極烈的女兒紅,名字確實俗氣至極,可其中的至真至純,也不可否認。但這樣的愛往往又愚蠢,如果那人不想要,那怎么做都是踐踏。
風(fēng)萊彎著腰,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娘娘,蘇玉人的臉好了?!边@一聲無異于晴天霹靂,昨日風(fēng)萊跟她說這事,她還不太相信。剛剛看的入了迷,竟將這件事忘了。
她身子微微往前傾了傾,恰好越過中間的孫時暮,然而她們坐在右側(cè),她只能看到蘇易寧姣好的側(cè)臉,在稍有些暗的光線中,如夢如幻……
不散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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