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這一劍下去，你可能會死
葉清玄尷尬的低頭喝著茶，吳窮見他沒有惱羞成怒的樣子，心里吐槽：“給我拿出太清派掌門嫡傳的氣魄來??！天之驕子的高傲呢！你這臉紅羞愧是什么意思！還低著頭！是沒臉見人要裝鴕鳥嗎！”
見他仍然低著頭，吳窮暗自翻了個白眼兒，轉頭看向黑衣劍客：“你說挑戰(zhàn)我，我就要同意，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而且你喊錯人了，我的外號其實是‘百世經綸’，你也可以叫我‘青香白蓮’。我對座的這位道長，乃是人榜排名第四的‘道劍’葉清玄，你直接挑戰(zhàn)他不就完了嗎。我這人榜四十三，你也好意思找我。怎么，覺得我是軟柿子好欺負？”
黑衣劍客看了一眼葉清玄，冷然道：“‘太極道劍’是太清派掌門嫡傳，身處人榜前十已有數(shù)年，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p> 頓了一頓，他輕蔑道：“但你不同，你一個人榜第一百，短短半月之內竟接連交手地榜七十六與人榜四十七，殺一人平一人，我卻是不信?！?p> 見吳窮笑而不語，他冷笑數(shù)聲：“且邪極宗魔女蘇慕白的戰(zhàn)績增添了一項‘一招擊殺任長空’，看時間、位置，我敢斷定你二人當時應在一起！”
周圍食客驚呼出聲，隨即看著這邊竊竊私語。
黑衣劍客環(huán)顧四周，眾人反應盡收眼底，他面露得色，成竹在胸：“因此你不過是徒有虛名之輩，戰(zhàn)平人榜四十七任長空乃是狗仗人勢，一劍擊殺地榜七十六葉修也必然是你用了什么詭計，說不定便是給他下了毒！
我身為人榜第四十五位，今日便要替天行道，除掉你這惡徒！”
“說得好！”只見一身背黑金長刀的刀疤臉青年站了出來，“魔門惡徒，人人得以誅之！兄臺，我來助你！”
人群中有人驚呼。
“是人榜第五十三，‘斬邪斷魂刀’燕余休！”
“沒想到他也在此！”
“有他和人榜第四十五，‘快雨時晴’穆風華聯(lián)手，那惡徒定然葬身于此！”
“沒錯沒錯！”
吳窮淡然自若，并未理會眾人。而是端起酒杯，看著葉清玄玩味道：“道兄也認為在下是魔門之人嗎？”
葉清玄搖搖頭，站起身堅定道：“吳兄不用解釋，貧道相信你?！?p> 他轉身看向眾人，朗聲道：“貧道葉清玄，愿以人格擔保，吳兄是個好人！貧道相信吳兄只是恰巧遇到蘇慕白，就算二人當時同行，他也必定有什么苦衷。至于那葉修......”
葉清玄溫潤一笑：“那葉修在江湖上素有罵名，吳兄殺他乃是替天行道。若閣下認為吳兄使宵小手段則是想錯了，吳兄一身功力不在貧道之下，他能一劍擊殺葉修，也并沒有什么好驚訝的。”
穆風華冷聲道：“這么說道長是要包庇魔門妖人？”
葉清玄踏前一步，歉然一笑：“貧道知曉吳兄心地善良，就算他是魔門之人，也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之事。貧道幼年即遭父母遺棄，若當年是魔門之人將我?guī)ё邠狃B(yǎng)長大，貧道此時便是魔門中人。我們年幼的時候都沒得選，何必把魔門的事情怪在他一人身上。閣下若真要替天行道，何不去找魔門八宗的宗主？再不濟，那蘇慕白的行蹤人盡皆知，閣下此時前往寧州，說不定還能遇見她?！?p> “說的沒錯！”
“對啊，清玄道長說的有道理！”
“咱們差點就冤枉好人了！”
穆風華見眾人宛若墻頭草一般，當即漲紅了臉：“這么說你是一定要救這魔門妖人了？”
葉清玄正待回答，卻被身旁坐著的好友阻止。
吳窮吃飽喝足，緩緩開口：“不錯，我是認識蘇慕白，而且關系還不錯。但我不是魔門的人?！?p> 身負黑刀的燕余休開口：“若是如清玄道長所言，你的所作所為還情有可原。但你既然不是魔門妖人，卻和魔門妖女熟識，那便是你本心向惡了，這就饒你不得！”
吳窮慢條斯理的擦凈嘴上的油光，抬起頭：“身屬魔門便一定是壞人嗎？算了，懶得跟你們廢話。”
他抬起手中的木筷：“我這一劍下去，你們可能會死。”
燕穆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刀劍出鞘，向吳窮斬去。
葉清玄急忙開口：“吳兄！手下留......”
