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雪持續(xù)到了一月之后,陰沉的氣候才見的幾束陽光從烏云縫隙之中射下來,然而厚厚的一層積雪卻難以融化,甚至結(jié)了冰層。
楚霄說師仲柯胎像不穩(wěn),這一月一步都不曾出門,今日難得暖了幾分,也想出去透透氣,然而師仲柯不知道此時(shí)有一個(gè)危機(jī)向她靠近。
三皇子府邸的前堂之上,辛妧婥嫉惡如仇的看著來者不明的邵芙蓉,今早顏阜昭進(jìn)宮還未回來,卻等來了邵芙蓉這個(gè)不速之客,邵芙蓉仍為郡主,此次也跟隨襲王一同進(jìn)京都,然而今日辛妧婥卻自稱是受貴妃之托,特意給辛妧婥送拜禮。
可辛妧婥看到邵芙蓉送來的送子觀音時(shí),心里深藏的記憶隱隱作痛,邵芙蓉在羞辱她!
邵芙蓉身著一件碧綠色的霧煙衫,手指不忘扶正頭上的幾朵金花,她臉上流露的表情觀之親切,可眼神里的不懷好意讓辛妧婥十分不舒服。
邵芙蓉膚白嬌嫩,眼睛還是那般勾人,散發(fā)著尋覓的視線,掃過辛妧婥身上每個(gè)細(xì)節(jié),紅唇微動(dòng)道:
“這送子觀音是我找了高僧開過光的,據(jù)說十分靈驗(yàn),還望皇妃不要嫌棄。”
辛妧婥從她進(jìn)來那刻起,就一直恨的牙根癢,果然來者不善,盡管辛妧婥冷漠的招待,邵芙蓉嘴角始終掛著笑容:“皇妃喜歡嗎?”
辛妧婥抬手示意,下人都紛紛退下,邵芙蓉見此嗤笑:“兩年未見,皇妃很是清閑??!”
辛妧婥怒目而視:“你來干什么?就為了羞辱我!”
邵芙蓉?cái)[弄著茶杯的蓋子,熱氣騰騰的茶水還冒著熱氣,“皇妃每日深居簡出,榮華富貴應(yīng)有盡有,然而我這兩年倍受父兄嫌棄,沒人敢上門提親,我爹也嫌我丟人不許我出門,連府里下人老嬤嬤都敢私下說我的閑話,好在我縫上了她的嘴?!?p> 說著邵芙蓉詭異的目光看著辛妧婥,辛妧婥渾身一怵,邵芙蓉注視著辛妧婥突然發(fā)笑:“哈哈…看樣子皇妃還當(dāng)真了,我只是讓她沒發(fā)再說我的閑話而已?!?p> 辛妧婥深呼吸口氣,起身漠然道:“我還有別的事,我派人送郡主回去?!?p> 邵芙蓉也隨之起身攔在辛妧婥前面,“皇妃有事,但我無事,我看府里好像增添了不少新鮮東西,我還沒好好看看呢。”
“府里并無二致,郡主請回吧!”辛妧婥逐客令已下,但邵芙蓉果真沒有一點(diǎn)要走的樣子。
邵芙蓉掩面而笑:“皇妃這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竟然怕被我看到,我剛可看到了,后花園有梅花,寒冬臘月的梅花我還沒看過呢,想去看一看,皇妃不會如此吝嗇吧?”
“郡主請回!”辛妧婥話語嚴(yán)厲,怒色于行。
邵芙蓉沉頭,回過頭端起剛才的熱茶,放到嘴邊吹了吹,眼睛看著辛妧婥,而辛妧婥被嚇傻了,邵芙蓉將熱茶緩緩倒在自己的手上,眉頭緊緊皺了皺,可怪異的笑容讓辛妧婥毛骨悚然。
辛妧婥反應(yīng)過來時(shí)趕緊沖過去打翻了她手里的茶杯,不可思議吼道:“你干什么!”
邵芙蓉唇角一勾,一絲不安的氣氛侵入辛妧婥身體之中,只見邵芙蓉卻痛叫起來:“?。『猛?,皇妃不必驚慌,是我自己不小心…”
辛妧婥的手從她紅腫的手上滑落下來,她清楚邵芙蓉的詭計(jì),她又在玩著兩年前一樣的手段,辛妧婥退后幾步叫道:“來人!叫大夫!”
