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飛在一百多米的高空,那支箭居然能將它射中,這份力道和準度,歷數上下萬年歷史,也唯有大羿一人。
大羿來了!
黃子風瞪著眼睛死死盯住那方向,過了沒一會,果然,一隊裝扮獨特的剽悍弓箭手行了過來。他們約有百人,用的弓足有一米五長,人人額邊都佩著一支赤紅色羽毛,猶如烈火。
這就是大羿麾下最精銳的嫡系部隊——浴火鳳凰。
他們額邊佩戴的羽毛不僅能表明身份,同時也可以起到準星的作用。
浴火鳳凰們在林中穿行,沒有任何人說話,傲氣十足,雖沒有排隊列,卻透著一股蕭殺。
“怎么只有這么點人?”黃子風眉頭皺得更緊了,浴火鳳凰雖然厲害,可和自己的人裝備有代差,憑這百人,根本無法撼動子歸部落。
勞師遠征,大羿不可能只為了解東良曲的圍。
終于找到了大羿的部隊,可黃子風心神更加不寧,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難道……”黃子風霍然轉頭,看向南方,臉上瞬間布滿了驚恐。
“不可能!”黃子風又慌張搖了搖頭,大羿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除非是……
“九色!”黃子風大聲呼喊,沖向九色,飛身跨了上去,“趕緊回家,快!死也要死回去!”
不管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絕對不能冒險,后果可怕,必須得盡快趕回去。
九色也感覺到了事態(tài)嚴重,奮起余力,向著南面狂奔。
…………
翌日,清晨,首山子歸部落。
小白山正在淮水邊釣魚,目不轉睛,部落里的陶器做的差不多了,他也難得清閑了下來。
公羊角坐在他身邊,一臉諂媚,每次白山拎魚竿他都大呼小叫。以前他曾后悔過,不過自從來到首山后,就確定自己跟隨黃子風的決定太英明了。
這里吃得飽、穿的暖,還有華麗的木屋住,生活品質比在東夷部落里高太多了。有了好生活,什么太陽、鳳凰他都不信仰,現在他只認子歸祖宗。
還有個小祖宗……白山。
白山在部落里地位很特殊,雖然年紀小,卻很受愛戴,抱不到黃子風的粗大腿,抱住他的小腿也不錯。
不過白山雖然不欺負他,可也不喜歡他,嫌他礙事,“去幫我到東面挖些蚯蚓來?!?p> 蚯蚓還有,白山就是想支開他。
公羊角“曖”了一聲,連忙拿起一旁的鐵鍬,沿著河邊小跑向了東面。
一直跑出幾百米后,公羊角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開始賣力的挖蚯蚓。
東夷人原本住在東海邊,他小時候是在海邊長大的,雖然現在如同生活在天堂,可他還是有點想家了。條條大水向東流,淮水也是,順流而下,不知道要幾天才能到大……
思緒翻滾的公羊角一愣,他突然發(fā)現,東面的淮水上有一些小黑點。
踮著腳一打量,公羊角大驚失色,扛著鍬,慌慌張張往回跑,大喊大叫:“不好了,白山小首領,災禍來啦!”
凄厲的喊聲驚醒了白山,他站起來向東望,白浪湯湯,什么都看不見。
“你在鬼叫什么?”白山火了,話音未落,一只手從身后抓住了他。
轉頭看,來的是個披著麻布的女人,頭臉都遮了起來,看不出相貌。
“啊!您怎么下山了?”白山驚喜問。
這女人比白山高許多,她也看見了河面上那些黑點,眉頭緊皺了起來。
那是船,許許多多的船!
“是東夷少昊王的人?”女人對著公羊角喝問。
公羊角不認識她,不過被威勢所懾,打著哆嗦,話都說不清了,聞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那是少昊王的逐日?;暧率?,我們……全都會死的!”
“閉嘴!”女人厲聲大喝,轉向白山催促:“趕緊去把要塞上的人叫回來,淮水里有強敵來襲!”
沒人能想到,強大的敵人竟然會從水上來,黃子風他們離開后,絕大部分人都守衛(wèi)著要塞,等勇士們平安歸來,部落里幾乎沒人。
“那您……”白山不舍得離去。
女人似乎怒了,大喝:“事關全部落,還不快去!”
白山被嚇住了,轉過身沒命的跑。
“我……”公羊角不知所措。
轉向公羊角,女人沉聲道:“你去部落里,把消息傳出去,快!”
最后的“快”字,女人是暴喝出來的,公羊角被嚇得在地上滾了幾圈,爬起來跑向村里,不停撕心裂肺大喊:“淮水來敵!淮水來敵……”
公羊角的破鑼嗓子在原野上回蕩,守在家里的人紛紛提著武器跑出門。留在家里的只有幾十人,全都是老人和孩子,壯年男女幾乎不見。
部落里的主力獵手全都出征東良曲部落,河邊無險可守,根本擋不住。
再看向淮水里,東夷的逐日?;暌呀浨逦杀妫阌卸?,正在破浪開過來,已經能聽見東夷武士們雄壯的號子聲。
船都是用巨木挖空做成的獨木舟,每艘船上乘坐二十人,人人都是身材高大肌肉肱結的武士,裸露出上半身,膚色黝黑。
他們不同于一般的獵手,并不使用弓箭,每人背后背著八桿扶桑木做成的標槍,排成扇形,猶如孔雀開屏。扶桑木質極硬,猶如金鐵,遇水則沉,投出去勢大力沉,可透水一丈。
被這種標槍投中,即便穿著青銅甲,也會被震傷。
他們的近戰(zhàn)武器是一種海中巨魚鰓骨磨制的彎刀,猶如月牙,長足有八寸,刃上帶著天然的鋸齒。
這一身武備,全天下獨一無二。
逐日勇士們喊著威武雄壯的號子,劃動船槳,破浪前進,速度比游魚還快,轉眼逼近。
部落里留守看家的孩子們穿著獸皮裙,背著練習用的短弓,拉著爺爺奶奶跑向淮水邊,想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別過來,你們全都去要塞?!币恢闭驹谒叺呐藢χ麄兇蠛埃龐尚〉纳碛耙r著波濤,還有遠處正在飛速逼近的東夷逐日船隊,顯得那般瘦弱。
人們也看清了水面上的情景,全都色變。
“可我們的家怎么辦?!”老人們急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