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醫(yī)生,你一定要幫我?!惫适逻€沒開始說。張愛蘭便已經(jīng)激動得不行了。
“有事你慢慢說,能幫的我一定幫您?!奔o緩緩扶著她坐在了花圃旁的石凳子上。
故事發(fā)生在三十三年前,張愛蘭產(chǎn)下了一名男嬰,不幸的是,張愛蘭的丈夫恰巧在這時候采礦發(fā)生了事故,下半身癱瘓。公司給他賠償了一筆錢,卻僅僅足以償還他的醫(yī)藥費。丈夫沒有了工作,家里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沒有了,丈夫天天躺在床上怨天尤人,意志消沉。剛當上媽媽的張愛蘭除了不認識字也沒有什么特別技能。但她知道,這樣下去,孩子都會活活被餓死。
于是,張愛蘭背著自己丈夫偷偷做了個決定。她拿了家里唯一的積蓄買了一個紫色的吊墜,然后用家里的黑色的棉線編織了一條鏈子,把吊墜串聯(lián)在一起。接著背著兒子走了十幾公里的路,走到了城里。
她找到了一間門面裝修得比較好的房子,悄悄地把孩子放在了門口,然后給他帶上了那個紫色的吊墜。
她躲在離房子不遠處悄悄觀察,她當時根本不知道那戶人家會不會收養(yǎng)自己的孩子,她祈求上蒼,給她孩子一個更好的未來??赡苁巧仙n聽到了她的禱告,小孩子的哭聲引起了屋子主人的注意,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姑娘開門看見了這個棄嬰,環(huán)顧了四周,沒發(fā)現(xiàn)有人,便把孩子抱進屋了。
張愛蘭傷心痛苦地回到家里,開始做點散活養(yǎng)活家里和照顧殘疾的丈夫。丈夫?qū)τ谒龗仐壓⒆拥男袨殡m然也沒有太大的怨言,但是幾年之后便郁郁而終了。沒有了丈夫的拖累,一個人的張愛蘭生活也開始穩(wěn)定了起來。她嘗試回去那戶人家尋找自己的孩子。一打聽才知道,那戶人家好幾年前就移民了。
張愛蘭緩緩道來:“知道他們移民之后,我覺得是命運懲罰我拋棄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故意讓我沒有機會再見到他。我也認了,這么多年來,我也沒有再婚,也沒有再要孩子,我的生活就是平平靜靜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但是當我從你的白大褂搜出了那條吊墜之后,我每天都想著如何能再見到我的孩子。紀醫(yī)生,求求你幫幫我?!闭f著,她的眼眶含著滾動的熱淚。
一下聽到這個故事,紀緩緩心里還是帶著很多疑惑的:“你確定這個吊墜就是你當年那條吊墜?”
“我知道我買的吊墜雖然不值錢,但是我自己編制的繩子我一眼就能認出來,而且這并不是一個值錢的東西,如果不是對他很有意義他又怎么會留到現(xiàn)在?!睆垚厶m擦擦自己的眼淚。
紀緩緩覺得她說得也挺有道理,但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她便可能是張一天的親生母親。紀緩緩沒有想到那么狗血的劇情竟然真的會發(fā)生在自己身邊:“就算你說的都對,但是一天他可能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又如何能幫你?“
“我知道,我不是希望他喊我媽媽,知道他還健康地活著我也就很滿足了。只是趁我現(xiàn)在還活著,我想盡自己的能力對他好,我想盡到一點做母親的責任。我不希望以后死了在黃泉路上后悔。我也知道你們在談戀愛,你能不能約他出來,我給他做頓飯···”張愛蘭的話哽塞在了喉嚨。
這只是作為一個母親想彌補自己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這么卑微的一個要求,紀緩緩根本沒有理由拒絕她。
“我盡量吧,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钡o緩緩有自己的憂慮。
“你不要告訴她真相,你就當我是個普通的孤寡老人,你來我家做做客,好不好?”看來張愛蘭一早就想好了說詞。
“蘭姨,你放心,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安排你們見面,但是你得給時間我想想,好不好?這天也黑了,你也早點回家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嗎?”
張愛蘭點點頭:“謝謝你,紀醫(yī)生,謝謝你?!?p> 張愛蘭走了,紀緩緩回到家中一直在想著:事情的真相要不要讓張一天知道,萬一他接受不了自己被親生母親拋棄的事實,一切會不會被弄巧成拙?又萬一沒有告訴他真相,以后他知道真相了,會不會責怪自己對他不誠實?
愁眉緊鎖的紀緩緩坐在沙發(fā)上發(fā)起了呆,紀媽媽看見她一臉愁容的樣子,走過來問道:“緩緩怎么啦?是有什么心事嗎?
“啊,噢,沒有?!奔o緩緩并不想說出來。
“吃過晚飯了嗎?醫(yī)院的事情很煩人?”紀媽媽沒有放棄追問事情的真相。
“媽,假如我是你領養(yǎng)的,然后我親生媽媽來找我了,你會怎么辦?”紀緩緩問。
“這是什么問題,你跟媽媽年輕時一摸一樣,怎么會是領養(yǎng)的,誰要是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我是要跟她拼命的?!奔o媽媽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媽,我是不會離開你的?!闭f著紀緩緩撒嬌地靠在了紀媽媽肩膀上。
“傻孩子?!奔o媽媽欣慰地摸著她的頭。
此時的紀緩緩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