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
斜插旌旗廊挑紅,
青山綠水共相融。
夕陽不知云深處,
那里人家炊煙濃。
感念紅塵有伴的日子,丟開手四處走走。有那么一處地方,被美景困擾。遠山如黛,風(fēng)姿不減。我用筆寫下,用心渲染,用鏡頭記住。竹筏清波,青石板的畫境,滴翠的瀑布,時空隧道里的牽手,那些記不清的時光荏苒。點滴如新,琴音裊繞,歌罷演一場雨醉了流年。清清淺淺的色彩,放進夢里。夢外已然余香留手,贈人玫瑰。找到了,就是這里。龍衛(wèi)兵說這就是他記憶里與我終老的地方,我有些不安,景致美則美矣,只是與我想象的不同。不喜歡約束自己,眼底卻是桎梏的色彩。好吧,我就是喜歡野蠻生長。藍天白云,雪山藏房才是我心之釋然。多個單色的純粹,渲染氣氛濃潑燦爛的油畫,這樣的景色使我迷戀,讓我投入,彷如逆鱗在心深處潛伏。它的絢麗使我余生有容身之地,做黃昏多彩的夢。
“小敏,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我們快走吧?!饼埿l(wèi)兵拍拍我的背,和那個小伙子站著沒有往前走。
“哦,抱歉,我走神了?!蔽覍χ莻€小伙子表示抱歉。
“沒事阿姨,只要進了我們家的院子,沒有不喜歡的。呵呵!”小伙子笑得很靦腆,眼睛炯炯有神。
“小伙子,剛才是你在應(yīng)門還是你父親?我怎么聽出來是你父親的聲音。他身體可還好?”龍衛(wèi)兵小心翼翼的問。
“剛才嗎?是父親在回答。他老人家身體健碩,每天堅持步行十公里以上,常常說自己老當(dāng)益壯,就連我們這些后輩也趕不上他老人家?!毙』镒雍芙≌劊岬剿赣H一臉的自豪與崇拜。
“那很好呢,上點年紀的人堅持運動對身體很好的?!饼埿l(wèi)兵看看我,我沒明白他看我一眼是要表達一個什么有意思。難道是我阻止他鍛煉身體?轉(zhuǎn)眼間,那個小伙子帶著我們轉(zhuǎn)過來繞過去,又進了一棟竹樓,就像少數(shù)名族的傳統(tǒng)竹樓,全部用竹子和茅草筑成。我開始喜歡房屋的建筑風(fēng)格。小伙子給我們介紹他家的竹樓是干欄式建筑,以粗竹或木頭為柱椿,分上下兩層。下層四周無遮欄,專用于飼養(yǎng)牲畜家禽,堆放柴禾和雜物。上層由豎柱支撐,與地面距離約5 公尺左右。鋪設(shè)竹板,而竹板極富彈性。樓室四周圍有竹籬,有的竹籬編成各種花紋并涂上桐油。房頂呈四斜面形,用草排覆蓋而成。一道竹籬將上層分成兩半,內(nèi)間是家人就寢的臥室。他說他父親的臥室是嚴禁外人入內(nèi)的。外間較寬敞,設(shè)堂屋和火塘,既是接待客人的場所,又是生火煮飯取暖的伙房。樓室門外有一走廊,一側(cè)搭著登樓木梯,一側(cè)搭著露天陽臺,擺放著裝水的壇罐器皿。我在想,難道他這位梅先生是一位巫師,還需要開壇做法?
