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不一會兒就端上桌,香味撲鼻,很是勾人食欲,雨村沒有動筷,而是饒有興趣的看了看街對面的那兩人,心想既然人家如此盡職盡責(zé)的跟著她,她得拿出點誠意不是,故伸出食指蘸了蘸一旁碗里的茶水,在桌上寫道:“再叫那老伯煮兩碗混沌,煮好后給街對面茶棚下的兩個大哥端過去。”
杜子騰此時正大口大口夾著混沌往肚吞,生怕遲些這碗里的就不是自己的了似的,但看到雨村在桌上寫的字立馬停箸,起身去向老伯交代妥當(dāng),回到坐位斜眼看了一眼街對面的兩人,心里一驚,這不是府里的張、王兩位大哥嗎?真是巧了,還是……不由轉(zhuǎn)頭看了看雨村。
看到杜子騰疑惑的表情,雨村笑著抬手寫道:“吃你的,不用管他們?!绷T了,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起來。
杜子騰見狀也拿起筷子吃起來,但是那味道總覺得有些變了,有些嚼不出味兒來。
“兩位大哥,這是您們的混沌。”那老伯煮好混沌照著雨村的吩咐給張王二人送了過去。
“我們沒點混沌??!”張、王兩人齊聲說道,嘴里還嚼著的干饃粉末噴的到處都是。
“是那位小哥兒給你們點的?!?p> “他?!”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著,沒有驚喜,反而臉垮了一地,這,對于跟蹤者來說,這是赤裸裸的譏諷啊!
雨村聞著那邊的動靜,轉(zhuǎn)頭朝著兩人笑笑,抬手作吃狀,并伸手作請的手勢。
兩人怔了一下一齊朝著雨村抬手彎腰作揖,以示謝意。
“……謝謝……姜公子?!?p> 兩人盯著碗里的混沌猶豫了片刻,舉筷夾了一個送進(jìn)嘴里,嘴里湯汁四溢,心里卻不是那個滋味,見那老伯還立在原地不走,心里本就郁悶,不知回府如何交代,見這老頭兒還立在一旁,便粗聲粗氣道:“怎的還杵著不走,兩個大老爺們兒吃飯你看著干甚?!”
那老伯也不慌不急,看著兩個人道:“客觀,你們還沒付錢呢!”
“噗~”張沒忍住,嘴里塞滿的混沌噴了出來,這是自己付賬啊,見鬼的,要是自己有那個閑錢,還啃什么干饃饃擱這破茶棚來盯梢,王則含著嘴里的混沌,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兩人一齊看向雨村的方向,哪知此時對面混沌鋪子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心下一沉,他們真的沒錢付賬啊,這姜公子怎的這般害人!苦著一張大餅?zāi)樋粗喜?,“老伯,可否賒賬?”
“不行?!睌蒯斀罔F的拒絕,當(dāng)然得拒絕,那小哥可是付了錢叫他幫忙拖著這倆。
可不能收了人錢不干人事,混濁的眼滴溜溜一轉(zhuǎn)道:“不付錢也行,你倆給我打一下午的下手,幫著洗碗,招呼客人,這兩碗混沌就算是你們的酬勞了?!?p> 兩人見老伯退了一步,便趁機懇求道:“改日可否?我們身上還有主家吩咐的差事,可不能耽擱!改日我們給你干一天都成。”
“不行,誰能擔(dān)保你們不會撒腿跑了?!?p> 張本就是個暴脾氣,起身抓著老伯的衣領(lǐng),憤憤道:“你這老頑固,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還能騙你不成?”
“大家伙兒來看看,這吃霸王餐還要打人,這天底下還有王法,還有天理嗎?”老伯不甘示弱,扯著粗啞的嗓子便使勁兒吼,街上路過的行人都好奇圍了過來,對著張王二人指指點點。
“這不是薛府的門房嗎?怎的在這里吃起霸王餐了,嘖嘖?!庇腥苏J(rèn)出了張、王二人。
“主家不過一個小小百戶,狗仗人勢欺負(fù)人也不看看背后靠著的是誰??!”
