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與惡龍之間有什么區(qū)別?
就拿歷史上最赫赫有名的惡龍“昆古狄烏斯”來說,那是一頭紅龍,地獄群島的主人,這家伙是眾星之海、南海最窮兇極惡的統(tǒng)治者,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照理來說,惡龍做到這種程度,不僅會迎來冒險者無窮無盡的挑戰(zhàn),還面對人類帝國、各大善良種族軍隊的討伐,整日在提心吊膽如履薄冰中度過。
但是實際如何呢?
昆古狄烏斯這家伙活得相當滋潤,在地獄群島建起著名的海上王國,深受治下諸多種族的愛戴,聲勢顯赫一時,甚至還引來了不少紅龍投靠,以至于五色龍后提亞馬特對此相當不滿。
昆古狄烏斯組建軍隊,控制著眾星海與南海,它在海上劫掠,然后在與自己交好的日不落帝國控制的區(qū)域內(nèi)銷售臟物、購買寶貴資源,同時又獲得友方的情報支持,被日不落帝國的人們稱之為“地獄領主”。
它的行為,與人們印象中那種隨意妄為四處游蕩見人就搶,然后每天吃得胖乎乎喝得醉醺醺、等著被冒險者一刀切的紅龍形象背道而馳。
愷撒猜測,人類或其他種族的運輸船或許剛從碼頭出發(fā),那位地獄群島的領主便能收到情報,連同航線、沿途的停泊地點、停泊時間等等一系列消息,都被眼線一一送來。
這家伙當年只需要呆在巢穴,安排多少軍隊在指定地點埋伏,便能坐享其成。
這才是惡龍該有的樣子!
不要問愷撒為什么會對一頭紅龍如此了解,它的事跡竟然被五色龍們銘刻于傳承的基礎認知中,儼然成了惡龍們的榜樣。
然而,昆古狄烏斯就算在所有五色龍里都是一個怪胎,千百年來獨一份,要是其他惡龍都能做到像它那樣,無往不利的五色龍早就統(tǒng)一艾拉迪亞了。
不過現(xiàn)在愷撒來了。
他知道,昆古狄烏斯的成功不光在他本身的力量,在艾拉迪亞,你就是一頭傳奇古龍,若是被一個軍團堵在角落里也得嗝屁,個人武力確實是實力組成的重要部分,但純粹依賴個人力量,在這塊大陸很難抖得起來。
當然,如果愷撒完成了那個“中子星形態(tài)生命重塑”成就另說——那是可以將艾拉迪亞打沉的力量。
昆古狄烏斯的成功之處在于,除了本身的強悍力量之外,它還有精明的頭腦、能打能殺的手下、可靠的盟友等方方面面的勢力與人脈。
這些東西能讓它資本雄厚、爪牙眾多,即使一時受到小挫,也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即使老巢覆滅,也有舔舐傷口的地方。
如果把整個艾拉迪亞比作一個狩獵場,那么普通惡龍只能算得上肉食動物,只有像昆古狄烏斯這種等級的惡龍,才真正有資格加入獵人的行列。
動物,哪怕體格再強壯、獠牙再鋒利,也會被獵人們一槍槍給打死。
好好一個二十一世紀都市社會的現(xiàn)代人,跑到一個生活環(huán)境差上不只一籌的世界來,背負著惡龍的名聲,卻連拿起槍的資格都沒有,這樣的買賣,愷撒才不愿去做。
他的力量,來自于腦袋中陳列柜里的獎杯,只要他達成讓黑夢認可的成就,就能獲得獎勵——而這個概念實際上是相當寬泛的,只要在任意方面做到登峰造極就行。
愷撒來到艾拉迪亞已經(jīng)九年,潛藏按捺得夠久了,是時候挪挪身子,他要收攏勢力、磨礪爪牙,加快自己獲取獎勵的進程。
黑龍趴在山頭盯著下方的獸人部落,獠牙在烈日下閃閃發(fā)亮,也不知是日光的映襯,還是野心的滋生。
……
愷撒的思緒是被獸人們的呼喊聲打斷的,當他的瞳孔重新聚焦,卻發(fā)現(xiàn)石鴉氏族的獸人們聚在一起,在空地上圍成一圈,像是在舉行什么儀式。