“你別想陷害我!”辛妧婥受夠了邵芙蓉卑劣的手段,她絕不會再上當(dāng)?shù)诙巍?p> 邵芙蓉的眼底卻厲色一閃而過,“這里太冷了,皇妃不怕受了風(fēng)寒嗎,不如我把送子觀音給皇妃送回房,還能等候太醫(yī)?”
不等辛妧婥發(fā)話,邵芙蓉已先行一步,抱起送子觀音健步如飛走出前堂,向著辛妧婥的房間而去,辛妧婥見此趕緊追了出去,然而這一路卻沒什么下人,辛妧婥緊追其后,
“邵芙蓉,你站??!”
邵芙蓉今日就想鬧一鬧辛妧婥,她既然度日如年,日日難眠,辛妧婥就不要太好過,邵芙蓉突然跑到了后花園空檔的地方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對著辛妧婥陰笑道:
“皇妃還是如此寬厚待人,賢良淑德,事事親力親為,連個(gè)隨身丫鬟都不配??!”
只見邵芙蓉拿出手里銀光一閃,一把尖銳的匕首暴露出來,她將辛妧婥視為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她如今要被皇上作為和親的人,將她嫁給邊塞的野蠻人!
“辛妧婥,是你讓我沒了孩子,我今日就要和你同歸于盡!?。 ?p> 辛妧婥驚恐萬分,掉頭就跑邊喊人:“救命!來人?。?!”
邵芙蓉挑了這個(gè)地方不是沒有道理,就算有人聽到了也來不及救她!邵芙蓉瘋了一般舉刀邊揮向辛妧婥,辛妧婥被邵芙蓉一把拉住了衣衫滑倒在地,卻接住了邵芙蓉的匕首,兩人在雪地之中廝打起來,邵芙蓉咬緊牙根生生要將辛妧婥生吞活剝。
辛妧婥用最大的力氣抵抗著匕首,但匕首已劃破了她的臉頰,一滴血滴落在白雪之中融化,邵芙蓉見到更甚肆笑:“哈哈…今天你非死不可!”
此時(shí),師仲柯在后院聽到了什么聲音,摸著墻壁緩緩走了過來,她聽力變得十分靈敏,仿佛聽到了有人在撕扯,她越來越靠近,一點(diǎn)點(diǎn)走近,腳下已的雪也沒過腳踝,步伐更謹(jǐn)慎許多。
她朝著聲音傳來之處越來越近,而就當(dāng)快走近之時(shí),突然腳下踩到了冰面,身體踉蹌了一下,險(xiǎn)些摔倒,而這個(gè)聲音卻引開了邵芙蓉…
邵芙蓉抬頭見到一個(gè)身懷六甲的女子躲在墻后,邵芙蓉狡黠道:“看來府邸果真有見不得人的事!”
辛妧婥余光看到那是師仲柯的身影,大喊道:“快跑!!”
師仲柯心里一驚,辛妧婥出事了!究竟是何人,怎么會闖進(jìn)皇子府??!
然而趁此邵芙蓉猛地撇開辛妧婥,提刀向著師仲柯剛才出現(xiàn)的方向跑過去,這個(gè)人肯定是辛妧婥的秘密,只要把這個(gè)人揪出來,定然讓辛妧婥身敗名裂?。?!
辛妧婥趕緊起身,喘息未定然而危及之時(shí),辛妧婥看到地上掉落的送子觀音,抱起就朝著邵芙蓉追了過去,眼見邵芙蓉就要靠近師仲柯,辛妧婥身體向前一撲,送子觀音砸在邵芙蓉的腦后,碎落一地……
然而卻死寂一片,邵芙蓉躺在地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師仲柯知道情況不對勁急問道:“是皇妃嗎?發(fā)生了什么事?”
辛妧婥雙手發(fā)抖,手里的破碎一半的送子觀音滑落在地,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顫微道:“邵…邵芙蓉,她不動(dòng)了……”
“邵芙蓉…”師仲柯還記得這個(gè)人,她蹲下身摸到地上邵芙蓉的身體,在她身上摸了摸后,師仲柯停頓了一下,師仲柯觸碰到邵芙蓉身下的雪卻如水一般,師仲柯眉頭一皺:
“皇妃,閉上眼睛!”
