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最近我忽然就閑了下來。
之前一直讓我給他們買咖啡或者沖咖啡的Kiki,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再讓我做這些事情。
之前很喜歡在鄰近下班的時候給我工作的老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把給我工作的時間從鄰近下班該到了剛一上班的時候。
之前很喜歡拉著我一起進主管辦公室偶爾還要替她扛刀的Amy,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不再拉著我一起了。
于是,在我忽然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是整個秘書處最空閑的人了。
我立馬就給石逆安打了電話,質問他有沒有從中作梗什么的。
石逆安告訴我,從中作梗這個詞語用在這里不好,以及他沒有從中作梗。
我無視了他的前半句,倒也沒有懷疑他的后半句。
于是,我準備去找我們的主管談一談。
然后,我就真的去了……
然后,我就從他的辦公室出來了……
我是被嚇出來的。
因為主管對我態(tài)度實在是……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的腦子里又過了一遍剛才的那段對話,身體居然忍不住跟著打了一個激靈。
因為真的是太奇怪了!
主管對我的那種態(tài)度,簡直就像是我爸對他領導的那種態(tài)度一樣!
實在無計可施之下,我只能嘗試最后一個方案——
我要去廁所碰碰運氣。
遙想曾經,我就是在廁所里知道了聶敏事件的真相。
于是,我就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隔間,準備坐等各路八卦。
然后……
然后,直到我這個單間被廁所管理員從外面打開……我也沒有得到任何有意義的八卦。
我恨恨的想,逆安集團果然是個變態(tài)的集團,居然還禁止員工在廁所里料八卦嗎?
我至今都無法忘記,廁所大媽和我面面相覷的那張臉。
那真是一個……非常大寫的尷尬……
還好,還好,她只把我錯認成某個想要逃班的員工,她沒有錯把我當成什么廁所變態(tài)。
.
周六這天,我無意中和媽媽在廚房間聊起了我在辦公室的各種奇遇。
媽媽對此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看法,不過她倒是神秘兮兮地跟我說了一件事。
她說,她之前因為家里要去算個日子所以回小鎮(zhèn)找過一次算命先生,那個惜字如金的算命先生居然在算完需要算的東西之后,額外地對著我媽說起了一件事情。
算命先生說:“你女兒未來最好找一個跟她屬相一樣的老公,最好還是同年的,這樣她和她老公在未來的事業(yè)上都會很順很順?!?p> 我:“……”
我在聽到我媽的這番深情并茂地轉述之后,被嚇得默默地咽了好幾下口水。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我覺得,我沒發(fā)跟媽媽繼續(xù)聊天了。
所以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在企鵝群里問問朋友們的看法。
當我從餐廳走回書房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從房間里走出來的爸爸。
他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好的,好的~那就今天晚上吧~”
……
“對的,就兩萬塊?!?p> ……
“至于她本人要不要去……聽你的意思呢?”
……
“那行吧,這次就我們大人去了,十年和石少爺就不要去了?!?p> 大概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牽引著我吧,一般我爸爸打電話的時候,我都不大愛聽的。
可是這一次,我的耳朵居然就下意識地豎了起來,而且還聽到了幾個關鍵字。
我連忙跟在爸爸的身后隨著他進了書房,忍到他掛了電話才開口:“爸爸,你剛才是不是說到我了?”
我爸很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一種十分不耐煩地語氣回答道:“說的就是你的事情?!?p> 我忍不住走上前兩步,帶著點心虛的問:“那……為什么還要扯到……石少爺?”
他沒有立刻回應我,而是緩緩地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
完了。
我都不記得上次見我爸抽煙是什么時候了。
……
等爸爸足足抽完一整根煙的時候,我才怯怯喏喏地開口。
我發(fā)現(xiàn)我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問爸爸:“兩萬塊……又是什么意思?”
爸爸忽然就抬頭看了看我,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眼,但我立刻就讀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那是一個透著失望、甚至帶著點嫌棄的眼神。
幾乎不用在問下去了。
因為我已經大概明白了。
我和石逆安的事情,曝光了。
“爸爸……”我咬了咬嘴唇,幾乎是很艱難地才說出了接下來的話,“是不是……我和石逆安……”
爸爸沒有回答我,他只是重重地嘆了三口氣,然后掐滅了剛剛才點起來的煙。
“對不起!”
如果可以的話,我現(xiàn)在真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
我站在那里垂著腦袋,差點就要對著我爸跪下認錯了。
“這……這是怎么了?”
門外響起了媽媽的聲音,我卻只敢保持著低頭認錯的狀態(tài),不敢回頭去看她,也不敢抬頭看坐在那里的爸爸。
我聽到爸爸對著身后的媽媽說:“今天晚上我就不回來吃飯了,晚上我約了李經理和石太太,準備把十年和石少爺?shù)氖虑橄榷ㄏ聛?。?p> 我忽然抬起頭,不敢相信地問:“什么叫定下來?定下來什么?”
