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方莫身為一個現(xiàn)代人,他也從小就是一個比較暖心正能量的人,因此此時對于殺戮,有些圣母…雖然這不適合,但是他確實心太軟。
其實也是因為這些人沒有為惡,若是有惡的話,方莫也就不會再去思考了,直接把人殺了就行了。
就算是佛也有發(fā)怒的時候,一顆小小的圣母心,根本就阻止不了方莫的行動…
“唉,如果只有一個選擇就好了,就像是必須滅掉董肥肥,可這些人是無辜的,而且他們已經(jīng)投降了,只是周礦的擔(dān)憂,又確實有道理,這些人不管放跑了哪一個,都有可能讓他們置于險地。”
方莫思考片刻,終歸還是下了一個決定。
他令周礦仔細(xì)盤問這些人是否有過為惡事跡,若有,則殺之,若沒有,則留下以觀后效。
對于逃跑者,方莫的神情醞釀半天,最終還是冰冷的開口說了一個字:“殺!”
他不可能,也絕對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就讓自己等人陷入險境,這并非善心,而是犯傻。在這個混亂的時代里,他知道自己這么做可能還不夠,但他天生就不是那塊料子。
曹孟德可以將呂家滿門屠戮,但要是換了方莫來操作,他就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這是一個底線問題。
“諾!”周礦領(lǐng)命而去,臉上掛著一抹冰冷的笑容。
所有能當(dāng)兵的人,手底下有幾個是干凈的?最后的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要殺?
不過他絕對不會違抗方莫的命令,審問肯定是要審問的,只是到時候?qū)彸鰜韱栴},那就肯定是要殺的,這些人,完全足夠令他的親信升上一級。
至于沒有為惡的,周礦覺得能放就放一馬,就當(dāng)給方莫一個面子。
“現(xiàn)今將軍如此受到重用,未來肯定能夠攀到更高的位置,若是現(xiàn)在我便去忤逆,想來這下場定然是凄慘的!”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方莫,周礦搖了搖頭,心中計劃已定,絕對不會去錯殺一個無辜。他才不會去得罪現(xiàn)在的方莫,因為他很清楚,大部分的將軍都是從這一步出來的,很多人一開始都是心有糾結(jié),但后來殺起人來,還不是一個比一個狠辣?
“趙大,你將其中商賈挑選出來,這些人先將他們關(guān)起來,等到完成任務(wù),我們再去決斷這些人的生死。”
周礦離開后,方莫又對著趙大吩咐一聲,這個是他故意的,因為他覺得周礦辦事太過狠辣,很可能會不放過這些人,所以他便交給了趙大。
至于會不會壓榨出一些錢財來,他覺得應(yīng)該是有的,但不會像周礦那么狠。
“諾!”趙大拱手承諾,仔細(xì)觀察了方莫的幾個小動作,心中有了注意:“若能壓榨出錢財來,肯定要給將軍一份,嗯,想來這是他不會拒絕的。”
但同時他也謹(jǐn)記方莫對于周礦的囑托,絕對不會對未曾為惡,或者一心向善的人下手。
趙大看得出來,將軍還僅僅是一個嫩芽子,未來會成長為什么樣子還說不定呢,但是眼下他的想法倒是和周礦有些不謀而合,那就聽從將軍的話,絕不違逆。
方莫看著兩個人都離開了,輕輕的松了一口氣,隨后笑著對趙小二道:“怎么了?心里有什么事嗎?小小年紀(jì),皺眉耷臉的。”
“我以為,這些人當(dāng)殺,斷不可輕易留下。”趙小二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整個人仍然在想著剛剛的事情,他以為,那些人既然是敵人,就該全部都?xì)⒘?,這是他從軍之時,大哥趙大告訴他的第一句話。
不論是何敵人,唯有死去,才可安心!
方莫只感覺嗓子有點干,他好半晌才擠出一個笑容來,對著趙小二笑著道:“此事我已知,然當(dāng)下只能如此解決,若有好的方法,我也必然會去采用,可當(dāng)前顯然沒有?!?p> 其實方莫的意思是將這些人全部關(guān)起來,好好看守就行了,等到離開的時候,將這些人一起帶上。
不過后來想了想,這辦法根本不可能行得通,路上若是但凡有一人跑了,他們這伙人就會危險了。
別忘了,此時他們可是繞到了董卓軍的后方,只要董卓一方有一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蹤,那后果就是誰都承受不住的。
因此這些人完全是一大堆的定時炸彈,一個看管不利,說不定就會就此爆燃。
可要是將人都?xì)⒘耍@然也不怎么符合他的心情。
哪怕到了現(xiàn)在,他依舊在思考,到時候如何處置這些人??墒悄X海中亂糟糟的,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個混亂的線頭,將他所有的思維全部擾亂,根本找不出一條妥善且正確的道路。
很無奈,卻又很真實。
方莫又不是什么天煞孤星,更加不可能是天生的殺神,因此對于殺人,他是真的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剛剛下達(dá)的命令,已經(jīng)讓他覺得有些狠厲,可沒想到的是,這個命令在趙小二的眼里,居然有些太過仁慈。
“想來周礦和趙大也是如此想法,呵,呵呵。”方莫無奈的笑了一聲,心中甚為難受。
趙小二抬頭看了一眼滿臉糾結(jié)的方莫,最終還是笑了起來:“若是將軍當(dāng)時在西涼,我們可就不用受此苦痛了,想來有將軍在的話,我的家鄉(xiāng)也會變得很是美好。”
是啊,他不就是因為戰(zhàn)爭的原因逃離的嗎?現(xiàn)在方莫的做法,可算是貼合了他的心意,還有什么不滿的?