辛妧婥還驚魂未定,“我…”
“閉上眼睛!”師仲柯厲色道,辛妧婥趕緊雙手捂住了雙眼,心里膽顫萬分。
師仲柯將手拿出了放在鼻下嗅了嗅,是一股血腥味,師仲柯用力將邵芙蓉的身體翻了過去,從她的身體上散發(fā)著更濃厚的血腥氣,師仲柯手上也碰到了一把匕首,正插在邵芙蓉的胸口處,鮮血還在涌出。
師仲柯雙眉緊蹙,這次事情變得復(fù)雜了!
“啊——?。?!”辛妧婥看到了眼前渾身是血的邵芙蓉,嚇得癱坐在地上,雙腿發(fā)軟,渾身都僵住了。
師仲柯趕緊擋在辛妧婥面前,用手將她的眼睛蓋住,她抱著顫抖的辛妧婥,偏頭看著已沒了氣息的邵芙蓉,低聲說道:
“別怕,你沒殺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撞到了匕首上!”
可這安撫不了辛妧婥,辛妧婥戰(zhàn)栗驚驚,她不敢想自己竟然殺了人,師仲柯卻鎮(zhèn)靜自若,邵芙蓉剛才大概是看到了她,所以才向她這邊沖過來,也就是說邵芙蓉看到了她,師仲柯一樣不會讓她活著!
此刻楚霄聞聲跑過來,看到血泊之中的邵芙蓉大驚失色,厚厚的積雪都被滲透了血液而融化,楚霄驚愕道:
“發(fā)生了什么事?”
師仲柯淡然道:“先處理掉尸體,派人找三皇子回來!快!”
師仲柯知道此事必然不會那么簡單就收場,邵芙蓉再不濟(jì)也是個(gè)郡主,如果突然死訊傳出,不止辛妧婥還有襲王必然對顏阜昭死咬不放!
師仲柯靠著辛妧婥的額頭輕聲道:“皇妃,不要害怕,我再說一次,她不是你殺的,你沒有殺人!…”
楚霄將邵芙蓉的尸體拖到了后院的柴房里,又跑過來攙扶著辛妧婥到師仲柯的房間,師仲柯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楚霄也看得出來,這事不簡單。
但辛妧婥受到了驚嚇,魂不附體,雙手顫抖著,哭聲還帶著顫音:“是她要……殺我,我就追她…我砸到了她…她死了……”
“辛妧婥!”師仲柯握住辛妧婥的手,“你放心,你不會有事!”
師仲柯和楚霄相視一眼,默默不語,以等待著顏阜昭回來。
兩刻過后顏阜昭匆忙推開師仲柯房門,看到收到驚嚇辛妧婥趕緊將她抱在懷里,辛妧婥一把抱住顏阜昭淚流不止:
“我…邵芙蓉死了……是…”
“不是皇妃殺的,邵芙蓉先要行刺皇妃,邵芙蓉?zé)o意間發(fā)現(xiàn)了我就向我而來,皇妃情急之下將她砸暈,邵芙蓉倒下后被自己手中的匕首刺中胸口!”師仲柯冷靜沉著說道。
顏阜昭派人將辛妧婥帶回去休息,楚霄給辛妧婥前去診脈,顏阜昭目光凝聚:“皇上剛下旨邵芙蓉要去蠻夷和親,此時(shí)出事,我府里定推脫不了責(zé)任?!?p> 師仲柯心里更為擔(dān)心,“當(dāng)務(wù)之急,趕緊處理掉邵芙蓉的尸體,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必須準(zhǔn)備好,絕不能讓他們查到皇妃身上!”
“邵芙蓉是受貴妃之托前來,很多人都知道,如果在我府里有來無回,此事恐怕說不過去?!鳖伕氛褵o論如何都不會讓辛妧婥受到絲毫的傷害,任何人都不行!
師仲柯閉目長長呼吸了一口氣,許久開口道:“看來要撒一個(gè)彌天大謊了!”
師仲柯睜開雙眸,雖然失明的雙眸卻散發(fā)出了犀利的寒光,“從邵芙蓉進(jìn)府之時(shí),這個(gè)謊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