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風心疼壞了,早知道就不和她說那些了,自己悄悄收藏就好,或者就算說,也有所保留。
“你回去休息,我來看著?!秉S子風有些粗魯?shù)陌养S飛拽起來,自己坐在了那個位置。
看見她還不舍的走,黃子風瞪了她一眼:“這事情我比你懂,怎么你還不放心我?”
“好吧,你可得看緊,別讓鳥偷吃了一粒?!兵S飛又叮囑了一番,確定黃子風坐的很穩(wěn),方才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家。
今天這窯是沒法燒了,不過也不重要,家里吃的存很多了,另外這些種子也的確重要,黃子風接力看了起來。
麥子已經(jīng)很干了,今天再晾曬一天就夠了。
“子風大覡,您這是?”
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黃子風這才想起來,方呂來找自己了。
“請坐,有什么事嗎?”黃子風連忙請坐,發(fā)現(xiàn)不好后嚇得厲聲大喝:“別壓著我的麥子!”
當真是坐上這個位置才知道事情有多重要,這些哪里是麥子,簡直就是千千萬萬條人命??!一顆都不能被踩壞。
方呂被嚇得差點翻了個跟頭,好一會才定了神,離遠些坐在了麥子另一邊。
“我來,是找子風大覡商量禪讓事宜的?!狈絽伍_門見山說出了來意。
黃子風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暗嘆,該來的麻煩總算還是來了。
這時候的人并不笨,不過做事情不喜歡玩什么彎彎繞,都是直性子,方呂接著說:“這次禪讓,部落里的意見是在我和寧典之間選一個,我希望,子風大覡能幫我?!?p> “為什么?”黃子風隨口問著,心中權(quán)衡起來。
本來應該是寧典人氣稍微高一些,按說位置會傳給他,現(xiàn)在由于自己的到來,情況發(fā)生了些變化。
雖然時間很短,不過黃子風到這里后,由于他的影響,部落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深遠的變化。
幾乎家家戶戶都用上了陶器,也都建了爐灶開始吃熟食、喝熱水,甚至已經(jīng)有幾戶學著他養(yǎng)起了小獸。凡此種種,他現(xiàn)在在部落里的威望很高,雖然和酋長無緣,不過他的意見可以影響一大批人。
“我認為,我比寧典更適合管理部落,他雖然是獵人首領,可我更加體人情,明四季,可以讓大家生活的更好。”方呂直抒胸臆,“憑子風大覡的威望,只要到時為我說句話,則部落有福了?!?p> 黃子風看了方呂一眼,沉思起來。
方呂緊張期待著。
這個人的話可信嗎?應該是可信的,這時代的人連溫飽都很難達到,酋長除了地位比較高以外,其實并無其他好處,也沒有什么特權(quán),甚至做的事比一般人還要多。
問題是,方呂自認為比寧典更適合做酋長,能為大家造福,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最好的,可現(xiàn)實卻往往并非如此,雖然寧典在民生方面的確不如方呂,可綜合來看,黃子風認為他更適合做部落的首領。
當然,這些只是他心中的想法,不會表露出來,他剛來時就下定了決心,只照顧好家人,絕對不參與到任何其他事情中去。
“方呂,有些事情我還沒想好,現(xiàn)在沒法答復你?!秉S子風活起了稀泥。
方呂嘆了口氣,起身又施了一禮,“望子風大覡能以族人為重?!?p> 黃子風做出累了的姿態(tài),瞇著眼睛,方呂只得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方呂的背影,黃子風依然是以前的決定,不參與,不干涉。這時代打擊報復是不存在的,無論誰最后成為了酋長,自己也不會有事。
這次的禪讓大典,他根本就不打算參加。
…………
一陣悠揚的骨笛聲在小河上飄揚,伴著笛聲,有幾片黃葉落在清澈的河面上,隨著水流向南方。
一晃三天過去,懷淵部落里的禪讓大典開始,全部落參與,共同選出他們的新首領,唯有黃子風缺席,一個人坐在小河邊吹笛子。
九色在河邊吃草,偶爾抬起頭鳴叫兩聲,與笛聲應和,狗子則盤在他腳邊睡大覺。
一晃都快過去半年了,九色已經(jīng)長得高大威武,差不多有將近四百斤重,頭上的角也有了許多分叉。狗子也差不多變成了成年狼的模樣,只不過習性依然和狗差不多,它的名字還真沒白叫。
這條河看上去好像茅河,只是黃子風也不確定,如果是的話,不知那一頭現(xiàn)在怎么樣,也唯有笛聲可以寄托優(yōu)思了。
“子風?!?p> 身后傳來呼喊,回頭看,是鳶飛來了。
她穿著獸皮裙子,嬌小的身軀靈動又充滿野性。
“大家都讓我喊你去?!兵S飛蹲在了黃子風身邊說。
黃子風搖了搖頭,他天生抵觸政治,也許現(xiàn)在還很單純,可總有一天會變味?!拔疫€是不去的好,你也不去,咱們就在這里看看風景吧?!?p> 指著小河,黃子風問:“你看這條河,像不像我原來家門前的茅河?”
他這一說,鳶飛的眼睛也亮了,“還真像,方向好像也能對的上,要真是的話……”
話說一半,鳶飛的神情沉重了起來,黃子風知道,她是想白山了,冬天即便是大人也很難捱,白山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同一時間,懷淵酋長的門前。
今天這里席地坐滿了人,全部落幾乎全到了,等待著那神圣的一刻。
在大家對面,背靠酋長的巢居并排坐著三個人,中間是懷淵酋長,他左手邊是寧典,右手邊是方呂。
這里很開明,人人都可以發(fā)表意見,大家正在爭論誰領導部落更合適,人聲鼎沸。
可以看得出來,方呂有些緊張,一直在向黃子風的家方向張望,相比較之下,懷淵和寧典都很淡定。
人們正在爭吵,懷淵和兒子寧典對視了一眼,點了下頭。
無論族人怎么爭吵,最終下決定的還是酋長懷淵,他舉起了手里的木杖,所有人立刻噤聲。
在寧典的攙扶下,懷淵站了起來,面帶微笑說:“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希望寧典做酋長,不過他已經(jīng)親口告訴我,他自己不愿。”
“什么?!”
包括方呂在內(nèi),所有人大吃一驚,會場立刻一片嘈雜。
河水邊,黃子風聽見突然變大的嘈雜聲,松了口氣,看來人選已經(jīng)確定了。
就在這時,鳶飛指著河對岸大喊:“你看,那里有一只受傷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