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瘋狂
無論這夜玩得多瘋狂,大家都有共識,誰也沒膽子去灌夏以沫的酒。
但玩笑還是少不了的,比如,一起打趣她,問未來的小陸太太,給不給他們?yōu)樾£懴壬k婚前派對?
這時候陸念琛就不說話了,只保持悠閑的姿勢,抿唇笑著等答案。
夏以沫為難了半響,心里納悶著,什么時候輪到她說了算……
最后被逼得實在沒辦法,她只好選了一個不會讓陸念琛不高興的角度,弱弱的問,是不是她說不準,他們就不辦了?
之后無意外的集體起哄,夏以沫就看到坐在離她不遠的位置的陸念琛,他靠在酒紅色的沙發(fā)里,手中握著一杯喝到一半的馬提尼,在聽到她的說法之后,垂下眼簾,嘴角上揚出輕微的弧度,若有所思,又若有慶幸,或者……那感覺是無法形容,卻又真實存在難以忽略的。
她好像突然明白唐宋下午在陸氏問他的話。
她好像突然能感受到他的無奈,對她。
……
派對在凌晨一點結(jié)束,陸念琛已經(jīng)喝得半醉。
多虧陸家的司機得了阮玲的吩咐,早在一個小時以前已經(jīng)到酒店門口來等。
上車之后,夏以沫還沒來得及問今天又長了一歲的男人怎么樣,他忽然自然而主動抓住她的手,閉上眼睛,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只做暫時的休息。
那無意識的動作和反映,就好像是小孩子在晚上入夢之前,一定要將自己最喜歡的玩具抱在懷里。
陸念琛在無聲的向全世界昭示他對她的……所有權(quán)。
這時的城市,深秋中總是不乏沒有源頭的落寞。
夜色將白晝的喧囂統(tǒng)統(tǒng)沉淀,錯落的街道上,滿眼的霓虹,絢麗的色彩,你知道那其中任何一種都不屬于你。
只有手心的溫度是真實的。
夏以沫看著陸念琛安靜的俊龐,有那么半刻,松懈了思想,嘗試著接受他的溫度。
好像是忽然發(fā)覺,她對他的抗拒抵觸,對他來說已經(jīng)成為一個頭疼的問題。
他無法直接對她說,只能靠自己去揣摩,甚至她都察覺到他的……不知所措?
原來陸念琛也會有這樣的時刻。
原來……她會讓他無措。
就在夏以沫試著與他和平相處時,司機將一個曠世難題拋給了她。
……
海豪大廈。
夏以沫好不容易將陸念琛扶上頂樓的公寓,將他安置在臥房后,才遲鈍的發(fā)現(xiàn),剛才好像下車之后,那位看起來很老成的司機就直接把車開走了哦?
那她要怎么回家?
站在幾百尺的公寓里,夏以沫四下環(huán)顧,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
首先她想要不要下樓打車,可是墻上的時針已經(jīng)快指向3,而且這附近是高級住宅區(qū),一般很難等到車,況且已經(jīng)那么晚了……
打消回去的念頭之后,她又把主意放在客廳整潔寬敞的沙發(fā)上。
好吧,看起來也不錯,只能將就一晚了。
……
陸念琛臥室的房門,先是被打開了五分之一,外面的光正好掃到他閉合的眼眸上,讓他意識恢復(fù)了少許。
接著,一顆腦袋探了進來,替他將那光擋住。
他完全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類似夏以沫的輪廓,賊似的悄悄看自己。
不得不說,陸念琛已經(jīng)有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喝那么多酒,甚至連回來的那段記憶都完全丟失。
但他確定,那個正在門縫里偷窺自己的人,是夏以沫無疑。
“過來?!彼吐?。
單單兩個字滑過咽喉,都猶如灼燒。
夏以沫是懵的,以為他可能哪里不舒服,就真的跑了過去,湊近問他,“你沒事吧?要不要喝水?”
水?
他確實想喝。
可那不是他現(xiàn)在最想要的。
這也是她平時能夠在他面前過得那么怡然自得的主要原因之一。
就是那么一個小朋友,他居然要娶她,這已經(jīng)夠讓她匪夷所思,那么現(xiàn)在又算什么?
我為什么不能瞪你?