“……”
“老伯,我們陪你去就是,你別嚷嚷?!?p> 王拉住張,示意他別給老爺府上惹麻煩,兩人悻悻的跟著那老伯去混沌鋪子擦桌洗碗,周圍的人見沒樂子可看也都怏怏的散了。
雨村和杜子騰躲在街道另一邊的巷子口看著那邊的動靜,巷口一堆竹框遮掩了身影,心里可樂了一會兒,轉(zhuǎn)身看了一眼一臉便秘表情的杜子騰,對方欲言又止,細(xì)聲細(xì)語磕磕巴巴道:“公子這樣怕有不妥……他們是老爺派來護(hù)著你的人,老爺那邊知道了如何處理?”
雨村抬手正要伸出中指好好鄙視這廝一番,然突聞巷外異動,抵唇作噤聲狀,一把拉住杜子騰向巷子內(nèi)退了一步,身體緊緊貼著墻壁。
透過竹框的洞隙,耳朵細(xì)細(xì)聽著向巷子口傳來的腳步聲,看到巷子口邊背對著他們現(xiàn)出的半個身影,腰間還掛著佩刀,身形也較先前薛家的高大魁梧不少,身上散發(fā)的氣息也更加凌冽,雨村看著巷口外面的人,眼里的目光深冷。
“見鬼,剛才還瞧見朝這邊跑了,怎的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咱們是追到這里才不見了人……”
那魁梧男子身旁的人邊說邊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指了指他身后的巷子口,兩人看著這巷子口堆著的一堆破竹框,對視一眼拔出腰間的佩刀。
“擦啦啦”劍出鞘的聲音灌進(jìn)雨村耳朵,身后的杜子騰聞聲汗毛到豎皮肉緊繃,心想這姜小冤家是招惹了多少仇家?!
雨村環(huán)視了一眼周遭,好巧不巧這個胡同乃是一條死胡同,兩邊的院墻又修的頗高,雖然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但自己翻上去逃掉不成問題,只是拖著杜子騰怕是不行,自己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大的力氣,留他一人怕是得成為外面兩人的刀下魂。
拉過杜子騰的手,雨村在其手上急急寫道:“我一會兒纏住他們,你趁機回府告訴薛伯父,我設(shè)法逃脫他們的追擊,叫他派人到鎮(zhèn)南普橋街的米鋪接應(yīng)我?!?p> “不行,我哪有自己跑了的道理。”杜子騰臉上全是汗珠,這小子身高還不及自己肩膀,這小不點模樣,如何拖的住那手拿大刀的漢子,關(guān)鍵他還是一個啞巴……
雨村見杜子騰磨磨唧唧的模樣恨不得踹他一腳。
突然巷口長刀劈下寒光一閃,長刀直直朝著雨村身邊堆著的破竹框砍了過來,雨村身形一轉(zhuǎn),拉著杜子騰向后再退一步,高高堆起的破框轟然倒塌,滾落的四處都是,破框后的人身形初現(xiàn),一臉絡(luò)腮胡子,看到巷子口里是雨村和杜子騰眼里放光,。
雨村撿起地上的破框朝著那兩人扔過去,手里的藥粉趁著對方不注意一齊招呼了出去,趁對方防守的空檔,雨村一個縱身竄到其中一個漢子身邊,朝著他的膝蓋部位狠命一踢,鞋子里自己加了鐵塊,那持刀大漢眼里糊了藥粉辣的生疼加之膝蓋受擊惶惶然又捂眼睛又捂膝蓋,一時亂了套,旁邊的大漢舉刀欲朝著雨村砍下去,杜子騰見狀向前一沖抱住了他的腰,朝著雨村大喊,“公子快跑!”
雨村轉(zhuǎn)身正見杜子騰抱著那肥廝的腰,被其用劍鞘狠狠敲著腦袋,頭上流下殷紅的鮮血一片,卻仍舊不松手。
雨村一個健步向前再次踹到另一個人的另一條腿的膝蓋,此時用的力氣更大,鞋子里的鐵塊狠狠蹭掉對方膝蓋上的皮肉,斷了其膝間經(jīng)脈,那人吃痛加之眼里糊了東西,邁步不穩(wěn)被破竹框絆了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雨村極速彎腰抄起地上人手里的長刀,縱身一躍向前直插另一大漢肚腹,那廝死死抓著插在肚腹上的劍,直直看著雨村。
雨村臉上現(xiàn)出一抹狠邪,手里的刀抽出一截,再次翻轉(zhuǎn)刺入,頓時鮮血狀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