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東漢書院

　　“不想去上學(xué)，好累。”

　　孔明揉了揉眼睛，看起來有些沒精神。

　　丁小雨看她這幅樣子，知道她這幾天晚上都在和自己做“清掃”，之后還要和諸葛家的人討論“鎖”的事，所以一直都沒有休息好。

　　想到這里不禁問道：“要回去休息嗎？”

　　孔明：?。?！

　　“可是小雨你剛剛明明還說好久沒去上課了然后直接把我從房間里扯出來上學(xué)?！?p>　　丁小雨被她的話噎了一下，“當我沒說吧。”

　　完全沒想到丁小雨會改口地這么直接，孔明立馬哀呼：“小雨！沒有啦，我們回去休息啦！”

　　“我覺得你現(xiàn)在還蠻有精神的?！?p>　　“我不是！我沒有！”

　　可惜丁小雨似是主意已定，不再給她勸說的機會。

　　等兩人走進教學(xué)樓，下課鈴都響了好久了。兩人不緊不慢地在走廊上走著，孔明慢騰騰地跟在丁小雨后面——雖然已經(jīng)決定放棄抵抗，但是還是要保住自己最后的倔強！

　　“羽他們今天就會回來了吧?！?p>　　“是啊，華佗說要他們幾人幫忙弄個實驗資料，再算算路程，下午應(yīng)該就能回來了?！笨酌髀唤?jīng)心地回答，忽然話頭一轉(zhuǎn)，“誒，是小喬她們。”

　　說完便快步走過去，完全沒了剛剛疲怠的樣子。

　　丁小雨見此搖了搖頭，真不知道她剛剛那副累極了的樣子到底是真是假。不過之后他還是跟了上去，在三個女生身后倚在墻邊，沒有參與談話的意思。

　　“早安吶，”孔明拍了拍兩個女生的肩，“在聊什么？”

　　“孔明！你走路都沒聲音的?。　毙搪氏炔粷M道，貂蟬也拍了拍胸口。

　　孔明挑眉，“明明是你們聊得太投入沒注意到我吧。到底在聊什么？”

　　“哦，我跟你說，有朋友送了我餐廳的免費招待券，我在和貂蟬商量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幫關(guān)羽他們慶祝一下，畢竟好多天沒見了，大家一起聚一聚嘛?！?p>　　“那正好啊，他們差不多今天下午就回來了?！?p>　　“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們今晚就去！”得到消息的小喬十分驚喜。

　　貂蟬卻皺了皺眉，“可是……”

　　小喬一看就知道貂蟬又在糾結(jié)媽媽的事，于是拉著她的手一陣撒嬌，“貂蟬你就去嘛，反正你媽媽都出國旅行了啊，他們一群男生，我一個人去，多無聊啊！”

　　孔明了然，也勸道：“機會不等人哦，大家都好久沒見了，聚一聚也好啊?！?p>　　“你看孔明都這么說了！貂蟬去嘛！”

　　貂蟬有些猶豫，但看起來還是有些為難的樣子，小喬趁機說道：“我就當你答應(yīng)咯！晚上去接你，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關(guān)羽他們！”

　　說完便跑了出去，臨了還不忘喊一句：“孔明和丁同學(xué)也一起來吧！”

　　“哇哦，我還以為她把我們倆給忘了呢，”孔明聳聳肩，“還真是沒辦法拒絕啊?！?p>　　看了看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貂蟬，孔明拍了拍她的肩，對上對方疑惑地眼神，“貂蟬啊，你要知道，一個人想要把人際關(guān)系處理完美是不可能的?！?p>　　貂蟬一愣。

　　孔明又對她眨了眨眼睛，“大家聚一聚，放松一下也不錯啊。”

　　貂蟬遲疑了一下，而后微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孔明?！?p>　　“那我們晚上見?！?p>　　“嗯，晚上見。”

　　“小雨，走了。”孔明回頭招呼道。

　　丁小雨抬步跟上，同時還向貂禮貌地蟬點了點頭。

　　下午，曹家大院

　　關(guān)羽一行人剛剛回來沒多久，便開始手忙腳亂地（幫關(guān)羽）打扮（？）起來。

　　“哇，不是吧，這么夸張的嗎？還有五個小時哎。”孔明有些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拜托，”張飛回頭看了她一眼，“見貂蟬哎，當然要幫二哥好好選，留個好印象啊！”

　　“對啊?！逼渌艘脖硎举澩?。

　　丁小雨則是在認真地提著自己的意見，“我覺得換另一件深色的比較好?！?p>　　脩贊同地點點頭，關(guān)羽又去換了另一件外套。

　　張飛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孔明，你是女孩子，你來看看二哥這樣好不好看?！?p>　　一邊這么說著，一邊把關(guān)羽推過來。

　　“呃……我覺得換個黑色的會比較好?！?p>　　聽她這么說，其他人又把關(guān)羽拉過來打量了一番，覺得好像還蠻有道理的，于是關(guān)羽又被拖回去換衣服。

　　“小雨，到我這里來一下?！笨酌骱白∫蚕胍M去的丁小雨，隨后有對脩說道，“我有點事情要小雨幫忙，關(guān)羽的衣服就麻煩你們了。”

