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果不其然,王韶的右手腕處用布條纏了一根竹管。錢如山將它小心地繞下來,呈至御前。
鄭之囿看了,也不禁佩服起王韶的手段來了。這跟竹管就是那半截龍頸笛,王韶嫌它太長,就將它切成兩段。這一段用錦緞將一頭和笛孔纏住,把藥粉倒進(jìn)去。走路時端著胳膊,等到打開什么蓋子看看糕點的時候,稍微抬起胳膊肘,藥粉就滑出來了。
錢如山將笛管中殘留的藥粉磕倒出來,將兩截笛子一對,就是那跟完整的龍頸笛。
皇帝叫來東宮的府醫(yī),府醫(yī)檢驗,這笛管中殘留的毒藥,與這盤白松糕中的,和趙夫人所中之毒為同一種。
皇帝命侍衛(wèi)將王韶的貼身丫鬟華年帶到,低沉地問她:“你家側(cè)妃這幾日都做了什么?如實說來?!?p> 華年俯在地上不敢抬頭:“側(cè)妃前日命奴婢將一支笛子切斷,又囑咐奴婢今早天不亮的時候,將其中一半沉到花園的湖水中。其余的奴婢全然不知。圣上明鑒,圣上明鑒?!闭f完,不住地磕頭。
“帶下去吧?!?p> 這時,大內(nèi)侍衛(wèi)總管也回來復(fù)命,他在帝躬之前單膝跪下,雙手舉著一個小紙包??谥嘘愂觯骸氨奥氂诩岩糸w梳妝臺的抽屜中得到的,請圣上過目?!?p> 錢如山接過紙包,打開,放在御案上。鄭桓朝府醫(yī)招手,府醫(yī)驗過,回稟“都是同一種毒藥”后,便恭身退下。
王韶心里清楚,她辛辛苦苦設(shè)計陷阱,反而也在被別人算計著,心里又怕又惱。她抬眼惡狠狠地看向鄭之囿,鄭之囿并沒去看她。
凌霄聽了,心里想著:怎么還有這么笨的人,留著證據(jù)等著別人發(fā)現(xiàn)嗎?可又一想:難道她怕一次沒有得手,還要再來一次?想著,便用一種詫異又厭惡的目光看向王韶。見王韶兇狠地看著鄭之囿。凌霄也覺得這種人當(dāng)真可惡。
鄭桓看著王韶,問:“怎么樣?想好說辭了么?給朕一個解釋。”
王韶自知如今怎么狡辯都是無用,便一口承認(rèn):“這白松糕的毒藥的確是妾身所下。可是,請皇上明鑒,妾身是太子的側(cè)室,一生榮耀皆系于太子。若妾身無有苦楚的話,為何要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 闭f完便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只幾下,額頭上便是通紅的一片。
皇后聞之不妙,立即坐正了身子,雙目緊盯著那里使著苦肉計的王韶。
鄭桓輕飄飄地看著王韶,王韶心里瞬時就沒了底,只怕自己將腦門碰出個窟窿,皇帝的眉頭也不會皺上一下。她繼續(xù)扮著受害者的角色,篤定地說:“十月初一時,妾身去翊坤宮拜見皇后?;屎髮⑦@藥交給妾身,還威脅妾身,如若不然,便要先料理了妾身,再料理太子?!?p> 皇后恨不得沖過去撕爛她的嘴,可鄭桓看向她了,她要怎么說呢?她微微一笑:“陛下明鑒,十月初一那日,臣妾身子不適,可也從來沒說過這樣的瘋話。定是王側(cè)妃心中有鬼,才不惜一切代價在圣上面前污蔑臣妾。囿兒是姐姐唯一的骨血,臣妾是她的親姨母,怎么會害他呢?”
皇上輕笑了一聲:“你是他的親姨母不假,不過除去了囿兒,恐怕最為受益的人,就是你了吧。親外甥算得了什么?就連親姐姐,你不也照樣下得了手?”
王閬苑聞言,大驚失色,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怎么,你知道了?”見鄭桓拿出不可理喻的眼神看向自己,她旋即自嘲:“是妾身多慮了,先皇后操勞過度才病逝的,陛下在這誆妾身呢!”
鄭桓真是無語:“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是嗎?體質(zhì)漸弱的滋味還沒嘗夠?你與你的這個侄女真是沆瀣一氣,利同則聚,利異則散。”
鄭桓不想再和這個偽善的女人再打交道了:“即日起,將皇后王氏禁足與翊坤宮,無詔不得外出,外人無詔不得探視。幽禁至死。來人,送皇后回宮?!?p> 鄭桓看向王韶,王韶連連磕頭:“求皇上開恩,妾身不是主謀,妾身迫不得已,求皇上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