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嗣驚問道:“敵方多少人馬?”
“一千人左右……”該斥候拼命跑回來,終于有了些許安全感,再也支撐不下去,說了半句,卻已昏厥過去。
黃嗣不耐煩地?fù)]揮手,就有人上前將昏厥的斥候抬到運(yùn)糧車上休息、療傷去了。
黃嗣大吼道:“原地駐扎,再去打探!”
此人小小縣令出身,原本就沒有帶過兵,被一幫商賈扶上馬領(lǐng)導(dǎo)叛軍,其實并無大略,現(xiàn)在突然聽到自己的三千前鋒,也算是精銳,被一千人打了個全軍覆沒,后軍也已遇襲,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選擇原地駐扎。
“報!”
黃嗣中軍正在安營扎寨,又有斥候來報!
“講!”
“稟將軍,我后軍被敵階段,陷入包圍!”
黃嗣不耐煩地?fù)]揮手,道:“傳令下去,迅速收縮兵力,全體向中軍靠攏,以免被敵分割包圍!”黃嗣于是采取了最窩囊的龜縮戰(zhàn)術(shù),收攏了隊伍,清點人數(shù),已經(jīng)損失了四千余人!
這時候,那個被割了耳朵的斥候醒來了,被人抬到中軍,這才弄清楚,先鋒三千人,幾乎還沒怎么打,就被張遵的人用鋒利的鋼刀攔腰砍斷了許些人,主將也被張遵一箭射死,于是軍心潰散,在敵喊了幾聲投降此不殺之后,紛紛棄了兵器,投降了!
“你說張遵的人馬?”
“是,將軍!”
“前方可是張遵的人馬?”黃嗣指著前方巋然不動的方陣問道。
“正是!”
“他們吃掉了我的先鋒,怎么這么快就已抵達(dá)……”話說了半截,黃嗣覺得嘴里發(fā)苦,不耐煩地?fù)]揮手,眼前的人都知趣地消失了。
眼前一空的黃嗣,更加清楚地看到了前方巋然不動的方陣,現(xiàn)在人家也不進(jìn)攻,黃嗣雖然知道對方只有區(qū)區(qū)一千人,但是自己的將近一萬人,也不敢貿(mào)然前去攻打,不知道張遵搞的什么鬼!于是派出斥候去打探,但是好長時間已經(jīng)沒有斥候回報了!
黃嗣沒法,只好效仿曹操,命令將士睜著一只眼睛睡覺,提心吊膽地挨了一夜,卻也沒發(fā)生什么事!
黃嗣做夢都想著那一千人消失了,但是第二天出了營帳,一眼看見那個方陣還在那里,一動不動,但讓張遵感到了如山的壓力!
“將軍,末將愿提一千人,取那張遵首級!”
安靜了一個早上,異乎尋常的安靜,讓每個人心下極其沉郁,這時候終于有一個比較二的人出來說道。此人名叫黃丑,乃是黃嗣的一個遠(yuǎn)房侄子,在帳下做一個百夫長。
黃嗣冷笑一聲,搖搖頭,嘴上卻道:“如此也好!準(zhǔn)!”
于是黃丑真就點起一千人馬,呼啦啦前去罵陣!
對方卻毫無聲息,黃丑也不傻,算計著快要到普通弓弩射殺范圍的時候,停下來!
然而,這個中二的家伙,到底是道行太低,他根本沒有想到,張遵這一千人用的全是五石力的弩!這種弩,經(jīng)過劉諶設(shè)計改造,經(jīng)過訓(xùn)練的強(qiáng)壯士兵,手腳并用就能拉開,五石的力道在哪里放著,所以射程大大增加!
一千人分批射箭,保證從頭到尾射擊不間斷,于是一時間箭如飛蝗!
黃嗣瞪大眼睛看著如此遠(yuǎn)的距離自己的遠(yuǎn)房侄子被一箭射下馬!步騎兵紛紛中箭,呼啦啦折返,然而一會兒之后,回來的人卻寥寥無幾了!
“難道這一千人都是神射手?”黃嗣面無表情,心下暗暗吃驚,要真是這樣,那敵人是何等強(qiáng)大,這根本就不是他所了解的南中雜牌軍的戰(zhàn)力!
“撤!”黃嗣不知道為何,就喊除了這個字!于是全軍潰退,好不容易穩(wěn)住陣腳,逐漸有序撤退,但這時候,又有人來報,左翼遭到襲擊!
黃嗣突然覺得,這仗已經(jīng)沒法打了!自己興沖沖一路南下,直到現(xiàn)在,才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聾子瞎子,各種聯(lián)絡(luò)已經(jīng)被切斷,前不知建寧郡戰(zhàn)況如何,后不知后軍被分割包圍的那一塊到底如何了,假若后撤,到底會遭遇什么!
黃嗣于是慌不擇路,帶著人馬鉆進(jìn)了西面的茫茫大山!
拼命跑啊跑啊,終于跑到了一處開闊的山谷,四下一望,感覺此處可以扎營休息一下了,于是停下來,一群累得七葷八素的士兵倒頭就睡!
睡了一會兒,更感疲勞,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但是,四下毫無動靜,這讓黃嗣舒了一口氣,打算讓大家再休息一會兒,就開始扎營,埋鍋造飯!
不想這個時候,四面山上卻咚咚咚地響起了鼓聲!
黃嗣大驚失色,拔劍四顧心茫然……
“都起來迎敵啊——”黃嗣原本想大喝一聲,但不知為何就像放了一個前響后啞的屁,不僅拖長了聲調(diào),氣息氣勢都漸漸沒有了!
他看見那些站起來的戰(zhàn)士,雙手撐著兵器,搖搖欲墜,還有一些,純粹沒有理會軍令,躺在地上,眼神似乎再說:不管是誰,給上一刀吧,一刀之后,就能永遠(yuǎn)睡下去了……
這時候,四面響起山呼海嘯一般的四個字:“投降不殺!”
黃嗣笑笑,道:“諸位,對不住了,黃嗣無能,把大家?guī)У搅诉@一步!都降了吧,可能真的不會殺你們!可是他們絕不會放過我,因為我吃過偽漢俸祿!我先走一步!”黃嗣把刀架在脖子上,也沒有誰阻止一下,甚至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大家眼睜睜看著主將自刎而亡之后,扔了兵器,一個個倒下睡覺,一副愛咋咋地的表情!
直到霍弋領(lǐng)著大隊人馬逼上來,四面八方都在喊:“扔掉兵器,舉起手來,緩緩向東,否則一律射殺!”
這群人這才有一些爬起來,舉著雙手,緩緩向東,當(dāng)然還有一些繼續(xù)睡著,卻被山坡上射下來的亂箭給驚起來了!都是怕死的,沒有誰因為疲乏睡覺而想著連命都不要的!
于是,這群人被人串螞蚱似的,用繩子串成一串,被人趕著緩緩走了!
霍弋抓了些小頭目,逼問一番,再加上情報刺探分析,確定這個圍點打援已經(jīng)圓滿結(jié)束,甚至按照不多殺傷的原則,基本上俘虜了七成以上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