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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卦,九四,陽爻當位,爻辭:或躍在淵,無咎!
田府偏院,還是田橫所住的那處偏院,身著鵝黃襖子,戴叮當銀飾的女娃,看著案桌上的竹片卦象,一時臉色晦暗不明。
“或躍在淵,在淵……”口中重復著卦辭之語,最后喃喃自語道:“或許,我也該準備了?!?p> 說罷,女娃跳下床榻,一時身上銀飾叮叮作響,就是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何況他還搖了搖左手上的鈴鐺環(huán)。
“呤呤呤……”
一道身形干瘦的青衣老者出現(xiàn)在門口,恭敬守護:“九姑娘?!?p> “戊叔,我們該動身了?!?p> ……
臨江鎮(zhèn)外,荒野平原之上,狂風狷草勁飛。
匍匐在地的“燕云四霸”,此刻面色已經(jīng)成了豬肝色,皺成一團,甚至連抬頭看一眼遠處的戰(zhàn)團都不敢。
偶爾有戰(zhàn)斗殘余的真元之力激射而來,威勢大得嚇人。
“老大,我……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一番戰(zhàn)略性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蹦敲唤行|的漢子,哭喪著臉苦勸道。
“嗯……有心殺賊,無奈賊勢大。我們還是先去偷……取船販賣,借此增強實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日在來試比鋒?!豹氀蹤M胖男子挪了挪一旁的大刀,同時示意后身的小東動身。
“小東,撤退經(jīng)驗我們雖然很豐富了,但是切不可大意,大家伙兒跟著,記得別跟得太緊,要不然一會實招落下來不好躲……”
于是,一場轟轟烈烈地戰(zhàn)略性撤退在江護的眼皮子地下進行著,但卻是無人關注,甚至沒有人知道。
至于之前鄭重矚目這燕云四霸前行的江護,此刻卻是一心系于那激烈戰(zhàn)團之中,一時心潮澎湃,極度渴望重回命胎境的強大層次。
……
“安世全,給我死來!!”
竹白鏡弓身跨步,當空而飛,手中白骨刀上真元之力陡然激蕩,流動的灰白色真元之力猶如亂竄的白色一般,纏繞其上。
緊接著,竹白鏡身上靈紋浮現(xiàn),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現(xiàn)于身后山空,看其形狀,猶如白骨長蛇。
似命紋虛象,似是而非。
虛影氣勢于刀氣相呼應,融于一體,不待片刻稍息,竹白鏡猛地一刀揮出,好似要橫劈山岳一般,身后大蛇虛影于刀芒融于一體,撕風裂空,刀勢滔天!
萬古刀嘯!
這一招正是竹白家的成名武技,萬古刀嘯,多少年了,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人見識過了,此刻,戰(zhàn)團之中其他命紋境不禁心中一稟,似乎是在考慮自己能否抵擋得住這么兇猛的一招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間萬事細如毛。
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心中萬古刀!
自古,草莽之中多出英雄,比如,竹白家的先祖竹白野夫,便是一介草莽出身,憑借著一把樸刀,掃蕩三千里地,挽救危難之中的林氏商行,然后借此加入林氏商行,掌控一方。
其留給后人的傳承無數(shù),有自己創(chuàng)作的,也有自己掠奪搶殺而來的。
而竹白鏡修煉的,正是這位竹白家先祖自創(chuàng)的五轉武技——萬古刀嘯。
被四位命紋境強者圍攻,還有一位命紋境強者在主持靈陣助攻,安世全能堅持如此之久,已經(jīng)讓眾人驚嘆。
縱然有鈞霆破軍正法凝練的云氣加持,他此刻也是強弩之末,就算是全盛時期,對待對方這傾盡全力的一招,他也要謹慎對待,而此刻……
安世全沒有絲毫的身臨死境的絕望,反而一口血沫吐出,狂笑道:“喝!正要殺你!”
……
紅袍在空中獵獵作響,胸前以及背后幾處破損處,殷紅鮮血流溢,或低落于下方黑地,或順著手臂流染那桿照白銀槍。
此刻,鈞霆破軍正法凝勢到了關鍵時候,安世全自然不遠功虧一簣。
退一步,就是弱了氣勢,就是破了這鈞霆破軍正法繼續(xù)攀升的機會。
只見安世全虎目一瞪,手中大槍一個抖旋,原本附于其上的真元之力毫無顧忌的升騰,再無保留,似乎是想要畢其功于一招。
大盜數(shù)十年,雖然沒有修煉出命紋虛象的法門,但是,廝殺武技卻是不少。
照白銀槍猶如其臂膀,與安世全氣息融合一體,以槍為角,以身為尾,真元之力附諸其內(nèi),其表,如筋,如鱗,升騰環(huán)身如云氣。
正是……萬里血海白龍騰!
