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學(xué)問

　　婆媳之間的學(xué)問可大了，寧可訂婚戒指不帶，這手鐲是決計不能取的。

　　就暫且不說婆媳關(guān)系……

　　躺在床上痛苦無比的翻了個身，夏以沫也總算清醒的想起來，她昨夜夢里的根本就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事情，一不小心，又招了陸公子的嫌吧……

　　而且啊而且，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心里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

　　沒等到午飯時間，小狐貍就趁人不備，溜出家去。

　　四十分鐘后，百貨商場中，她站在男士精品區(qū)，各種沒主意，可想你要給一個什么都不缺的男人買生日禮物，那是件多艱難的事情啊。

　　再想到昨天晚上膽大包天的表現(xiàn)，心里的奴性全都被勾出來了。

　　她在琳瑯滿目的珍品前徘徊，好在這個時段逛商店的人不是很多，這讓不知為何有‘做賊心虛’感覺的夏以沫感到自在少許。

　　她從領(lǐng)帶區(qū)，走到紐扣的陳列柜臺，那一個數(shù)字后面的無數(shù)個零讓她又乍舌又唏噓，怎么男人的東西會那么貴呢？

　　就在她舉棋不定，不知道該買什么好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她就驚了，竟然是陸念琛??！

　　“喂……”按下接聽鍵，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那端的男人輕松的笑起來了，跳躍的語氣里帶著調(diào)侃，“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記得聽清楚的?！?p>　　“……”

　　廢話！

　　因?yàn)楹途渫嫘?，向來就氣氛關(guān)系微妙的兩個人，好像又和好如初了。

　　但是，昨天他們有爭執(zhí)過嗎？

　　自動忽略掉那問題，夏以沫如往常一樣對他咬牙腹誹，“我也才發(fā)現(xiàn)你是我驚悚的來源呢?！?p>　　對此一點(diǎn)，陸念琛不可置否，“你在哪里？”

　　“啊，我在--”盯著眼前被聚光燈照得都發(fā)了熱的玻璃柜，里面各種材質(zhì)的扣子晃得她眼花繚亂，她干脆道，“我在幫你選生日禮物，可是我發(fā)現(xiàn)好像你什么都不缺，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要什么吧！”

　　“我想要什么？”

　　站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的陸念琛，看著那道他所熟識的背影，如是問。

　　老天很公平，拿走一樣就會再給你一樣。

　　老天也并非任何時候都公平，因?yàn)橛行┤松鷣砭妥⒍ū葎e人擁有很多，比如：陸念琛。

　　所以要給這樣的男人買生日禮物，那真是……艱難！

　　夏以沫等了半天，電話那端，他好像還真認(rèn)真思考上了。

　　那句‘你告訴我你想要什么’，小狐貍回想起來又覺得有欠妥帖，萬一他說些不且實(shí)際的東西，要她怎么辦？

　　剛想糾正一下，就聽到陸念琛非常正色的跟她說，“我想好了，我想要D城老城區(qū)的那塊地皮?！?p>　　“……”

　　這就是問題最關(guān)鍵的所在了。

　　夏以沫忍不住顫肩笑，賊賊的和他打趣，“那個……陸公子啊，一般你真正想要的，你肯定早就自己出手了對不對？既然你都拿不到那快地，我怎么可能拿來送給你呢？”

　　連陸念琛都沒有辦法，她何德何能呢？

　　“你的意思是讓我說個你做得到的？”陸公子非常配合的問。

　　夏以沫誠懇的‘嗯’了一聲。

　　“哦。”他似有所悟。

　　然后，又沉默上了。

　　一個繼續(xù)佯作思考，一個后知后覺的醒悟警惕起來……

　　到底在某些方面，還是太了解彼此了，通常這種時候，陸念琛早就想好他要什么，可他偏不說，因?yàn)樗€有別的要求，那要求，一定是夏以沫有，但是不一定愿意給的。

　　如她所說，一般他真正想要的，早就出手了，就像他說的某城某快地，就算現(xiàn)在不是他的，早晚有一天會是他的。

　　就像他說要和她結(jié)婚，你瞧，這不是婚期將至了嗎？

　　她這個人都要是他的了，她還能給他什么呢？

　　或者說，夏以沫真的很好奇也很費(fèi)解，到底他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開始不由自主的緊張，她怕陸念琛問自己要她擁有卻給不起的。

　　還有昨天晚上她已經(jīng)膽大包天的做了平時不敢也絕對不會做的事，倘若他真的有所要求，那是絕對沒法拒絕的……

　　就在夏以沫思緒翻涌間，忽然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一個極其簡單的要求，他說，“你送給我的鋼筆有些舊了?！?p>　　“鋼筆？”

　　她瞪眼，就這么簡單？

　　定定的望著她糾結(jié)氣息濃郁的背影，陸念琛逗她，“不然還是D城老城區(qū)的那塊地皮吧?！?p>　　“我選鋼筆！”夏以沫痛快應(yīng)和，“給你買個24K金的怎么樣？”

