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路奕從始至終沒開口解釋過，在一旁的古書，也已經(jīng)偷偷把詩集給翻了個七八，大概懂了這紙里記載的是什么。
某種來自罅隙對面的——可怕傳染病。
即便是在殼之世界，這東西一旦傳播出去，對城市、村子，或是荒野里到處都是的游獵者營地，都具有極佳的致命效果。
路奕居然具現(xiàn)化了這種東西，這可不簡單。古書并不懼怕疾病，但對路奕這個人，卻有那么點不同的見解了。
它說：“之前，我覺得你是個相對溫順，還有點內(nèi)向的人……看來都是錯的？”
路奕看了它一眼，心想自己只是表現(xiàn)得不卑不亢而已。
他解釋道：“人在被招惹之前，基本都是好人。另外，在弱小時保持低調(diào)，也是生存的鐵則，我沒傻到有你和獄卒跟著，就忘記自己還不夠強。”
“那現(xiàn)在……你要用這個……霍亂，來屠殺這個村子嗎？畢竟死靈法師都是這樣的作風(fēng)?？梢砸豢跉猥@得大量財富，尸體，夠你鉆研十年了。”
“哈？我吃飽撐的？”
“那就好、那就好……”
路奕拍了古書一下，默默把污水放到床底。這是以備萬一，反正它在水里能存活一到三周。如果用不到更好，到時候，直接高溫煮沸來殺菌，不會給村子造成麻煩。
手中擁有了如此一張可怕的底牌后，路奕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決定，不在這衛(wèi)生條件落后的世界里，首先使用霍亂。但如果有不長眼的人招惹自己，那就不必客氣了。
趁著好心情，他摸出一點點靈魂金沙握在手里，又開始今夜的冥想。
等吸納到足夠的精神力，就會有更多東西可以具現(xiàn)化，那才是變強的正途。
……
古書有別的小心思。
悄悄給路奕加了幾個防御魔法，又特意把獄卒從死者之牢里喊出來，和它換了班之后，便帶著污水來到了死者之牢。
來自異世界的恐怖傳染病，古書當(dāng)然想拿去爽一爽了。
可惜村子的居民都還算淳樸，它不忍心傷害。能拿來當(dāng)實驗材料的，就只有關(guān)在死者之牢里，沒日沒夜復(fù)原瓷器的壞蛋們了。
早在之前，它就察覺到，有個二階的小魔法師混在里頭。
關(guān)在最里面的蜥蜴人，就是古書想找的小魔法師。
復(fù)原瓷器的進度還不錯，每人都完成了額定任務(wù)，還在較著勁比拼數(shù)量，以求獲得自由。
唯獨那只蜥蜴人，總在偷偷摸摸嘗試著逃出去，還在悄悄準(zhǔn)備用來詛咒的魔法陣，打算偷偷降咒給路奕。如果成功，死狀將會極其可怕，但被牢房的壓制輕而易舉吹滅了。
望著古書飄到自己面前，蜥蜴人充滿畏懼，它用屁股藏起地上的魔法陣，心里不斷發(fā)虛。
古書用尖銳、高亢的笑聲刺激著它。
“別掙扎了！就算是傳奇魔法，在這里也是無效的。嘿嘿，也別太害怕，我對你的秘密毫無興趣，只是給你來送吃的，還有水?！?p> “鬼才信你！”像是一串氣泡模糊了話音，蜥蜴人充滿不屑。
古書只是笑著，把將近一半的污水灌進了蜥蜴人的喉嚨里。
它其實懂點疾病相關(guān)的知識，有些情況下，胃里的消化液會減緩疾病的傳播，所以古書還給污水加了點防蝕的小魔法，以求疾病能更有效。
“你給我喝了什么，有點惡心……”蜥蜴人捂著嘴，一臉苦悶。
“罅隙對面的水而已，你慢慢感受吧?！?p> 最初的一小時，什么都沒發(fā)生。
古書完全能理解，殼之世界也有傳染病，多數(shù)需要好幾天，甚至一個月才會有癥狀。
死者之牢的囚犯該睡覺的睡覺，想獲得自由的還在拼瓷片。古書則在自己挖出來的罅隙口等待，除了掉了個一次性打火機，就沒別的了。
過了三小時，蜥蜴人時不時會摸一摸自己的腹部、胸腔，似乎覺得有點不對勁。
五小時、七小時……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夜色悄然褪去，淡薄的晨光投進死者之牢，可一股腐爛的惡臭，將本該美好的黎明玷污了。
“你他媽……究竟給我喝的……嘔……”
“嗯，發(fā)病速度驚人，是因為亞人種更敏感？污濁的慘狀還真惡心?；魜y嗎？像是把身體拿去榨汁，真可怕，他還真是得到了一張不得了的底牌。”
古書自言自語，無喜無悲地看著蜥蜴人。
但他卻痛不欲生：“別折磨我了，我全說！你那偉大的主人想知道什么？善神的金庫和生意？黎明黃金的……嘔……走私線路、組織成員？我全都……說??！”
古書對窮鄉(xiāng)僻壤里，無名小卒和小組織搞的陰謀詭計沒興趣。但耐不住蜥蜴人和周圍那些游獵者都惶恐不安，主動講起了一切。
事情很俗套——
一位外來的中階植物魔法師，悄悄對村子降下了荒蕪和干旱。
但在村子命懸一線時，又突然以救世主般的身份出現(xiàn)，帶來豐收，恢復(fù)土地的活力。
自導(dǎo)自演的一切，讓他獲得了善神的頭銜，受到村民們的追捧和敬愛，甚至還有一點點信仰。
然后，以收魔法學(xué)徒為由，帶著和藹可親的微笑，將一個個值得培養(yǎng)的容器，拿去給黎明黃金這個組織。等特殊的培養(yǎng)法讓他們攢夠了精神力，就直接殺掉，而精神力會化為靈魂金沙。
他們做的就是這個生意，惡劣但收益豐厚。
這些都在古書的意料之中，在任何時代，都會有少數(shù)不得志的魔法師走偏門，專門做這種惡心的事。讓古書唯一好奇的，就是善神隱瞞著什么東西？
和其他組織合作走私靈魂金沙，對善神來講只是賺點外快。
他肯定還有另外更重要的目的，才愿意在這種風(fēng)吹日曬的小地方，一住就是好多年。
“說完了？”
“毫無保留！”蜥蜴人是善神正兒八經(jīng)的學(xué)徒，在剛才的折磨中，也將自己做的惡事統(tǒng)統(tǒng)講了出來。甚至讓一些游獵者也滿臉錯愕，這可比他們的燒殺搶掠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