“定下來什么?!你還有臉問我要定下來什么?!”爸爸忽然站了起來,“難道你就準備這么沒名沒份地跟著石少爺嗎?!然后讓全公司的人看我的笑話嗎???!”
我:“……”
我向前走了兩小步,帶著最后一絲僥幸問我的爸爸:“所以……那兩萬塊是什么?”
我不是不知道那兩萬塊錢意味著什么,我只是還不肯死心,我只是還抱有幻想。
可是,現(xiàn)實是如此殘酷。
爸爸說:“那兩萬塊錢,當然就是你和石少爺訂婚的訂金?!?p> 我的耳朵忽然嗡得一聲,然后,就聽不到他之后說的那些話了。
我的腦子里反復回蕩著的,就只有這么一句話——
那兩萬塊錢!
就是你和石少爺訂婚的訂金!
那兩萬塊錢。
就是你和石少爺訂婚的訂金。
那兩萬塊錢……
……
呵~
所以我鄭十年,只值兩萬塊錢。
我用雙手蓋住了自己的臉,生怕被爸爸看到我在哭。
因為每次只要我一哭,他就會罵我罵得更兇。
所以,我從來都不敢在他面前流淚。
所以,每次實在忍不住流淚的時候,就會失控。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我只能用一些方法去掩蓋。
“哭!你哭個什么勁!”
“早知道今天,當初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和石少爺保持距離的時候,你怎么就不聽?”
“年會那天跟石少爺在房間鬼混的時候,你怎么不覺得丟人?!”
“在埃及跟石少爺睡一個房間的時候,你怎么就不覺得丟人?!”
“現(xiàn)在集團里的人都知道你是石少爺?shù)呐肆?,你才覺得丟人?!”
“你怎么就那么糊涂?你怎么不好好想想,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你有本事偷偷摸摸地跟他發(fā)生關系,你怎么就沒本事讓別人先正大光明地承認了你呢?!”
……
爸爸還在滔滔不絕地向我發(fā)泄著他的不滿,好像這件事情的最終受害者不是我,而是他。
而我呢?
除了擦干眼淚站在那里聽他發(fā)泄,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今天晚上會去和石太太見面。哪怕是不要了這張老臉,我也會想辦法讓他們家把你給娶了的?!?p> “如果最后你能跟石少爺結婚,那也就算了。如果最后對方只是想玩玩你……那我以后真的在集團里就真的混不下去了!”
“你自己也想辦法去跟石少爺溝通一下,不要我這邊把石太太的工作做好了,石少爺那邊又不肯娶你了!”
.
得到命令的我,像是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麻木地從書房里走出來,然后走進自己的房間,最后拿出手機撥通了石逆安的電話。
“十年?”電話那頭傳來他平靜的聲音。
我盡量空著著自己的聲帶,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
我問他:“你知道,我們今天晚上要訂婚了嗎?”
電話那頭像是沉默了一個世紀,然后才傳來了同樣也顫抖的聲音:“什……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才繼續(xù)問:“你知道,我們今天晚上要訂婚了嗎?!”
對面又沉默了,像是在思考我是不是在跟他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
我冷冷一笑,原來他也不知道。
沒有繼續(xù)給他反應的時間,我直接給了他一個命令:“石逆安,如果你不想我恨你一輩子的話,就立刻、馬上讓你媽媽把今天晚上的訂婚宴取消!立刻!馬上!”
.
掛斷了電話。
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哪怕我鄭十年生來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我也不愿意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方式嫁給石逆安!
兩萬塊錢?
我們家求婚?
呵~
哪怕現(xiàn)在石逆安就跪在我面前
哪怕我鄭十年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我也不要!
——————————————————《我的十年》by 愛年的石頭——————————————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關系會在這一天發(fā)生轉折。
被她掛斷電話之后,我就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家。
我找到了媽媽,問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了我和十年之間的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的幕后推手就是我媽媽。
可是我沒辦法怪她,因為媽媽的出發(fā)點是為了幫我,她知道我愛而不得,所以才想出用這種方式幫我得到十年。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那么生氣,所以我一遍又一遍地給她打電話,又給她發(fā)了無數(shù)的信息。
可是,她把手機關機了。
我的內心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惶恐,我總覺得……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媽媽安慰我,說這可能是女孩子害羞的表現(xiàn)。
媽媽還說,這次是我們家禮節(jié)不到位。所以,我們會在明天親自上門去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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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或許這就是一次賭博。
賭贏了,她就是我的合法愛人。
賭輸了,大不了就是我以后繼續(xù)厚著臉皮纏著她。
直到此時此刻,我的心中還尚且存在著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