　　脩點了點頭，丁小雨則是直接走了過來。

　　想了想，孔明又補充道：“到時間你們可以先出發(fā)，如果我們遲到了，幫我和小喬她們解釋一下。”

　　“好?！泵懖患偎妓鞯貞?yīng)下。

　　孔明帶著丁小雨來到自己的房間，不過后者似乎有些不太愿意進去。

　　“害羞？”

　　丁小雨沒說話。

　　“拜托，不會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啦，有你也看不到，放寬心放寬心?！笨酌鞑辉谝獾財[擺手，直接拉著他打開門走了進去。

　　進去之后丁小雨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來在他們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通過陣法進去了另一個空間。

　　“我就說看不到吧。”孔明說著，隨意地坐在地上，還招呼丁小雨一起坐下。

　　待兩人坐好，孔明對丁小雨說道：“關(guān)于‘鎖’的事，我家里已經(jīng)研究得差不多了，資料也有發(fā)給我，剩下的就要看我們兩個人怎么處理了。”

　　丁小雨看著她難得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xù)。

　　“這件事越早處理越好，我們也不是第一天接觸它，所以我決定干脆今天下午把解決掉?！?p>　　“‘鎖’對于我們兩個而言，類似于合約，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修改一下條款?！?p>　　丁小雨皺眉，心里莫名有些不喜歡她的說法。

　　“首先我要告訴你關(guān)于‘鎖’的信息。你應(yīng)該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上有這個東西，也知道我的作用對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孔明繼續(xù)道，“但是我想有些事你并不清楚，比如……”抿了抿唇，“你身上一共有九道‘鎖’，之前你自己解開了一道，上次我?guī)湍憬忾_了一道，不過又鎖回去了?！?p>　　丁小雨有些愣愣地看著她，似乎是被她說的數(shù)字驚到了。

　　孔明只好頂著他的視線接著解釋，“如果九道都鎖上，你就是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但是這是不可能的，第九道是最松懈的，可以說創(chuàng)造者根本就沒打算把第九道‘鎖’留在你身上?！?p>　　“這也是我們能互相感知對方存在的原因，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是因為這個才對我態(tài)度那么差的吧?！?p>　　“我知道，這并不是為了害我。”丁小雨肯定道。

　　“是，小雨，你有時候真的是聰明的可怕?！笨酌鏖]了閉眼，“你肯定也知道其實把你鎖住的，就是你的母親?！?p>　　“我有猜到，”丁小雨垂下頭，“所以我母親她……”

　　“沒有關(guān)系！你母親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笨酌鞔驍嗨脑?，“我絕對不會騙你?！?p>　　看著孔明堅定的眼神，丁小雨扯出一個笑，“謝謝?！?p>　　“我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我們是真正的盟友?！?p>　　丁小雨反駁，“是朋友。”

　　孔明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點了點頭，“嗯，是朋友?！?p>　　“接著說關(guān)于‘鎖’的事，你應(yīng)該感受得到，它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限制你——你的能量太強、太容易失控了。而我的存在是因為……”孔明像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小雨，單憑自己，你永遠都不可能隨心所欲的控制住它，失控的話，你會死的?！?p>　　“你需要一個能夠時刻感知、安撫從而避免失控的裝置、工具，而這樣的工作量太過龐大也太過精細，只能由人類來處理。”

　　“我是‘鎖’，同時也是‘鑰匙’?！?p>　　孔明說完后，是許久的沉默。

　　丁小雨抬起頭，“你的體力和異能也是因為……”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過孔明還是回答道：“對，我的全部能量與精力都會被用來壓制你，這是不受控制的事。你解開一道‘鎖’，我便會恢復(fù)一些，而你距離我越近，能量波動越大，我這邊所消耗的也就越多，所以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異能指數(shù)忽高忽低，體力時好時差的情況?！?p>　　“以前你在金時空，我們從未碰面，又因為時空本身的限制，情況大都比較穩(wěn)定，但是因為你來到銀時空，這邊的秩序非常脆弱，所以……”

　　“我來之前你的異能指數(shù)是多少？”丁小雨突然問道。

　　“……15000多一點。”

　　丁小雨握緊了拳，他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孔明的異能指數(shù)連800都不到。

　　“那一次在八門金鎖陣里，你的異能指數(shù)都是多少？”

　　丁小雨垂下眸，如果自己沒有感覺錯的話……

　　“32000，大概?！?p>　　左拳狠狠地砸向地面，丁小雨仰起頭，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果然……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孔明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他的左手，而后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都希望你能活下來，這是當初參與的幾個家族都同意的事情?！?p>　　“我是個錯誤的結(jié)果?！?p>　　“所以你必須存在，不然秩序一定會崩潰。”

　　“小雨，”孔明溫聲叫著他的名字，“你知道的，銀時空是最后的戰(zhàn)場，所以你才會讓脩留下來。這些你都知道的，只是你的溫柔使你不愿意戳穿而已?！?p>　　在對于真相仍然抱有懷疑的時候，小雨發(fā)現(xiàn)了自己對于能量波動的敏感，所以從來沒有主動接受挑釁，之前的“清掃”中也是按照自己的安排來，一次也沒有使用過有著強大增幅作用的阿瑞斯之手。