不對不對,不滿他是沒有的,只是覺得這個處置方法略有不妥,可要讓他真的說個一二三四,他也不太可能說得出來。
“起來!”周礦帶著手下,冷冰冰的對著那些驛兵開口:“將軍仁慈,讓吾等先將你們關(guān)押,若有不滿者,皆殺之!”
“不敢不敢,我們不敢反抗?!?p> “絕對不會反抗?!?p> “我們已經(jīng)放下武器,為何不能編入隊伍?”
雖然這些人也都認(rèn)真的聽從了周礦的指令,可還是有人悄悄的開口表達(dá)不滿。
說起來很簡單也很荒唐,他們大多數(shù)都是來回投降的人士,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因此不滿也是正常的。
曾經(jīng)黃巾到來的時候,他們投降了。
董卓到來的時候,他們也投降了。
依舊保留編制官職,可是這一群人,卻沒有如此做,反而要將他們關(guān)押起來,人群中幾個刺頭,雖然不敢冒出來,卻也躲在那里提出建議。
周礦陰冷一笑,沒有搭理他們,心中則殺氣騰騰:“待會兒就讓你們知道知道,為何關(guān)押你們,希望到時候你們可以承受!”
他本就準(zhǔn)備殺幾個立威,眼下剛好有人冒了出來,而他也讓手下真實的記下這一幕幕,若有那表達(dá)不滿的,待會兒他將親自出馬,讓他們知道知道,什么叫仁慈,什么又叫殘忍。
“將軍,我們不能去,這驛站是我們的,哪怕我們降了,這里也依然是我們的。”終于,第一個人站了出來。
這是一個驛站官員,官職不高,也沒什么地位,但是他卻投降多次,每次都好好的活著,眼下聽聞自己要被關(guān)起來,心里的不快,瞬間爆發(fā)了出來。
他是真的忘了,前一刻趙大來的時候,他還曾跪下求饒。
周礦看了他一眼,緩緩的走了過去,嘴角掛上了一抹怪異的微笑,對他道:“你不想被關(guān)起來?”
“不是我,是我們,我們想繼續(xù)在這驛站中,為將軍守護(hù)驛站,為將軍鎮(zhèn)守此地?!彼s了縮脖子,最終還是開口了。
不過他倒也有些小聰明,知道將其他人也都拉下水,法不責(zé)眾這個詞,從來都不是擺設(shè)。
然而周礦卻很想教育教育他,什么是真正的法無人情!
看了看站在寒風(fēng)中,依然挺立的方莫,周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嗯,很好,你能說出自己的建議,這是一個好的辦法,但是眼下我們還需要進(jìn)一步的甄別,希望你不是董卓的死忠?!?p> 那人一聽,立馬高興了:“將軍放心,我絕非董卓一派,在這驛站中多年,大小事宜在下還是粗通的?!?p> 他以為,周礦這是要放他一馬的意思,想了想之后,他繼續(xù)道:“曾經(jīng)董…董賊派出一支兵馬,我還將其劫掠,收獲不少財富,若是將軍有意,下吏愿共享?!?p> 說到最后四個字的時候,他悄悄的靠近了周礦,聲音放的很低。
周礦極為厭惡的看了他一眼,這時代講究的就是一個信義,此人卻在投降董卓后仍然圖謀不軌,這讓他心里一陣?yán)湫Α?p> 可以說,在這樣一個時代,最混的好的,永遠(yuǎn)都是死硬派。
張遼、黃忠、張郃…
很多死硬派,都被后世表為忠義,殊不知他們也曾反叛,但就是因為他們死硬了,所以出名了,所以忠義了。
因此這個時代的人,對于小吏這樣兩面三刀的人,是很看不上眼的。
“很好,很好,我會好好對待你的!”周礦好似欣慰的點了點頭,拍了拍肩膀道:“你既如此曉得情理,吾絕對不會多做難為,嗯,跟上隊伍,快到了?!?p> 小吏連連點頭,眼睛都開心的瞇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又一次投靠成功,思索一陣后,說出了一個秘密。
“將軍,此地有一地牢,其中多為我及同鄉(xiāng)行兇之地,現(xiàn)今可以將他們關(guān)押其中?!闭f到這里,他又覺得這樣不會引起重視,于是他繼續(xù)道:“將軍放心,那里面絕對隱秘?!?p> 周礦覺得,這貨還真是個人才。
跟著他來到地牢中,周礦笑呵呵的抽出一把刀,對著小吏道:“你往前看,我準(zhǔn)備殺個人,別沾染到血腥?!?p> 小吏聽話的看著前方,偷偷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正站著一個無頭尸體。
“小人,便是如此下場,呸!”周礦吐了一口唾沫,看了看手中的刀,面含不喜,似乎對沾染到這等人的血跡覺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