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嘁，啊嘁……”
一大早，姬毅被自己的噴嚏給吵醒，姬毅坐起來，順手扯了床頭備用的絲綢帕子擤擤鼻子，隨手把帕子拋在地上。
著了風寒已經(jīng)躺了兩天，這次風寒不僅僅是頭痛欲裂，全身都酸疼，昨晚還做了一夜的夢，坐起來頭有點暈。
姬毅擁著被子靠坐在床上。出神的望著帳頂上繡著的繁復的牡丹富貴圖。
腦子里縈繞經(jīng)常夢到的零碎片段。娘……
聽到房間里有動靜，小丫頭快步走進少爺?shù)姆块g，看到姬毅醒了坐著，嘴角微翹，輕輕問道：“毅少爺，你醒了！”
姬毅靠著沒動，只輕輕斜一下眼珠子，瞟一眼小丫頭。
小丫頭臉上保持著微笑，少爺不理她，也沒有吃驚或害怕的表情。顯然，她已經(jīng)見慣少爺?shù)倪@種神情，也被教過一點初級的規(guī)矩。
小丫頭大約才十一歲的樣子，應該是剛剛起床，小臉圓圓，面頰紅粉粉的，像個紅蘋果，梳著的小包包頭，看著像是起床后急急忙忙用手攏一攏就盤上的。
她轉(zhuǎn)身拿起茶盤里洗凈備用的白瓷杯子，提起坐在暖爐子上的小陶壺，倒了一杯水遞向姬毅，微微笑著說道：“毅少爺，喝一點水吧！”。
姬毅雙手撐著床坐直身體，伸手拿起來，喝了兩口溫開水?！昂魚”……他輕輕舒服的呼了一口氣，人也似乎活過來了。
小丫頭接過姬毅手里的杯子，心里暗暗的擔心松下來一些。
她輕輕笑著道：“毅少爺，李嬤嬤在給你準備熱水，我去端來給你洗漱了。”
姬毅撇她一眼，突然用爆炸似的聲音：“快去！”聲音嘶啞有點鼻音。
小丫頭：終于來了！這起床氣也真是夠大的嚇死人了……
他突然發(fā)出咆哮聲把鼻腔里的鼻涕也給炸了出來，不可控制如兩條小青龍噴射出來，兩滴淚水掛在臉上，形象突然變得狼狽不堪！
姬毅一愣，很顯然不可預知的這個意外太突然！他被自己的臉上的感覺嚇著了。
小丫頭也被少爺?shù)睦仟N形象嚇得有點傻眼，愣了一下。一瞬間反應過來，手忙腳亂掏出自己的帕子給毅少爺擦鼻涕。好辛苦的忍著笑。
姬毅奪過手帕站起來自己把鼻涕擦干凈，又擤了擤鼻子，這才看了看手帕，扔到地上，嫌棄的對小丫頭翻翻白眼，假裝生氣的喝道：“小蘋果，你又用你的帕子給我擦鼻子了！”變聲期嘶啞加風寒鼻音，聲音怪怪的。
小蘋果“嘻嘻~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剛才少爺咆哮爆炸她一點都不害怕，天天都這么玩鬧！哼！
只是，少爺漂亮的天怒人怨的，平時又愛臭美，剛剛出糗給我看到，一定會報復我的……
果然！
姬毅彎下腰，兩只手捏著小蘋果的紅臉蛋往外扯著，盯著她圓溜溜的大眼睛，又羞又惱威脅道：“小壞蛋，不許笑！不許笑！不許出去亂說話！”改扯為揉一揉，小蘋果的臉變成了紅蘋果。
“小蘋果”是姬毅給小丫頭起的名字。
小蘋果忍著笑，假裝生氣，撅著嘴圓溜溜的眼睛給少爺翻出一對大大的白眼！
李嬤嬤端著一盆熱水走進少爺?shù)姆块g。
看見少爺又在揉小蘋果的臉，笑道：“小蘋果，你又調(diào)皮了！”
小蘋果兩只小手護著自己的紅蘋果臉蛋，笑嘻嘻對李嬤嬤辯解道：“嬤嬤，是少爺調(diào)皮啦，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臉！”把手放下來給李嬤嬤看她的紅臉蛋。