　　夏三小姐很大方對不對？

　　她轉(zhuǎn)身，正想詢問服務(wù)員哪里有買成功人士專用的簽字鋼筆時，余光中就嵌入了一抹她熟悉的輪廓。

　　陸念琛站在玻璃門外面，一身淡色的西裝，柔軟的面料貼合著他欣長的身形，在周圍明亮的燈光的襯托下，是那么耀眼。

　　他放下手機(jī)，繞過閃閃亮的布景，向她走了過來。

　　夏以沫心上不知道怎么了，忽的一提，他已經(jīng)來到她面前。

　　“你這是什么表情？”

　　看到她集驚嚇、驚喜、憧憬還有那么一點(diǎn)不明就里的……懼怕？

　　惹得陸念琛不禁失笑。

　　她就真的有那么怕他？如果她真的怕他，那為什么盡做些讓他生氣的事情？

　　表情？

　　夏以沫忽的拔回神來，慌張的收拾了臉上不該有的表情，再問陸念琛，“你怎么在這里？？”

　　陸公子很喜歡在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冒出來嚇唬人的么……

　　他往左右兩邊看了看，俊臉上飄出幾許不經(jīng)意的尬色，“我……不能來逛百貨商場？”

　　為了不讓特意出來采購自己生日禮物的小狐貍有精神負(fù)擔(dān)，他決定還是不告訴她這是陸氏資產(chǎn)……

　　夏以沫其實(shí)很簡單，對這些東西是從來都沒有概念的，但她心思復(fù)雜的程度，又到了讓他想好好去探究一番的程度。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眼下陸念琛樂于看她為自己的事情忙活。

　　見他不愿意說，夏以沫也從不是那種勉強(qiáng)的性格，既然今天出來是有任務(wù)的，就爽快道，“去買禮物吧?！?p>　　正好他可以自己選。

　　……

　　午飯就近在這家百貨商場11樓的西餐廳吃了。

　　陸念琛嚴(yán)肅的拒絕了那什么24K金，亮得跟暴發(fā)戶專用似的‘奢華’代言。

　　選擇權(quán)還是交給了夏以沫，她是學(xué)美術(shù)的，對他的品味也了解，除卻24K金不在考慮范圍，最后她選了一支德國產(chǎn)的黑色鋼筆。

　　造型很傳統(tǒng)，簡單大方，與她四年前送他的那一支挺相似。

　　點(diǎn)了餐之后，夏以沫就開始搗鼓自己送給陸念琛的禮物。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那是別人送給她的東西呢。

　　陸念琛就坐在她對面，抱手看她的眼色，如看一個幼稚的小朋友。

　　她是那種很容易就投入到某個讓她愜意的狀態(tài)的人。

　　比如她給誰買了禮物，她本身就很滿意，于是情不自禁的開始自我欣賞，不亦樂乎，連陸念琛都被她不小心排除在外。

　　但她是不會很不厚道的把禮物占為己有，她就是純粹的欣賞，并且自得其樂而已。

　　通常這種時候，陸念琛也絕對不會打擾她。

　　那是沉默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上菜時，餐廳的總經(jīng)理親自過來，全世界都知道今天是陸公子的生日，更知道他大婚將至，不但送了一只紅酒，還有一對施華洛奇水晶吊墜，連夏以沫都有份。

　　這下可把小狐貍高興壞了，看到她滿足的神情，陸念琛好像什么也沒法同她計較了，這丫頭，不就是這樣的性子么？

　　前一日母親的話忽然在腦海里回蕩起來。

　　阮玲對兒子說，“念琛，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固然是好，可是夏以沫這樣的性子，你娶了她，今后會付出很多，也會很累的。當(dāng)然，你娶誰，作為母親我都為你高興，只要你也高興?！?p>　　就是他那位看上去單邊的母親，那才叫真正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并非他聽了那樣的話才開始猶豫，只是關(guān)于昨天晚上，夏以沫說的那些，關(guān)于那場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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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松愉快的午餐之后，陸念琛接到公司的電話，要回去一趟，夏以沫很識時務(wù)的說她自己再逛逛，他卻說，讓她和他一道去。

　　他的態(tài)度有那么幾分不容拒絕，連眼神都變了，固執(zhí)？還是倔強(qiáng)？

　　陸公子是在使小性子呢……

　　夏以沫沒法和陸念琛講道理。

　　自從回S市到現(xiàn)在，大多時候都是她在不講道理。

　　再說他們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她也不可能因?yàn)樗退俏辉缇图拮魅藡D的秘書有過一段，就總避開那個地方不去。

　　還有啊還有，只要一想起來就讓她糾結(jié)到極點(diǎn)的昨天，時刻給她敲著警鐘，再忤逆陸公子，天曉得他會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來收拾她。