“情”字還未說出口，眾人只聽見‘锃’地一聲劍鳴！
回過神來，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只是燕穆二人前沖之勢戛然而止，呆立原地，眼神迷茫。
穆風華突然跪在地上，滿臉驚恐地大喊：“師父！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殺你的！都怪你.......為何......為何這般偏心！你把快雨時晴劍法傳給師兄卻不傳我！我才會......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燕余休亦丟了長刀，雙手掩面痛哭：“小妹，是你嗎！我就知道你要來找我......都怪我......我不想吃你的肉的......但是我真的好餓啊......對不起......對不起......”
勃頸上漸漸浮現(xiàn)一道血線，二人頭顱滾落于地，仍就念叨著：“不是我的錯......對不起......”
沒想到二人皆是江湖上有口皆碑正道俠士，卻一個欺師滅祖，一個殺妹食肉。
眾人盡皆默然。
吳窮咂咂嘴，嘲諷道：“好一個正道俠士。這下大家滿意了吧？”
葉清玄搖頭苦笑：“吳兄的劍法又快又詭異，‘活殺留聲’名不虛傳?！?p> 吳窮訝然：“看你剛才一副想要阻止我的樣子，我還以為殺了他們你要跟我絕交來著？”
葉清玄臉色一正：“家?guī)煏r常教導貧道，莫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他人之上。貧道雖不殺生，但此二人死有余辜，且臨死仍不見悔改之意。吳兄此舉乃是替天行道，貧道為何要責怪吳兄？”
“江湖上的名門正派都是這么通情達理的嗎？”吳窮內心吐槽。
葉清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具尸體，眉頭微皺：“只是此二人血濺河洛樓，對東家來說影響不好。小二哥，麻煩把掌柜的請來，貧道自當賠償貴樓的損失。”
“不用了?！敝灰娚聿奈⑴忠荒樃粦B(tài)的掌柜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二位公子為江湖除此二獠，我怎可讓英雄流血又流淚？這頓飯我請了。再說二位剛才所言，深得我心。我內人曾經便是江湖上一殺手，她每每昧著良心殺人，過后便以淚洗面，嘔吐不止。后來摘星樓為了壟斷殺手市場，派人到處打擊其他殺手組織，內人自毀容貌，借此機會脫離自顧不暇的組織，輾轉流落于此。我見她可憐便收留了她，后來漸漸被她的善良所吸引，便不顧世俗眼光，毅然娶她為妻。說起來，那也是一段艱難的歲月?！?p> 吳窮看他一臉幸福的緬懷過去，內心實在無力吐槽，良久，蹦出一句：“呵呵，看來掌柜的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掌柜擦了擦眼角幸福的淚珠，慨然道：“江湖上誰還沒個過去?！?p> 然后轉過身，高聲喊：“兩個江湖敗類伏誅于此，實為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今天河洛樓全部免單！大家吃好喝好！”
食客們也高聲回道：
“這不能夠！難得遇此幸事，怎可讓掌柜破費？大伙又不是吃不起飯的人，你敢免單我就敢翻臉！”
“就是就是！如此當浮一大白！小二，上酒！”
“沒錯！名門正派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對啊對啊！以后誰在說魔門都是壞人小心老子翻臉！”
“兄臺此話怎講？”
“不瞞兄弟，老哥我便是魔門邪極宗之人，這次來洛州是買一批貨物。他娘的！老子從小是個孤兒，被人販子賣給邪極宗，從小偷雞摸狗是沒少干，殺人越貨是不曾有，最起碼沒有殺過平白無辜的老百姓！老子買個東西也是老老實實的掏錢！那所謂名門正派的弟子，買東西不付錢就算了，還污蔑店家是我一伙的，殺了他全家，還搶了老子的貨物！格老子的！”
“原來如此......唉，說來慚愧，在下乃是玄天宗一外門弟子，門中常有內門弟子仗著師父寵愛欺辱我等，我那日不忿，被毒打一頓之后調到這洛州干著向山門傳遞情報的活計?！?p> “大家都不容易，你我一見如故，不如結成異姓兄弟如何！”
“大哥！”
“二弟！”
周圍眾人一致鼓掌叫好，一起見證這偉大的友誼。
吳窮一手撫額，無力吐槽：“隨隨便便吃個飯都能遇到正道第一派跟魔門第一派的弟子，還特么結拜兄弟！還有這群路人，三觀都這么正的嗎？”
葉清玄見吳窮仿若脫力一般伏案不起，關心道：“吳兄，你沒事吧？”
見吳窮揮揮手，他笑道：“既然吳兄沒事，那貧道也要告辭了前往少林了。江湖路遠，咱們有緣再見?！?p> 說罷正要起身瀟灑離去，卻被吳窮拉?。骸暗佬帜?，在下受玄天宗李劍詩之托，前往各大門派送信，正巧道兄也要去少林，不如咱倆搭個伴如何？”
葉清玄淡然一笑：“再好不過，這一路上可以與吳兄這樣的劍道高手交流切磋，實乃清玄之幸也?！?p> 說罷，婉拒掌柜的好意，二人便起身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