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色分別
夜深了，柵欄外的風(fēng)呼嘯著，帶著草原的寒意。柵欄內(nèi)的流民們蜷縮在一起，試圖用彼此的體溫抵御寒冷。墨離卻睡不著，她坐在少年身旁，時不時用手探一探他的額頭。少年的燒還沒有退，呼吸依舊微弱，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急促了。
墨離抬頭看了看天空，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幾顆星星在閃爍。她想起了娘親曾經(jīng)告訴她的故事，說天上的星星是逝去親人的眼睛，他們會在天上守護(hù)著活著的人。墨離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否也在其中，但她相信，只要她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光明。
“你……是誰？”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墨離的思緒。
墨離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少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用那雙深邃的眼眸望著她。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眼神卻透著一絲警惕和疑惑。
“我叫墨離?！蹦x輕聲回答，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終于醒了?！?p> 賀蘭止瑜皺了皺眉，似乎想要坐起來，但身體的虛弱讓他無法動彈。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又看了看墨離，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是你……救了我？”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但語氣中多了一絲感激。
墨離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傷得很重，需要好好休息。娘親說，只要燒退了，你就會好起來的。”
賀蘭止瑜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著什么。他的目光掃過柵欄內(nèi)的其他人，最后又回到了墨離身上。
“你為什么要救我？”他低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
墨離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因為你還活著啊。只要活著，就有希望?！?p> 賀蘭止瑜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他的眼神清澈而堅定，仿佛沒有任何苦難能夠擊垮他，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尤其是在這樣的境遇下。
“謝謝你?！辟R蘭止瑜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真誠。
墨離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用謝。我們都在這里，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p> 賀蘭止瑜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墨離。他的心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悄然改變，原本冰冷的心漸漸被一絲暖意所融化。
夜?jié)u漸深了，柵欄內(nèi)的流民們已經(jīng)沉沉睡去。墨離靠在柵欄邊，抬頭望著星空，心中默默祈禱著。她知道，前方的路依舊艱難，但只要她們不放棄，總有一天會找到屬于自己的自由。
賀蘭止瑜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他的燒似乎退了一些，臉色也不再那么蒼白。墨離輕輕松了一口氣，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hù)好這個少年，讓他活下去。
風(fēng)依舊在呼嘯，但柵欄內(nèi)的氣氛卻不再那么冰冷。墨離知道，只要她們團(tuán)結(jié)在一起，就沒有什么困難是無法克服的。她相信，總有一天，她們會走出這片黑暗，迎來屬于自己的光明。
“活下去，就有希望?！蹦x輕聲呢喃著，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日子一天天過去，賀蘭止瑜的傷勢在墨離和司月的悉心照料下逐漸好轉(zhuǎn)。他的燒退了，傷口也開始結(jié)痂，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已經(jīng)能夠坐起來活動了。柵欄內(nèi)的流民們對墨離的勇敢和善良心生敬佩，而賀蘭止瑜也對這個孩子產(chǎn)生了深深的依賴和信任。
然而，柵欄外的蠻人并沒有放松警惕。他們時不時地來巡查，目光兇狠地掃視著柵欄內(nèi)的每一個人，尤其是賀蘭止瑜和墨離。蠻人們知道，這兩個孩子是他們的“貨物”，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那天夜里，月光被厚厚的云層遮住，四周一片漆黑。柵欄內(nèi)的流民們大多已經(jīng)入睡，只有墨離和賀蘭止瑜還醒著。墨離輕輕挪到賀蘭止瑜身邊，低聲說道：“哥哥，我們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賀蘭止瑜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也這么想。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里，否則遲早會被賣到其他地方，到那時就真的沒有活路了?！?p> 墨離看了看四周，確認(rèn)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談話，才繼續(xù)說道：“我和娘已經(jīng)觀察過了，蠻人每天晚上都會換班，換班的時候會有一段時間的松懈。我們可以趁那個時候行動。”
賀蘭止瑜皺了皺眉：“逃跑目標(biāo)太大，太危險了?！?p> 司月默默地看著墨離：“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們出去的?！?p> 夜色如墨，寒風(fēng)凜冽。柵欄內(nèi)，司月靜靜地站在陰影中，目光溫柔而堅定地注視著墨離和賀蘭止瑜。
“阿離，你們先走?！彼驹碌穆曇舻统炼鴪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
墨離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慌和不舍：“娘，我們一起走！我們不能丟下你！”
司月伸手輕輕撫摸著墨離的臉頰，眼中滿是慈愛和不舍：“傻孩子，三個人走目標(biāo)太大，你們小，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p> 賀蘭止瑜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他知道，司月的決定意味著什么——她要用自己的生命為他們爭取時間。
“姨，我們不能丟下你。”賀蘭止瑜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壓抑的痛苦。
司月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你是個好孩子。阿離交給你，先帶她離開這里，我會先辦法逃出去?！?p> 就在這時，柵欄外傳來蠻人的腳步聲和低沉的交談聲。司月的眼神一凜，迅速將墨離和賀蘭止瑜推到柵欄邊，低聲說道：“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墨離還想說什么，但司月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柵欄的另一端走去。她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卻又無比堅定。賀蘭止瑜見此情景拉著墨離鉆出了柵欄朝著遠(yuǎn)處的樹林跑去，柵欄內(nèi)，司月站在蠻人的視線范圍內(nèi)，故意制造出一些聲響。蠻人立刻被吸引了過來，兇狠的目光鎖定了她。
“有人想逃！”一個蠻人怒吼道，揮舞著手中的鞭子朝司月沖了過去。司月沒有逃跑，而是站在原地，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她的目光越過蠻人，望向遠(yuǎn)處那片漆黑的樹林，仿佛能看到墨離和賀蘭止瑜的身影。
“阿離，一定要活下去……”司月輕聲呢喃著，眼中滿是慈愛和不舍。蠻人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司月的身上，但她沒有發(fā)出一聲慘叫，只是默默地承受著。她的目光始終望向遠(yuǎn)方，仿佛在用自己的生命為墨離和賀蘭止瑜照亮前行的路。樹林中，墨離和賀蘭止瑜拼命地奔跑著。墨離的眼淚不停地流下，但她沒有停下腳步?！澳铮乙欢〞钕氯ァ蹦x在心中默默發(fā)誓，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賀蘭止瑜緊緊握住墨離的手，低聲說道：“墨離，我們一定會找到自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