一招驚出,喋血當空。
這一招施展而出的瞬間,安世全的生命氣息猶如消失一般,完全融于那桿長槍之中,云氣籠罩而下,竟然引動得這一方天地能量亂動,烏云乍騰,再猛烈的風也吹不散。
見兩人絕招竟出,已有一決生死之意,戰(zhàn)團中其他幾位命紋境強者連忙退身閃躲,免得被這足以威脅到命紋境修煉者性命的兩擊波及。
暫退一步,靜看虎豹相爭,誰梟其首。
可是,突然一道身影陡然沖出,化作一抹流光,朝著竹白鏡的后背攻擊而去,手中火斧輪轉飛起,猶如火輪一般,真元之力附于火斧之上,居然讓這飛速旋轉的沒有發(fā)出絲毫的聲音!
“去死!”一聲怒吼,這陡然突襲的正是林思明,林氏商行林家的命紋境強者。
早在林思明吼出聲來之前,竹白鏡就感受到了后方那股強烈的氣息襲擊而來,濃烈的殺意讓其后背冰涼,但此時他卻是根本來不及抵擋,更來不及閃躲,甚至連回頭都不能做到。
至于其他人,在這電光火石只見也是來不及施展援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輪火斧劈砍在竹白鏡的左側肩膀處……
生死時刻,竹白鏡終究還是使出渾身力量,挪動了半分身子,讓那火斧沒能砍在其腦袋上。
可是,前面那桿猶如銀龍腦海的鐵槍,卻是正扎在其心口,一個碗口大的血窟窿通透心胸……
不敢置信地看著心口血窟窿,眼睛瞪得好似好掉落出眼眶,起伏著一口氣,似乎還想說什么。
然后,那銀槍一個攪剜,真元之力在其體內(nèi)迸發(fā),將其五臟六腑震碎。
安世全,抽槍而出,竹白鏡,死不瞑目地倒下……
此時的安世全氣勢非凡,比之方才,他的氣勢更加強大,頭頂上的暗紅云氣更加濃郁,沒人敢忽視其存在。
轉瞬之間,己方就折了一位命紋境強者,其他人在驚詫之余,無邊怒火升起。
“林思明,你在干什么?!”身為竹白鏡的好友,韓立第一個出聲質問,同時手上不停歇,無數(shù)的符紙飛出,漫天符紙隨著其手訣的控制,形成一個古怪的靈陣。
幾乎是瞬間,靈陣中飛出一道虛幻身軀的火鳥異獸,朝天一啼,明明沒有聲音發(fā)出,眾人卻是感應到其叫聲。
火鳥一聲啼叫,然后朝著林思明沖擊而去……
原本戰(zhàn)場上,林思明和韓立、竹白鏡以及天水城外鎮(zhèn)落勢力的那名命紋境修煉者,四人一同圍攻安世全,足以用絕對的實力優(yōu)勢取勝,然后再去堵殺另外兩名黑風大盜。
但誰料在此電光火石之間,竟然有如此變故。那屬于鎮(zhèn)落勢力的命紋境修煉者,本就是想著略出綿薄之力得一個天水城大勢力的人情,沒想到局勢變化反復,甚至他自身都有性命之危。
這一瞬間,他想到的不是繼續(xù)戰(zhàn)斗,殺了安世全或陡然反水的林思明,而是轉身奔逃。
心思斗轉,關乎性命,他怎么會忽略掉,那臨江鎮(zhèn)中,還有一位操控著靈陣的命紋境強者,林家的命紋境強者。
“逃~逃~逃……”念頭一起,再無法心定,幾個呼吸間,他就做了決斷,也就是在韓立動手之后,這名一聲黑裳的命紋境強者,竟然轉身朝著天水城方向奔逃,速度極快。
雖然那身著黑裳的命紋境強者逃竄而去,但沒人顧得上追擊他,甚至罵一句都來不及。
與赤巖和拓穆白纏斗成一團的兩位命紋境強者,此刻也是心中陡然一驚,原本,仗著深厚的底蘊手段,戰(zhàn)斗中兩人占據(jù)著絕對的優(yōu)勢,卻是不料有此番驚變。
天水城那名命紋境老者一聲狂吼,白色須發(fā)怒立,手中金鐹一個挑揚,使出一招威勢極強的武技,將皮糙肉厚的赤巖轟開。
而后,手段越發(fā)凌厲,想盡快解決對手。奈何那赤巖一味糾纏,雖然回頭土臉,但是也沒有受到太大傷害。
