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很不平靜，所有人睡得都不踏實，不光是專案組的專員們，杜梅、白義也是如此。
白雄扒著門縫，向外看著，爸爸媽媽似乎被帶走了，然后那個奶奶就一直在院子里飛來飛去，幾次經(jīng)過自己這間屋子，都只是略作停頓，還好，她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
突然，那個老奶奶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向著自己所在的屋子撲來，嚇得白雄一個趔趄坐在地上，小臉上充滿了驚慌失措，就連手和地面接觸被擦破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回他看到了，青面獠牙，發(fā)絲枯槁，真是一個老太太。老太太身體化作紙片，從門縫穿過，找到白雄的位置，獰笑一聲，向他撲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咯吱’一聲，白義家的大門被打開了，白義和杜梅的說話聲傳了過來。
“媽媽，媽媽，嗚嗚嗚，媽媽，嗚嗚嗚嗚?！卑仔垠@恐地閉上眼睛，嘴里叫著媽媽。
“兒子好像在哭？”杜梅停止說話，有些疑慮地說道。
“怎么可能，那小子白天瘋一天，現(xiàn)在估計在沉睡?！卑琢x一臉不信。
像是有心靈感應(yīng)似的，杜梅快步走到白雄住的屋子，推開門，果見白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沖上來，抱起白雄，全身上下看個遍，發(fā)現(xiàn)手上的傷痕，心疼地臉都凝出好幾道皺紋。
“阿雄，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杜梅這會忘記了一切，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不放心地又看看這里，摸摸那里，發(fā)現(xiàn)只有手上一處傷痕時，才稍微安心一些。
“媽媽，嗚嗚嗚，媽媽，奶奶，那個老奶奶又來找我了?！卑仔圻煅手拔?，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推他下水的，她，她的身體太輕了，一下，一下就掉進(jìn)水里了，嗚嗚嗚。”
聽著白雄斷斷續(xù)續(xù)的話，杜梅又想起好幾天前做的事情，抱著孩子走到客房，看著安逸的丈夫，哭訴著說道：“你個老不死的，孩子現(xiàn)在被鬼纏住了，你說怎么辦呀？要不我們自首吧，給孩子積點德?！?p> “說什么胡話呢！”白義冷冷看著杜梅，“警察都找不到證據(jù)，我們安全了，知道嗎？不需要跑，按照平常一樣生活就行，再過幾天我還要出工呢，我先去休息了，今天很困呀！”
“你先別走！”杜梅第一次對著丈夫發(fā)飆了。
空氣中透著一股壓抑的氛圍，白義看著眼前的女人，這個女人在吼他！他回憶起兩人之間的是是非非，從相親到結(jié)婚，再到生子一直到現(xiàn)在，杜梅一直是溫順沉悶的性格，今天竟然吼他了。
“你這是在以什么態(tài)度和我說話！”白義陰沉的臉色訴說著怒火，雙手拳頭緊握，他曾經(jīng)對著杜梅發(fā)過誓，會愛她一輩子，不會打她的，“我在外邊累死累活，你不好好待在家里，跑去外邊招蜂引蝶什么？”
“我招蜂引蝶，白義，你個王八蛋，老娘敢指天發(fā)誓，老娘這輩子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敢發(fā)誓，你在城里沒有亂搞嗎？”杜梅爆發(fā)了，喘著粗氣，帶著哭腔，看著眼前人。
“我···”白義氣得說不出話，一拳砸在八仙桌上，皮都蹭破了，然后徑直向門外走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對著杜梅來上一拳，違背自己的誓言。每個月的工資自己只保留50塊，每天啃著咸菜，吃著饅頭，現(xiàn)在還遭到妻子的質(zhì)疑。
“白仁飛，來，喝酒！”白義到村里的門市部遇到起夜上廁所的白仁飛，兩人說了幾句話便開始喝酒。
“義哥，咋了?！卑兹曙w問道，他比白義稍微小一點，家里的小賣鋪是婆娘搞起來的，自己跟著白義一起在外邊闖蕩。
“遇到什么不高興的事了，說來聽聽，別光和悶酒呀！”白仁飛看著灌酒的白義，看得自己反倒有些難受，剛才白義過來得時候可是怒火沖天，要知道一般沒有大事白義可是個好好先生。
“還有，最近別出門，白天都不太安全，更何況晚上。”顯然村里楊嬋嬋和尤大的死還是在村里傳開了，給大家的心頭都罩上了陰霾；劉仁啟也失蹤了，不知道去哪了，有小道消息說劉仁啟也是白天失蹤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半年沒回來，一回來村子變得詭異地有些不像話了。
“義哥，明年咱們多接點活，我想在城里買套房子，把爹媽，老婆孩子都接過去?！卑兹曙w繼續(xù)說道。
聽到這句，白義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突然想起杜梅今天說的邪門的事情，點點頭，小聲說一句，“好?！?p> 喝著，喝著，白義有些迷糊了。
清晨，溫暖的陽光照射進(jìn)來，白義睜開眼，眨了好幾下才完全睜開惺忪睡眼。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白義后退了好幾步，看著眼前的杜梅，張大了嘴巴，“我，我這是在哪里？”
“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杜梅此刻紅著眼睛，顫抖的雙手放在錄音設(shè)備上，按了好幾次才點開，里邊熟悉的話語讓白義臉色不斷發(fā)白，他一把奪過錄音設(shè)備，將里邊的內(nèi)容刪除了。
“沒有用的，他們說備份了，備份就是在別的地方也有保存。”杜梅解釋道。
“啊~~~~”白義蹲在地上，抓著頭發(fā)，哀嚎一聲，“不，媳婦，沒關(guān)系的，我們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正當(dāng)防衛(wèi)！對，正當(dāng)防衛(wèi)，正當(dāng)防衛(wèi)是不用判刑的，我們是無罪的！”白義有些語無倫次，抓住杜梅的肩膀。
這時候馮大寶走進(jìn)來，白義瞪了他一眼，隨后急切問道：“警官，警官，我們是不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是不是無罪的？”
“嗯？”馮大寶輕輕扭開白義，說道：“這個要等到你如實交代之后才能判斷，現(xiàn)在你們會受到怎樣的罪行取決于你們的態(tài)度，若是不從實招來，到時候只能按照這份錄音來判斷了?！?p> “最好有其他人看到你們行兇！這樣證據(jù)更充分一點?！瘪T大寶嘆了口氣，按照盧照所說，尸體在那白無鳴家里，被吃了，現(xiàn)在尸體上估計也采集不到什么了，僅憑骨架，能做什么呢。
“好，好，我好好想想，媳婦，你也想想，當(dāng)時有沒有其他人?！卑琢x點點頭，但是語氣里的慌亂卻是怎么也掩藏不了了。
“你們想吧，我叫人來做筆錄?！瘪T大寶看了眼白義，還跟自己耍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