　　丁小雨仍是不語，但是他知道孔明說的都是真的，他的確猜到了許多事——自己的身世、能力以及孔明的存在，同時也在厭惡著這一切。這些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如同安排好的劇本，按部就班，無法更改。

　　然而現(xiàn)在卻告訴他，這一切都這是為了讓他活下去，孔明是最無辜的人。

　　“既然命運為我們寫好了劇本的開頭，那我們就必須創(chuàng)造最完美的結(jié)局?！?p>　　丁小雨看著孔明，她笑著，“別輸啊，小雨?！?p>　　丁小雨盯著她看了很久，突然笑出聲——竟然被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女孩子安慰這么久，還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啊。

　　孔明則是被他的反應(yīng)嚇到了，“喂，小雨，你沒事吧？受刺激太大了？”

　　抬手攔下孔明在自己眼前不斷揮舞的手，丁小雨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緒。

　　“你還可以為我解開幾道鎖？”

　　“啊？呃，五，五道吧，但是在銀時空這里只能解開三道?！?p>　　“因為秩序不穩(wěn)？”

　　“對。太多秩序會崩潰的，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反秩序。況且……”孔明有些無奈的解釋道，“解開兩道之后你在銀時空就可以橫著走了。”

　　丁小雨：“……”

　　這個他還真地沒想到。

　　“為什么在銀時空我卻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異能被壓制？”

　　“因為我啊，”孔明有些得意地解釋道，“我差不多是個‘輔助器’吧，在我身邊一定范圍內(nèi)，異能行者是可以無視跨時空壓制釋放能力的，差不多算是我作為‘鑰匙’的功能之一吧?！?p>　　點點頭，又問道：“全部解開會怎么樣？”

　　“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太可怕了！最后三道太危險了，在鐵時空也不能碰，或許在秩序最穩(wěn)定的金時空可以勉強試一試。不過我覺得用不到啦，畢竟每解開一道力量都是以幾何倍數(shù)上升，全解開我會不存在的吧?！笨酌飨胂罅艘幌逻@樣做的后果，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抬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丁小雨皺眉，“孔明，我再問你一次，你不要對我說謊，這件事真的不會對你造成傷害嗎？”

　　“我絕對、永遠不會對你說謊?！笨酌鲗ι纤囊暰€，“不過是累一點，戰(zhàn)斗力弱一點，其他的我覺得這件事對我來說沒什么不好的?！?p>　　孔明的回答與上次沒什么不同，丁小雨卻覺得心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一擊。

　　兩人對視著，孔明莫名覺得有些慌，只聽到丁小雨低聲道：“你不會對我說謊，是因為你不能?！?p>　　孔明的手猛地攥緊，丁小雨的低語仍在繼續(xù)。

　　“你可以感知到我的情緒?！?p>　　“小雨我不是……”

　　“我知道，”丁小雨打斷孔明著急的話，他苦笑著，“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一定給你帶來很多痛苦的事。我很抱歉，但是請你告訴我。”

　　他的深深地望著她，同時也強行按捺著自己心里的不忍——告訴我吧，孔明。

　　孔明渾身都有些發(fā)抖，此時她是那么討厭自己對于他人言語的理解能力——聽懂了“命令”的自己，根本無法避免回答。

　　“我……”孔明連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似是想要抵抗卻又知道自己無望，淚水不斷在眼眶里積蓄，“我不知道，我知道不怪你的，任何人像是被鎖住手腳一樣的限制都會想掙脫的?！?p>　　孔明終于還是沒忍住哭出聲，像個小孩子一樣，兩手捂著眼睛，哭得十分委屈，“我那次真的以為自己會死?！?p>　　呼吸一窒，丁小雨拿下她的手，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慢慢地把還在哽咽的她攬在懷里，“對不起，對不起，”他像安慰小孩子那樣用手輕輕拍打她的背，好久好久。

　　等到懷里的人平靜下來，丁小雨依舊沒有停下安撫的手，也沒人能看見此時他眼中的痛苦。

　　曾經(jīng)無知的自己，想要掙脫鎖鏈的自己，該怎么面對呢，當知道束縛自己的枷鎖不是一個物品或異能，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時，該怎么面對呢？

　　他把她按在自己懷里。

　　“我會保護好你的?！?p>　　“嗯。”

　　“你不是工具，不要那么稱呼自己。”

　　“嗯?！?p>　　“以后我們一起面對，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扛著。”

　　“嗯。”

　　對于丁小雨的安慰，孔明都低聲應(yīng)著。

　　小雨果然是溫柔的人啊，孔明這樣想著，上一次這么丟臉的哭，是在哥哥面前吧，記得當時哥哥也是這么攬著自己安慰自己的吶。

　　嗯，孔明完全忘記了自己會哭得這么丟臉，罪魁禍首就是丁小雨這件事，果然郭嘉說她好哄是有“科學(xué)依據(j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