反而是另一邊,和拓穆白纏斗的那位一身藍衫的命紋境強者,雖然招式不如其他人那邊氣勢起伏,能量波動激蕩,但是猶如海浪一般重重疊疊的攻擊而來,水藍色的真元之力甚至在周身幾丈形成特意的能量場域,讓拓穆白身形動作都受了不少影響,猶如深陷泥潭。
拓穆白一身陰寒的真元之力,遇到這對手,正是遇到克星了,陰毒的真元之力面對那澄澈的明水屬性真元,先天就有若是,而且他本身實力比對方也要若上一籌。
這身著藍衫,挽髻束發(fā)的清朗俊貌男子,正是林氏商行水家的命紋境強者。
一手鍍金藍玉牒,飛遁無形,讓人防不勝防。
原本,他還想著和對手慢慢打,等自己方的人贏了,再來結束戰(zhàn)斗。畢竟,在他想來,四打一,再怎么也能贏吧。
可惜,人算有時窮,人心不足量。
那林思明居然臨陣反戈,以至于此刻局勢危在旦夕。
這一刻哪還有戲耍和藏拙的心思。姓水的手中鍍金藍玉牒一招回手,同時真元之力不再如一潭死水般靜躺周身,而是不斷的泛起漣漪,宛如要煮沸一般。
若是能透視其體內(nèi),定能發(fā)現(xiàn)其中水藍色的真元之力形成一股薄膜,千萬根針絲織成的薄膜,不斷地變換。
雙目一片水藍,毫無周遭景象映景,藍衫男子沉吼一聲:“滌蕩!”
周身水鋪的真元之力激蕩掀起波瀾,不斷地朝著拓穆白撲打而去,讓其猶如深陷深海波濤之中,不能暇顧。
手中鍍金藍玉牒同時飛入浪潮之中,完全消失了蹤跡,藏入這千百片浪潮之中,不知何時會突然攻擊,但絕對不對很晚。
片片波瀾重疊,澄藍色真元之力似乎勾動了四周的天地能量,白色的雜合能量攜帶其中,讓浪潮在掀起時顯出一角雪白色。
千堆雪!!
正是此武技之名,足足五轉巔峰的武技,威力自然不容小覷!
天水一色藍瀾中,惡意生潮七尺紅。煞時卷起千堆雪,不疑白骨死相逢!
這一招,在水姓想來,足以重傷那拓穆白,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只要沒有旁人插手的話。
可生死廝殺,關乎的不是他們兩人的性命,如何沒有其他人插手?
臨陣反戈一擊建工的林思明,并沒有去圍攻韓立,反而朝著水性男子沖擊而來,手中火斧掀風帶火,原本他真元之力就火烈無比,此刻拼命廝殺,招招猛烈,朝著藍衫男子攻擊而去。
而這時候,一直在主持臨江鎮(zhèn)靈陣的那名林家命紋境強者,也好似早得知曉此事一般,連忙轉換目標,靈陣凝聚的能量斗束朝著韓立攻擊而出,而且絲毫沒有特意繞過安世全的意思。
斗大的能量光束,足以堪比命紋境巔峰層次的全力一擊,威勢于之前不可一語,顯然此刻才顯示整整的威力。
而臨江鎮(zhèn)中那位命紋境強者,雖說是在攻擊韓立,但未嘗沒有讓安世全和韓立一同葬身于此的想法。
“嘿嘿,果然,天水城中人,不足為信?!卑彩廊宦曢L笑,沒有絲毫介懷,顯然早有預料,張狂冷笑:“吾也不需要信,借用一手,足以助我登頂!”
之前安世全身上氣勢不斷攀升,原本就是命紋境巔峰的氣勢,現(xiàn)在變得更加強大,壓迫得離其最近的韓立眉頭深皺,面色極為不順暢。
“你……想要突破命胎?”韓立不可置信的的驚呼,比方才林思明反水襲擊竹白鏡更令他驚懼。
不只是他,其他人亦是如此,其中包括和安世全早有勾結的林思明,也是目瞪口呆,顯然沒有預料到對方還有此打算。
在他的算計中,這伙目光短淺的黑風大盜不過是那點眼前好處就跑的蠅營狗茍之輩,借用來咬幾口敵人,然后在驅趕追殺之,生死可定。
沒想到……
別說是他了,作為安世全拜把兄弟的拓穆白和赤巖也未預料此番情景,不過,與其他人不容,此刻他們臉上露出的不是驚懼,而是難以掩飾的驚喜之色。
同時,心中無限暢想,命胎境,究竟是何等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