“少爺，你怎么一直都是好好的，一下就得了這么重的風寒？”李嬤嬤心疼的問。
“嬤嬤，郭大夫的藥管用，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好了！”姬毅應道，變聲期沙啞和風寒的鼻音讓人聽了想笑。
“前晚你是突然就發(fā)熱起來，嚇得我…”李嬤嬤有點哽住，話音停下來。
“謝老爺讓人連夜去請了郭大夫，大夫給你扎針了?！毙√O果接著說道。
姬毅點點頭應道：“我知道?！庇檬秩嗳嘈√O果的包包頭。
“少爺！”小蘋果氣惱捂著變得凌亂的頭發(fā)，轉(zhuǎn)身跑了。
李嬤嬤擔心的問姬毅：“前幾天放秋假，你跟朋友…那個叫名飛的去石塘村玩，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說來聽聽！”
“嬤嬤，我掉水里了。不過水不深。”姬毅笑著含糊應道。
“??？難怪你那天晚上回來穿了別人的衣服，半夜三更的就發(fā)起熱來！”
“嬤嬤，我要沐浴。”姬毅說道。
姬毅知道，再不打斷她，嬤嬤還要嘮嘮叨叨。
……
和平鎮(zhèn)的渡口邊。
一個用白色的布寫著“茶”的小茶棚。姬毅和小蘋果來到茶棚這邊。
“姬少爺來了！”守著茶棚的阿土伯嘴里招呼姬毅，順手抽了搭在肩膀的布巾擦干凈茶桌和長條凳。
姬毅肌膚白凈，一雙丹鳳眼，鼻梁高直，有點蒼白色的嘴唇緊緊抿著。聽到阿土伯的招呼，只是對阿土伯點點頭。
小蘋果微微笑著叫道：“阿土伯伯，給我們家少爺來老三樣！”
“好嘞，來老三樣?！卑⑼敛畱?。
姬毅身材高挺，煙青色的長袍一撩，面對渡口方向坐下來。這一撩的動作說不出的瀟灑俊逸。
小蘋果在對面坐下，看著少爺心里：又耍帥！
姬毅的老三樣是一碟鹽焗蠶豆，一碟小酥餅，兩大碗茶。
每一次一坐大半天不說話。
阿土伯送來小蘋果給姬毅點的老三樣，笑著說道：“姬少爺，茶和蠶豆來了，今年的蠶豆種的好，你試一下！”
說話完，一碟裝的比賣給別人分量多的鹽焗蠶豆放在姬毅面前，也不等姬毅回答，退回小灶間給姬毅做小酥餅。
茶棚里只有姬毅和小蘋果。
這幾年，姬毅是阿土伯的?？?。即使渡口旁邊新建了茶樓飯店，阿土伯的茶棚越來越破舊，經(jīng)過渡口的過客老客們都紛紛去了新茶樓。
只有姬毅沒有換地方，成了阿土伯真正的老客。
……
和平鎮(zhèn)的學堂在合江旁邊的一個大院子里，青磚灰瓦白墻是這個地方的特色，學堂也不例外。只是建的比一般人家的屋子高大寬敞一些。
學堂分成兩個班，小班的學生比較多，鎮(zhèn)上的滿八歲的孩子經(jīng)過考試過關(guān)了才能收錄，收錄標準由先生們定，滿員即可。相比小班，大班的收錄就更嚴格，方式也奇怪。和平鎮(zhèn)管轄區(qū)域?qū)W生滿十五歲想要考童生試的都允許來報名考曲先生的班，考什么錄取誰全由曲先生一人做主。曲先生收錄的學生由他親自教導，一般學滿三年才參加童生試。偶爾有學習優(yōu)秀的兩年也可以去試一試。
每年二月童試時曲先生的學生考的試成績很好，還出了幾個頭名。
在和平鎮(zhèn)大家的心里，能夠進入曲先生的班，就跟中了秀才似的。
曲先生帶著的少年們明白自己的身上肩負著使命，學習非常認真。
只有一個例外，就是姬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