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觸手冰涼,這根本不是一支竹簫,凌霄看著鄭之囿。
鄭之囿根本沒有心思為她解惑,小聲吩咐掌柜:“配合好驛館那里,讓那兩人悄悄地去?!?p> “小的遵命?!?p> 鄭之囿和凌霄從后門出去,那里安排好了輕便的馬車。
一路上,鄭之囿都沒對凌霄解釋什么。直到夏口的渡頭,馬車停下,車夫恭敬地讓兩人下車。
江邊泊著許多小船,漁火熒熒。
鄭之囿牽著凌霄在渡頭站定,拿起那支沉甸甸的九節(jié)簫,嗚嗚地吹了起來。在幽靜的夜晚,在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江邊,這簫聲一點(diǎn)兒也不顯得突兀,凌霄靜靜地聽著,思索著,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這時(shí),江邊的一條小船慢慢駛來,撐船的船夫朝他倆笑著說:“我們在江邊生活了這么久,晚間聽過無數(shù)人來這里吹簫,可沒有誰的簫聲比先生的更加雄渾,先生不如上船坐坐,在江心吹奏,又當(dāng)是另外一種滋味?!?p> 鄭之囿謝過船夫的邀請,拉著心中感慨不已的凌霄上了小船。小船快速地駛向江心,凌霄還沒天真到欣賞夜景、忘乎所以的程度。她緊緊挨著鄭之囿,看他輕松自在的神色。
江岸已經(jīng)朦朧在夜色里了,一艘稍大的快船出現(xiàn)在眼前,小船??吭陔x大船不遠(yuǎn)處。鄭之囿又開始吹那九節(jié)簫,大船上有人放下木板。船夫進(jìn)來,神色恭敬地說:“殿下,可以上快船了。”
鄭之囿停下來,對他贊許地點(diǎn)點(diǎn)頭。
鄭之囿扶著凌霄踏上木板,凌霄看著下面粼粼的水光,不敢快走,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動。鄭之囿見了,一把扛起她,幾步就走上了快船。
鄭之囿放下凌霄,一個(gè)熟悉的身影上前見禮:“殿下,一切可還順利?”
“很好,愛妃,這位就是弓先生。”
凌霄靠近一看:“你是竇弘?”
“屬下見過娘娘?!备]弘接著問鄭之囿:“何時(shí)開船?”
“等一會,待本宮吹完一首曲子的?!?p> 簫聲漸起,是一首《春江花月夜》,舒緩錯落,果然與在江邊吹奏的感覺不同,更加空闊遼遠(yuǎn)。凌霄現(xiàn)在心情已經(jīng)完全放松了,再聽這簫聲,再看這吹簫之人,覺得時(shí)光就此停止。
聽著聽著,簫聲悠悠然停下。鄭之囿下令開船,這船便飛速朝下游駛?cè)ァ?p> 鄭之囿便拉著凌霄到下面的船艙中休息。凌霄躺在床上,聽著江水嘩啦啦地流動,船身微微搖晃,怎么也睡不著。凌霄在家鄉(xiāng)也坐過船,可那時(shí)是賞景游玩,不像今天這樣,并且她還有很多疑問要問呢。再看看鄭之囿,他呼吸勻稱,已經(jīng)睡著了。
米飯的香氣傳來,睡夢中的凌霄咽了咽口水,腦袋在枕頭上來回亂晃,她夢到鄭之囿端著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飯,在眼前誘惑她,等她伸手來接,鄭之囿便向后一閃,自己再往前去搶,鄭之囿又閃開了。凌霄便從被子里伸出手來,往前抓去,卻捏到了一根涼冰冰的管子。
凌霄醒了,睜開眼睛,看到鄭之囿坐在狹窄的床邊,正看著自己,而自己握住的,就是那支古怪的九節(jié)簫,蕭的另一端,握在鄭之囿的手上。鄭之囿看著她,笑了一笑,說:“不想,愛妃竟然如此喜愛此蕭,睡夢中都要與本宮爭搶,那便讓愛妃把玩吧?!闭f完鄭之囿把手一松,凌霄一下沒拿住,那蕭就掉在她的胸口,砸得她“哎呦”了一聲。
鄭之囿嚇了一跳,趕忙拿開蕭,翻看她的衣襟。凌霄打落他的手,嗔怪道:“殿下這是做什么?”鄭之囿不解:“看你有沒有傷著啊?!?p> 凌霄趕緊回答:“沒事沒事?!币贿呎f一邊整理被他翻亂的衣裳。
收拾停當(dāng)了,凌霄說:“我夢到吃飯了,才著急搶的。”鄭之囿朝床邊努努嘴,凌霄便看見晶瑩剔透的白米飯,眼睛便笑彎了。鄭之囿白了她好大一眼:“頭一次見你這么沒出息?!?p> “食、色,性也?!绷柘鲆贿叞秋?,一邊對鄭之囿說:“我感覺好餓呀?!?p> “能不餓嗎?中午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