他帶著我們上到露天陽臺上,請我們坐下,他去請父親出來。他說父親今早起突然說想寫幾個字,現(xiàn)在書房里運筆呢。龍衛(wèi)兵豎起了大拇指,笑著說:“梅莊主還是那么好雅興!”小伙子去樓上請他父親,我站在陽臺上往開闊地看去。云深不知竟一人一騎,青山幾重?似曾相識笑靨,驚鴻忽一瞥,最清澈雙眼,兩處茫??上嘁?。把酒祝東風(fēng),且祝山河與共的從容。酩酊人間事,從此不倥傯?;仨谎劬托膭樱灰谎蹥q月都無窮。百花勝似去年紅,庭中蓮蕊會開會落。醉倒花叢,不知人間幾多愁。面對這樣的景色,心里自然而然的又在想他,那一個我愛入骨髓的男人。其實無論我想與不想,對龍衛(wèi)兵來說都是一樣的不公平。為什么我應(yīng)該守著人之初,性本善的初衷。不卑微于世,不依附于人,做自己的強者。偶爾示弱的樣子也只在最親的人面前,家才是可以棲息的港灣。換下偽裝,揭開面具,收起尖刺才是我該有的模樣。我的家就在龍衛(wèi)兵和有小石頭的地方。我和龍衛(wèi)兵、石頭哥哥三人之間的這筆糊涂賬,該怎樣一個方式才可以讓彼此不受傷害。
眼前的陽光穿透樹間,揚灑幾片落葉。風(fēng)趁機吹亂了發(fā),搖醒了沉睡的魔咒,感到今年的春天比往年長。我說我想下去走走,龍衛(wèi)兵知道我性子,點點頭隨我去。我沿著一條小徑慢慢地行走,細細碎碎的步子不忍踐踏路邊的殘葉,我總認為它們是有生命的。撿拾幾片,帶回家夾在書里,也算是與我作伴。每每說與人聽我有這樣的習(xí)慣,別人總笑我癡呆。豈知春花只顧自己開放,卻不見綠葉已變桑田滄海。楊柳垂岸,一池春水瀲滟,被那風(fēng)闖進偷走往日的平靜,揉皺了化作相思之湖。濃香有些刺鼻,我皺起眉頭。哦,那種花叫十里香,我記得。多年前的某天也是這個時節(jié),我們曾牽著手,默默地在這花香里走了很久。時隔多年彼此散了也就散了,歲月不老,情意不改。忽然,臉上有被雨絲刮過的感覺。一回頭看不到那座竹樓,不知道走了多遠。其實我一直喜歡雨巷的青石板,撐著傘和心愛的人浪漫在雨中。側(cè)耳傾聽雨聲窸窣打在滿園的花枝上,打落了一地的繁花似錦。因為天生的憂郁性子,遇著雨天就會情緒低落。我對著那一顆顆瑩碧的殘雨留戀,腳踏進了泥坑里。身后一個人影抻著傘汲水而過,濺起一腳泥水。我微微皺眉,心也皺了。
“對不起弄臟你衣服了,你是陸敏吧?”風(fēng)帶起一簾幽香,我仰頭看著聲音的出處。
“哦,沒事的。我是陸敏。你是?”我看著眼前這位微胖的中年女人,印象里應(yīng)該是我不認識的。
“你好,我是宋思音,來!”原來她就是梅夫人,她向我伸出手。
“梅夫人是吧?!蔽疑斐鍪?,她一使勁將我拉出泥坑。
“你沒事吧,我們回去吧。你要是不嫌棄,待會找一件我的衣服給你換上。”梅夫人很和藹,白白胖胖的臉沒有年輪刻上的痕跡。
“不會不會,謝謝你梅夫人。我們回去吧。”她帶著我往回走。
大概是我迷了路,她帶著我沒多會就回到竹樓前。龍衛(wèi)兵也沒拿傘,沖下竹樓來接我。
“小敏,去哪里了,瞧你都渾身濕透了。我說我來找你。梅莊主說不識路恐怕是連我也會走失。所以......?!饼埿l(wèi)兵是怕我生氣嗎?怎么他在我面前顯得那樣的小心謹慎?難道為了得到一個不愛你的人心,就應(yīng)該這樣卑微的活著?
“我沒事?!彼业氖稚狭酥駱恰?p> “妹妹,跟我進去換一件干的衣服吧?!泵贩蛉诵χ鴮ξ艺f。我點點頭,她帶著我進了她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