夏以沫只敢在心里悄悄腹誹,因為她發(fā)現(xiàn)喝醉之后的陸念琛比平時更加危險。
對視,她看著他不說話。
可這種情況并非她什么也不說,就能被放過。
“你以為不說話我就會算了?”陸念琛醉醺醺的說,語氣里,每個字的音節(jié)里,仿佛都在跳躍。
睜大了眼,她從沒見過他那么孩子氣,一時不知道要怎么應(yīng)對,只好同他干瞪眼。
這個男人呢……也許真的是平時太道貌岸然,難得醉一次,本性暴露無疑。
最有趣的是,明明他想把她推倒,然后就地正法的,而且她也從他眼角眉梢里把這重意思看了出來。
但是夏以沫就是有底氣肯定,他不會那么做。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的想做什么,她肯定反抗無能,既然橫豎都被動,那不如被動到底……
兩道視線暗中對撞,連波瀾都未起,那火花卻迸發(fā)得激烈。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嘀嗒流逝,夏以沫的眼睛都酸了。
她抬起手來揉了揉,又打了個呵欠,睡意朦朧的同那位想要借酒行兇,遺憾沒有醉到位,而因此糾結(jié)的男士禮貌說道,“我好困哦?!?p> 如果他一直糾結(jié)無果的話,可以容她先睡一覺。
就在這句話之后,陸念琛徹底氣餒。
身形一偏,重重的往她旁邊栽倒了下去。
“夏以沫?!彼逦鸁o比的喊她的名字,然后說,“你是我的?!?p> 并非他今天不想那么做,只是他珍惜她。
就那么簡單。
……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
夏以沫卷著被子縮在那張舒服得要命的大床上,繼續(xù)賴了半個小時才依依不舍的爬起來。
昨天晚上,是她故作鎮(zhèn)定的驚心動魄。
也確實,讓陸念琛難堪了。
所以這時候他應(yīng)該早就去公司了吧?
剛想完,依稀,她就聽到外面有人進門的聲音。
夏以沫皺著眉頭往臥室房門那處看去,再聽見一陣腳步聲行進,接著門被打開,一身職業(yè)裝的關(guān)瑤把視線投遞進來。
“老天,你總算醒了。”
她十點的時候來看過一次,卻發(fā)現(xiàn)這位無需為生計擔憂的大小姐正抱著枕頭睡得直流口水。
總算醒了……
聽她的口氣,夏以沫怎么覺得她好像專誠為自己來的?
再看她手里,除了公文包和筆記本,還有她最喜歡的茶餐廳的外賣袋,食物的香氣已經(jīng)從其中溢了出來。
她高興得彎出笑,“你給我買的早餐嗎?”
關(guān)瑤應(yīng)聲走進去,把吃的送到她面前。
她倒是不客氣,打開粥盒,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也不知道夏以沫這樣算是逆來順受,還是本性如此?
忍不住,關(guān)瑤問她道,“你怎么不問我小陸先生去哪里了?”
在婚期還有十天的時候,陸念琛竟然出國了!
聽關(guān)瑤說完,夏以沫總算露出吃驚的表情。
“那……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捧著粥碗,她疑似猶豫了下,然后問。
關(guān)瑤站在床頭,雙手懷胸,那身職業(yè)裝襯得她身材修長,并且頗有氣勢。
那是普通女人所沒有的,像男人一樣的魄力。
需要時間的累積和職場的打磨,再加上一點點手段和自身具備的理性特質(zhì),才有了今天足以獨當一面關(guān)秘書。
這稱呼絕對值得人給與尊重。
所以在得知她結(jié)婚了之后,夏以沫就再也沒計較過她和陸念琛之間的那些事,再說,繼續(xù)耍小性子,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幼稚?
尤其在這時,關(guān)瑤擺出一副要教育她的架勢。
夏以沫仰視她,不自覺的露出對付陸念琛時,那種無辜與茫然并存的表情。
她想,果然兩個人在一起工作的人,時間長了,連氣場都那么相似。
然后詭異的對視了半響,關(guān)瑤忽然松動了唇齒,呼出口氣,一扭腰就打算走了。
看來她覺得沒有必要對未來的老板娘說教。
夏以沫眨眨眼,又舔舔嘴角,準備繼續(xù)喝她的早餐營養(yǎng)粥。
“其實我只是很好奇——”
關(guān)瑤半個身子都已經(jīng)探出去了,又轉(zhuǎn)回身來,用那種直白打量的目光看向她,說,“你比較擔心陸念琛放棄你多一些,還是害怕他不會在婚禮上出現(xiàn)多一些?!?p> 這話讓夏以沫無從反駁,其實,她也很想知道呢。
……
接下來的幾天,小狐貍過得頗為艱難。
幾乎是在倒數(shù),每天看著日歷上的數(shù)字翻一翻,她心情就更加復(fù)雜。
再想到關(guān)瑤那一擊即中的問話,她就有種被踩到了尾巴的悚然,這種絕對的精神折磨,導(dǎo)致她夜不能寐,胃口更是沒有。
夏家的人都當是婚期日子近了,準新娘緊張而已,夏明珠還打趣說,這樣也好,人瘦一些,穿婚紗上鏡的時候更漂亮。
而這時候的準新郎,先飛了巴黎,再前往荷蘭,為生意馬不停蹄,全世界都盯著他,連財經(jīng)報都為他著急,在版面上調(diào)侃,錢是掙不完的,小陸先生在婚前發(fā)威,是向以此行動表示,結(jié)婚之后,他會全力拓展陸家王朝的版圖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簡直太可怕了……
夏以沫捧著不同類型的雜志翻看,每一本都在津津樂道這場舉世矚目的婚禮。
對她的描述大多寥寥數(shù)筆帶過,有說這是她攀了高枝,光耀門楣,有說夏家賣女兒這筆生意做得極其劃算,更過分的是有家八卦周刊還將她的照片放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