在烈日下,戰(zhàn)士們拍著沉悶的手鼓,女人們則手舞足蹈,發(fā)出雜亂的喧囂,她們在歌唱,用的是愷撒無法聽懂的獸族語。
愷撒覺得有點不對勁,扇動著翅膀下山,向著獸人靠近了些。
“這是當年獸族被打散時留下來的古老戰(zhàn)歌,一般在身處絕境或臨別生死的時候,他們才會這樣做。”
璐娜躲在棘刺里向他介紹,小東西明顯感受到了悲壯的氣氛,下意識將身子往里縮了縮。
愷撒的到來引起了獸人的注意,只是他們這時候沒時間去管這頭黑龍,處在一種悲痛的情緒中,戰(zhàn)士們保持著極大的克制,低吼聲死死壓抑在喉嚨里。
他的目光隨著獸人向場中移動,卻見一頭健壯的獸人躺在那里,倒地的獸人死死閉著眼,滿頭大汗、面色痛苦。
愷撒眼睛稍微瞇起了些。
這頭獸人他居然認識,這家伙名叫奧爾喀什,是為他捕捉拜斯麥角牛的成員之一,同時奧爾喀什也負責運送食物,將角牛送上山頂,是石鴉氏族為數(shù)不多讓愷撒眼熟的獸人。
“怎么回事?”
愷撒走向斯夫,老首領也來了,站在一旁,臉色冷得像南方的凍土,看起來這位巫師與其他人一樣束手無策,帶著深沉的悲痛。
老首領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讓人心悸:“炎魔的詛咒,我們氏族里沒有牧師,無法為他‘驅(qū)散’,只能靠奧爾喀什自己挺過來。”
“今天角牛群不知發(fā)了什么瘋,硬生生將我們堵在杜魯盆地蹲了半天,最后我們沒辦法,只能翻越山麓繞道回來?!?p> 一名同樣負責捕獵拜斯麥角牛的獸人接話:“在返回途中,奧爾喀什倒下了?!?p> 杜魯盆地。
愷撒想了想,他記得那個地方,曾帶著兩頭小龍遷徙的時候從那里經(jīng)過,除了入口狹隘之外,那地兒似乎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只不過因為地形原因,杜魯盆地倒是相當炎熱,他至今仍還對兩頭小龍嘶吼不斷的模樣記憶猶新。
“炎魔詛咒是什么東西?”愷撒向后退了一些,悄悄問身上的森之妖精。
“唔……就是炎魔的詛咒吧,我也不太清楚?!?p> 璐娜探頭探腦的小聲嘀咕:“這個詛咒似乎只會在北地旱季出現(xiàn),等級其實非常低,有牧師在的話隨手一拂就能解決了?!?p> 這時候,狩獵隊的領袖、也是石鴉氏族唯一一個大戰(zhàn)士加爾經(jīng)過,小璐娜便立即噤聲,縮回身體,不再說話。
愷撒用爪子攏了攏這位大獸人:“既然只是個低級詛咒,為什么不去找其他種族的巫醫(yī)試試?加爾?!?p> “巫醫(yī)?什么巫醫(yī)?”加爾楞了一下。
“呃——”
愷撒沒想到艾拉迪亞根本沒巫醫(yī)這種職業(yè),噎了一下又補充道:“醫(yī)生?藥劑師?薩滿?”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奧爾托倫索閣下?!?p> 加爾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徑直離開,不再與黑龍搭話。
他認為愷撒在羞辱石鴉氏族,在這種時候還在開玩笑,他們獸人的命在龍類看來就這么不值一提么?
“你這家伙真是奇怪,說的話我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p> 看加爾走到另一側(cè),璐娜才再次出聲:“我們回去吧,呆在這也沒用,只有牧師才能驅(qū)散炎魔詛咒。”
“除了牧師之外,艾拉迪亞沒有其他醫(yī)職?”
黑龍額骨上的皮膚皺了起來:“那怎么確定這一定就是詛咒?你感受到了法術(shù)波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