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生連連點頭退了下去,陳暄看著空無一人的大廳,陰沉著臉喃喃自語道:“看來得想一個辦法,讓大家伙覺得只有死戰(zhàn)才是唯一求生的正途呢”
至于招安陳暄壓根就沒想過,嘗到權力的滋味的陳暄,死也不愿意位于人后,憑什么他自己就當不了皇帝,既然南朝出了個陳霸先,北方難道不應該出個陳暄嗎?
“什么,陛下的大軍馬上要進入泰山郡?”趙郡王高睿驚訝地問道,聽著信使肯定的話語,高睿心里頗有些不解,陛下為何要來泰山郡呢。
等信使離開后,高睿看著空白無字的圣旨,心里不免有些不安,圣旨里起碼要說明召見自己所謂何事?讓自己面圣還是借信使之口說的。
“泰山郡最近可發(fā)生什么大事?災民可否吃有食,住有屋?”趙郡王高睿問一旁的郡守賀葛六,賀葛六笑容滿面道:“放心吧,下官早已安排的妥帖,災民都在頌揚陛下和郡王殿下的恩德”
趙郡王高睿點了點頭道:“那就好,本王離開這里也放心了”郡丞賀葛六答道:“下官這就為殿下安排馬車和路上的用品”
等泰山郡守賀葛六從高睿的房間離開后,臉色由剛才的面如春風變得陰狠冰冷,看了高睿房間一眼后迅速離開了。
此時高偉的平叛大軍已經(jīng)到達泰山郡邊境,一路上高偉收攏了差不多五萬災民,大部分都是泰山郡的人,少部分是從青州逃難過來的,由此可知泰山郡的情況根本就不是高睿所說的那樣樂觀。
高偉今天一早就接到一封密信,內(nèi)容是檢舉趙郡王高睿的,參高睿不顧底下百姓的死活,把朝廷撥下來的糧食偷偷從泰山郡運出去,意圖不軌有謀反的征兆,署名人是泰山郡郡守賀葛六。
“馮卿家,你覺得這封信是否屬實?”高偉剛才把信遞給馮子琮讓其查看,馮子琮此行隨軍是主動要求的,唐邕和趙彥深要坐鎮(zhèn)鄴城,高偉覺得身邊沒個文臣好像不行,故答應了馮子琮的請求。
剩下都是武將之類,陰謀詭計還是文臣更熟悉一點,聽陛下詢問他,馮子琮主動上前拱了拱手道:“陛下,臣覺得此事略有蹊蹺,只要錄事尚書大人明天一到自然真相大白”
“你的意思是如果趙郡王高睿明天不到,郡守賀葛六的心中所言就是真的”高偉皺著眉頭問道,馮子琮此時猶豫不決等一會兒才說道:“差不多應該是這樣”
高偉考慮了一會兒道:“那行吧,你先下去吧,容朕再考慮一下”馮子琮聽后退了出去,高偉看著遠處泰山郡災民的小孩子們追逐嬉鬧,高偉嘆了一口氣道:“高睿呀,高睿呀,你可別讓朕失望”
“如果情況屬實就算你是朕的堂叔,朕也要一樣要砍下你的腦袋,不然就對不起因為你而死的泰山郡百姓”高偉心里有些深恨自己,因為相信高睿的為人,一直沒派廷尉的人去泰山郡探查,結果造成如此嚴重的人禍。
在處理完趙郡王高睿的事情后,高偉把斛律羨等武將召到大帳之內(nèi),等眾位將軍坐定以后,高偉開口問道:“各位將軍可了解我們這次要面對的對手?”
斛律羨作為大軍中除了高偉外職位最高的將領,首先站了出來稟告道:“陛下,流寇中實力最強的是陳暄和杜靈椿兩支軍隊,陳暄是山賊出身頗有些手腕,手下已經(jīng)籠絡了五萬流民,但能戰(zhàn)者有不到一萬人,剩下的盡是些搖旗吶喊之人”
斛律羨壓根看不上這些起義軍的戰(zhàn)力,所以只把披甲的流寇,算作能戰(zhàn),“至于杜靈椿,末將覺得此人算是朝廷大軍的大敵,此人頗懂兵法,手下有三萬多人,能戰(zhàn)者有兩萬余人,相比陳暄的一萬人,個體比起來應該更精銳一些”
高偉不懂問道:“是因為杜靈椿的兩萬人全是礦工出身嗎?”斛律羨點了點頭道:“是的,陛下英明,礦工不同于耕地的農(nóng)夫,他們身體更強壯,組織性更高,稍作訓練就可以成為一支軍隊,他們跟正式軍隊缺少的不過是戰(zhàn)場廝殺的經(jīng)驗罷了”
“末將相信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的攻城掠地,他們跟一般的軍隊差不了多少,甚至比一般的郡兵要強上不少,末將聽聞杜靈椿的軍隊,曾經(jīng)在野外正面擊敗過三千郡兵,那時有的亂民連槍都拿不穩(wěn),他們都敢于正面攻擊朝廷的正規(guī)軍,可見他們站立不弱”
這個消息高偉也聽說過,開始高偉還不信,聽斛律羨這么已分析,這群礦工真是不同凡響,不過想想也正常,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戚家軍就是由一群礦工組成。
眾所周知,戚家軍最初兵源是義烏礦工,有一次戚繼光見義烏礦工斗械斗,勇猛異常,剽悍無比,遂驚駭詫異,當明朝的衛(wèi)所兵不堪大用時,戚繼光招募數(shù)千礦工加以訓練,遂成戚家軍。
戚繼光更明言道:“聞義烏露金穴括徒,遞陳兵于疆邑,人奮荊棘御之,暴骨盈野,其氣敵愾,其習慓而自輕,其俗力本無他,宜可鼓舞。及今簡練訓習,即一旅可當三軍,何患無兵?”
還有當年的太平軍,如何能席卷南方大地,由南部山區(qū)貧民和銀礦工人組成的兩三萬軍隊,橫掃清朝江南八旗子弟無敵手,僅用兩年就從西南殺到東南,建立太平天國。
所以在高偉看來論起成為精銳大軍的坯子,這支由礦工組建起來的軍隊就當仁不讓了,高偉心里升起了招攬之意,開口問道:“斛律將軍,如果朕想招攬這支軍隊,你覺得杜靈椿會答應嗎?”
“招安……”斛律羨有些躊躇道,陛下為何冒出這個念頭?難道是擔心我軍打不過杜靈椿,這一點一定要讓陛下放心。
斛律光帶著保證的語氣說道:“陛下,請放心,就算杜靈椿得軍隊精銳,我軍手握兩萬幽州鐵騎,打敗杜靈椿的軍隊是綽綽有余,如有不勝末將提頭來見”
“陛下,對流寇進行招安,大齊立國以來從沒有過之事,更何況百姓造反在《大齊律》屬于八不贖的大罪,現(xiàn)在是亂世之秋,要是平民百姓一造反就被寬恕,大齊的律法將置于何地?朝廷的威嚴也將蕩然無存!陛下此例不可開!”
看著馮子琮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樣子,高偉腦袋直犯迷糊,歷史上對流寇招安是常有之事,為何在大齊就這么難呢?難道馮子琮認為百姓天生喜歡造反?還是說朕的大齊國內(nèi)造反的趨勢,如浪濤一樣是一波接著一波,所以不敢開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