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杰辛嘆了一口氣。
“只是那片焦土的區(qū)域在慢慢地擴(kuò)大,也許經(jīng)年以后,不光人類世界,復(fù)制人世界都會從這個星球上消失,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色星球。”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憂郁的樣子,臉色由一開始的冷峻變得慘白慘白的,呈現(xiàn)一種悲天憫地的神色。
也許是受他的感染,隋糖的心里也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感染著。
難得的,杰辛伸出右手來,緊緊抓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
那是一種不容她掙脫的力道,她甚至看到了他的那只手手指關(guān)節(jié)上的青筋冒了出來。
她也沒有想到要掙脫他的手,任他握著。
他看著前方那一片暗黑的世界,眼神深遠(yuǎn)悠長。
“糖糖……”那稱呼又從他的口中說出。
“如果那天提前到來,我一定想辦法將你送回過去的世界,那里才是真正屬于你的地方。”
這一句滿含情意的一句話,立刻讓隋糖熱淚盈眶。
伸出右手覆蓋在他的手上。
嗓子啞了啞,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
“杰辛,雖然我很想回到過去,但我相信地球毀滅的那一天不會到來。”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沉默為語。
隋糖猜不透杰辛在想什么,但知道他的心情一定不好,所以也不開口。
從他手心里傳來的那股溫?zé)嶙屗睦锷鹨还蓽嘏?,想起在基地的時候,他是那么冷酷,對自己要求那么嚴(yán)苛。
原來錚錚鐵骨漢子的內(nèi)心還是有那么一根柔軟的弦。
終于,他松開了抓住她的手。飛行器調(diào)轉(zhuǎn)頭,往回駛?cè)ァ?p> 再一次到那片石林中間的洼地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
那棟建筑斑駁的外墻在夜色下閃著瑩白的光。
飛行器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們再去探一探,這一片并沒有別的人煙,或許答案正在那位女孩身上?!?p> 杰辛終于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將她腰間的那把手槍取了下來,在里面裝滿了子彈,放到了她手中。
想了想,又將下午從那女孩手中得來的槍也一并裝上了子彈遞給她。
“一會兒跟在我身后,別亂跑。”
他的臉色嚴(yán)肅,她朝著他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下得飛行器,兩人貓著腰往那棟建筑摸去。
夜本來就暗黑,這棟樓里沒有燈光,探不出虛實(shí),所以就得更加謹(jǐn)慎。
出乎意料,順著杰辛手里的手電筒的光亮,兩人從一樓探到了頂樓,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下午那位少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沒有走遠(yuǎn)。
難道是下午的時候他們倆打草驚蛇了,她或許覺得此地不安全了,但能躲藏的地方只能是那片石林了。
沒有找到線索,兩人當(dāng)然不甘心。
但在這夜里,那石林里的環(huán)境錯綜復(fù)雜,對于不熟悉地形的他們,有一些難度。
二樓吧臺前,隋糖從酒柜里拿下一瓶XO,吧臺上工具倒是一應(yīng)俱全,用啟瓶器啟開來,一股濃郁的酒香便四散開來。
當(dāng)然,喝酒得有意境,將那個留聲機(jī)搖把費(fèi)力搖了搖,然后將開關(guān)啟開。
那首《你怎么說》就悠揚(yáng)開來。
喝酒的意境來了,可是沒有杯子,就著瓶口來了一口。
“嗯,還是那個味道,一點(diǎn)也沒有變。”
想著在過去的世界里,周末的時候,她和羅杰有空也會去酒吧喝上一杯。
酒吧還存了半瓶XO,只是和羅杰分手后,她再也沒有去那個酒吧。
也許羅杰會去的,當(dāng)然,身邊一定帶著那個長發(fā)女生。
當(dāng)下一陣子煩惱,人這個有著七情六欲的動物,到了哪里都免不了煩惱。
向著杰辛招了招手。
“來,嘗一嘗,比你那個二鍋頭要好喝多了。”
杰辛倒是難得沒有拒絕,站到了吧臺前,一仰脖,猛灌了一大口。
“嗯!味道不怎么樣,沒有二鍋頭的味道濃烈?!卑狄怪?,她看到他臉上隱隱地笑意。
“唉!”她搖了搖頭,“喝洋酒不是你這么喝的好嗎,得慢慢的,紳士一點(diǎn)地品。那樣,你就能品出意境,品出人生味道來。這么高檔的酒別糟蹋了好不好?!?p> “是嗎?看來你以前經(jīng)常喝酒咯?”
他轉(zhuǎn)移話題倒是快當(dāng)。
“那倒也沒有,偶爾,額……偶爾啦?!?p> “偶爾?”雖然夜色很暗,但她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不相信的神色。
“偶爾?都是一個人去喝嗎?”
“沒有啦,一個人喝多沒意思?!?p> “和誰?”他步步緊逼,這個時候他其實(shí)想到了是誰,除了羅杰,好像沒有別的人了吧,心頭的不爽油然而生。
“同事啦,不然還有誰?”她當(dāng)然不愿意提及羅杰,那個早已經(jīng)美人在懷的男人。
其實(shí),話題總是在她的身上,讓她感受來自于杰辛身上的一種緊迫感。
“那你呢,都是誰陪你品那二鍋頭。玫瑰,還是別的女人?”
她向來直來直去的,當(dāng)然不會那么隱誨,有話就直說。
“你呀!我這長年奔波來奔波去,除了雷立行那小子,還有誰?”他倒是嗔怪地瞅了她一眼。
當(dāng)下,隋糖的心里有了莫名的歡欣,她知道那不應(yīng)該,但是多巴胺這東西控制不住??!
算了!由著它去吧,即來之則安之。
音樂和酒,兩人之間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異樣的情愫。
那情愫其實(shí)一直存在于隋糖的心中,從他的那一聲“糖糖”開始。
那首悠揚(yáng)的曲子在身邊縈繞,她跟著哼唱了起來。
“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
杰辛默不作聲,又抿了一口那酒,好似要從那歌中品出酒的味道來。
她也哼得起勁,一首曲子還沒有進(jìn)入尾聲。
身前的杰辛突然警覺起來,伸出手指頭在唇邊作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有情況,她立刻緊張起來,操起放在桌上的手槍舉了起來。
順手又將那唱片給關(guān)了,音樂戛然而止。
杰辛的聲音響了起來。
“出來吧,別躲著了。”
從那暗摸摸的過道里閃出一個人影來。
她以為是下午那個美麗的女孩,但,明顯不是。
那是一位老者,看年歲約摸年過花甲,步履卻還穩(wěn)健。
花白的頭發(fā),花白的胡須。
應(yīng)該是很久沒有打理的樣子,那頭發(fā)垂到了肩頭。
這一種情形讓隋糖想起了一個人,金庸的小說,《倚天屠龍記》里面的金毛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