　　所以，陸念琛也是篤定了夏以沫不會拒絕，才明知道她打心底不愿意，也還是將她如自己的貼身行禮一般，帶進(jìn)了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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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在市區(qū)金融中心的陸氏大廈，是眾多心懷夢想創(chuàng)業(yè)之初的年輕人最憧憬的地方之一。

　　可也只有真正進(jìn)入其中工作的佼佼者才知道，陸氏是‘殘酷’、‘優(yōu)勝劣汰’的代名詞。

　　這里的節(jié)奏永遠(yuǎn)自動加速度，掉隊者的代價是一封絕對不會講人情味的辭職信。

　　大抵這么多年來，夏以沫是少數(shù)幾個走進(jìn)陸氏，卻毫無危機(jī)感的人。

　　挽著陸念琛的手，猶如走電影節(jié)開幕式紅地毯似的，一路走進(jìn)電梯，這是她第一次以陸家少奶奶的出現(xiàn)。

　　全程被人圍觀，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無數(shù)，對她態(tài)度最正常的竟然是關(guān)瑤！

　　來到公司，意味著工作狂老板有無數(shù)事務(wù)要處理，夏以沫才給他買的鋼筆，立刻就派上用場。

　　老實(shí)巴交的坐在他寬敞奢華的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看他指點(diǎn)江山，這時候的陸念琛，不管那張臉是有多迷人多帥氣，氣場一旦蔓延他所處的空間，進(jìn)來的人只能對他惟命是從。

　　夏以沫卻在納悶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她想，這些年他用她送的筆，簽了多少文件，那些案子累計起來是多少錢呢？

　　提起數(shù)字，她就頭昏腦脹，加之午飯剛過，就在陸念琛處理公務(wù)的時候，她把自己陷入那柔軟舒適的沙發(fā)上，無比放松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內(nèi)忽然恢復(fù)寧然的安靜，隨著輕緩的腳步聲響起，再停下，一片陰影將睡熟了的夏以沫遮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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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宋來的時候，還鬧出個小烏龍。

　　秘書們把他攔在門外，說是小陸先生半小時前才吩咐過，沒得允許誰也不能進(jìn)去。

　　他今天是為公事上門，而且還是她們小陸先生喊他來的，到了門口不讓進(jìn)？！

　　幸虧里面的男人聽到聲響，將他親自召喚入內(nèi)，進(jìn)了辦公室，唐宋就揚(yáng)聲嚷起來，“我說陸公子啊，你是在和巴西煙草大王視頻，還是在和嫩模打電話，做婚前最后道別呢？”

　　巨清澈的話音擴(kuò)散開，立刻引得陸念琛不滿的皺眉頭。

　　循著他的視線，唐宋總算發(fā)現(xiàn)橫在沙發(fā)上睡得舒服安穩(wěn)的小狐貍，她被被羊絨毯裹著，上身還蓋著誰的西裝外套，生怕她被凍著了。

　　頓時來人完全醒悟，哦……原來如此。

　　俊俏的臉上劃過一絲看戲的戲謔，回以陸念琛的眼色就是：你終于栽了。

　　瞅了眼午覺進(jìn)行時的夏以沫，唐宋再壓低聲音問道，“她想通了么？”

　　辦公室的門被放輕合上，夏以沫睜開了眼睛。

　　剛才唐宋問陸念琛……她想通了么？

　　是什么意思？

　　然后陸念琛道了句‘出去說’，兩個人就神神秘秘的離開了。

　　好像有些話刻意要避開她，一丁點(diǎn)兒都不能讓她知道似的。

　　從沙發(fā)上翻坐起來，她不明所以的伸了個懶腰，午飯之后不睡午覺她還是夏以沫嘛……

　　做完舒展動作，低頭間除了看到裹在身上的絨毯，還有陸念琛的西裝外套，她眸光忽閃了下，抓起他的外套看了看，銀灰色的面料，親皮柔軟的質(zhì)感。

　　她知道他對這些細(xì)節(jié)上的要求是苛刻得甚至變態(tài)，比如脫下來的外套一定要掛好，不能有任何褶皺，否則就會無意外的黑臉。

　　然而往往也是在這些細(xì)節(jié)上，不經(jīng)意的體現(xiàn)了他對她的好。

　　為什么唐宋的問話，讓人感覺陸念琛是那么無奈……

　　她到底要想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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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是陸公子的生日派對，圈中一眾小魔王包了場子為他親自操辦，夏以沫肯定跑不了，繼續(xù)做他的貼身行李。

　　最尷尬的是派對上有不少人非常親密的跟小狐貍打招呼，跟她說，我就是小時候的那個誰誰誰，她有印象，但就是叫不出名字來。

　　唐家兄妹樂于幫她解圍，還告訴她，就算認(rèn)不出也沒關(guān)系，因?yàn)闆]人會真的傻到期望自己被陸家少奶奶記住，沒事還能和她推心置腹啥的。

　　當(dāng)一個人在無形中被推到了一個高度，饒是她沒有那樣的自覺，可旁人看她的目光終歸是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