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音未改,舊地難尋
秋水伊人拆作故人留,
楓紅如血紛作遠人憂。
繁花凋零散作旅人家,
轉(zhuǎn)身奈何化作離人秋。
夜色未央,殘柳未央,舊時秋燕誰家有,此景如昨?此諾如何?
金河鎮(zhèn)離永勝鄉(xiāng)有1個小時左右的路程,我們這會才到鎮(zhèn)上估計趕不上唯一的那班汽車,我建議先去售票處問問。待我們趕到客運站,今天已經(jīng)沒有班車。龍衛(wèi)兵說索性我們今天就住鎮(zhèn)上,明天一早出發(fā)比較安全。我不想在這里多待,一門心思要探個究竟。他拿我沒有辦法,磨破嘴皮子說動一個用長安面包車送學生的私車,愿意送我們一趟。當然龍衛(wèi)兵給出去的車費也是挺可觀,相當于文革時期我們一年的工資。我為我的任性懊惱不已,龍衛(wèi)兵卻并不在意。我在回憶這幾十年里他是如何讓我活得那樣傲嬌??瞻?,還是一片空白,為什么我的腦海里對石頭的記憶那樣深刻,龍衛(wèi)兵和我生活了多年卻是沒有一點記得。
小汽車將我們送到古路村的村口,司機說再往上只有靠步行。龍衛(wèi)兵付了剩下的車費,我們打點行囊往嗰嚕巖而行。記憶里早年的嗰嚕巖從一線天橋下側(cè)的懸崖攀緣而上,且大多是木梯。上山的人必須腰纏樹藤,手抓樹干才能上去,稍有不慎就會摔下山崖,粉身碎骨。后來,鐵道兵在修建成昆鐵路時,將木梯換成鐵梯?,F(xiàn)在的鐵梯子已經(jīng)銹跡斑斑,棧道還盤旋在懸崖峭壁,七拐八彎,洞路相連,這條路我太熟悉了。沖在他倆前面尋道而上,腳踩崖壁,頭頂巨石,彷佛行走在高空風雨廊上,一步之外就是筆直陡的崖壁,所幸現(xiàn)在都修了柵欄。山路的路面就是人為的坑坑洼洼,在我們前面運貨的馬俯瞰我們。盤山路在巖壁上呈一種Z字型,彎彎曲曲,蜿蜒而上。山路越來越陡峭,蜿蜒曲折,每走一小段山路我的思路越清晰。每個地方都是風景,雖然汗水長流,累并快樂著。走到翻天印,現(xiàn)在也修了一個亭子,腳下就是金口河大峽谷。河水青綠,峽谷內(nèi)壁立千仞,巖石千姿百態(tài),如夢如幻;峽谷上的高原,氣勢恢弘。若華說累了要休息,龍衛(wèi)兵叫住我。若華還是孩子,與我們一起走這么難走的路,也是難為她。休息,吃干糧,喝水,吹著有些刺骨的風,我的意識越來越清晰,那個人的模樣又來騷擾我。
休息好了又上路,繼續(xù)登兩個小時的山路,終于到達斑鳩嘴。對面山高聳立,絕壁連綿,那絕壁直奔云端而去,峽谷縱深,無邊無際。斑鳩嘴還有好幾戶人家,村里還是泥土石頭筑成的房子,菜地圍著柵欄,泥土和石頭砌的房屋,有村民正做著農(nóng)活,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我們住過的山洞在哪里?滿山種滿了挺拔的杉樹,柏樹,舊時的溫床已經(jīng)無法尋覓。龍衛(wèi)兵見我神情落寞,安慰我尋找當?shù)卮迕翊蚵牬蚵牎?p> 村子里的村民以為我們一家人來旅游的,很熱情的招呼我們住下,端來煮的熱乎的紅薯,土豆??吹酵炼?,紅薯我塵封的記憶又打開了那扇門,當年的我,龍衛(wèi)兵,還有石頭。夜里這家人的男主人回來,原來我們住這家姓甘,男主人是古路村的村支書。他第一眼就認出龍衛(wèi)兵,說你小子來憶苦思甜的嗎?離開二十多年,他們欣喜聊了很多。我不熟悉甘支書,是因為我住在山洞里根本沒有和他們接觸,看陸晉鵬也不會經(jīng)過這里。龍衛(wèi)兵不一樣,他經(jīng)常下山來村里買生活用品,又和開小客棧的牛大哥時有來往。一來二去也認識不少村里的人,至少混得臉兒熟。說起當年的事,老支書叫來媳婦吆喝一聲,村里其他幾戶三三兩兩的男人陸續(xù)進來。倒上糧食酒,寒暄著將往事彌漫。我們在回憶里掙扎,煎熬,一切過去但記憶成殤。龍衛(wèi)兵問起牛大哥近況,甘支書指著我旁邊坐著的男人,他就是牛大哥的小舅子。小舅子提起牛大哥已經(jīng)隨兒子女兒搬到城里,鮮少回來。小客棧也早推掉新建了一進六間平鋪的院落,現(xiàn)在是他家。他說如果我們愿意,可以去家里做客。龍衛(wèi)兵和我很感謝他的熱情,答應(yīng)去他家做客。我最想問的就是那個地洞現(xiàn)在是否還在?大伙都沒多大印象,又問我找那個洞做什么,我也說不清楚找它做什么,只是想去看看,那你有我最美的回憶和不解的謎。小舅子見我有些失落,爽快的答應(yīng)明天帶我們?nèi)フ艺?,希望可以讓我如愿以償。我眼里的希望之光再次燃起,若華讀著我的表情,也跟著我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