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末將救駕來遲,林大人可有受傷?”
“林大人,”趕來的御林軍一部分人處理著刺客的尸體,順便也帶走了幾個活口的刺客,領(lǐng)頭的御林軍將領(lǐng)連喊了林叢雁好幾聲,卻遲遲不見林叢雁應答,他只好繼續(xù)叫道:
“林大人,林大人,您沒事吧?”
御林軍將領(lǐng)看林叢雁眼神迷離,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又叫了一聲:“林大人…您,這是怎么了?”
林叢雁的眼珠突然轉(zhuǎn)動,御林軍將領(lǐng)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林叢雁被嚇傻了,只見林叢雁的眼睛眨了幾下,表情卻依然無力的低聲道:
“我沒事!”
“那林大人可否告知,這里剛剛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末將也好向皇上稟報?!?p> 林叢雁眼神掃過了地上的斑駁血跡,平淡的眼底卻是翻涌著巨浪,再用力的沖激著他,今夜此事,他這顆棋子,師仲柯真算得如此縝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吐出濃濃的血腥味,露出一絲驚恐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我什么都沒有看到!”
御林軍將領(lǐng)愣了愣,林叢雁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原本以為林叢雁會知道刺客身份的。
林叢雁整理了一下有些不整的衣服,回頭看了看馬車回頭對御林軍將領(lǐng)說道:“將軍,我就是白日丟了東西,本想回來找,可能就是遇到了幾個強盜罷了,幾個毛賊,我看將軍也不必太過認真!”
御林軍將領(lǐng)聽林叢雁這么一說,心里仍有疑慮,林叢雁見此又道:
“今夜勞煩將軍了,我看這種小事就不必稟報皇上了,皇上日理萬機,何必還為這等小事分心?!?p> “那…”御林軍將領(lǐng)也懂的這些朝中當官的人,個個若是沒有幾分城府,也不會有如今的地位,何況林叢雁他自己也這么說了,他就更不能違背他自己的意思,“就依大人所言!”
“告辭!”林叢雁赫然轉(zhuǎn)身,仿佛一剎那就從剛才迷離的軀殼中破殼而出,蛻變成了另一番模樣的人。
他一向沉靜從容的面孔,此刻卻蓋上了如獠牙般斥人的表情,越來越深…
他恨魏家!
但他也是魏家名正言順的少主!
除了魏家魏宿勛外,魏家的一切他都不允許任何人有非分之想!
更何況師仲柯利用他,想徹底擊垮魏家,讓魏家從南鳳國消失!
他決不允許!
現(xiàn)在他看透了,師仲柯步步為營,攻心為上,以魏家此事為例,她必然藏了某些見不得人的目的!
……
當仇硯將林叢雁那邊的情況告訴師仲柯后,仇硯心里都在不安的浮動,本來都安排好的計劃,因為林叢雁突然的轉(zhuǎn)變,讓魏家的整個形式都變了。
師仲柯的臉色陰沉,顯然林叢雁突然的轉(zhuǎn)變是誰也想不到的,魏家一時本以為會就此結(jié)束,卻不料林叢雁倒轉(zhuǎn)了陣營,反而與她為敵!
仇硯問道:“主子,刺客被御林軍帶走了,并且沒有稟報皇上,這接下來我們怎么辦?”
師仲柯緩緩起身,雙臂支撐在桌上,低頭不語,她緊閉雙眼,眉頭輕皺,仇硯也不敢做聲。
良久,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窗外已經(jīng)發(fā)白,隨之夜色逐漸褪去,師仲柯霎時明眸睜開,如一把利刃出鞘,她挺直身體道:
“得民心者,可得天下!”
仇硯急道:“主子,是有辦法了嗎?”
師仲柯的眼里好似無數(shù)把白刃橫空出世,它比任何時候都要鋒利,在可求鮮血的喂養(yǎng),她面色如常,不驕不躁慢道:
“魏家怕皇上,皇上怕的就是失了民心,這回就讓林叢雁好好看看,和我較量,他到底有多嫩!”
三日后的早朝上!
皇上在朝堂上大發(fā)雷霆,怒摔奏折,訓斥諸多大臣,群臣皆不敢做聲,在下顫畏。
“誰給朕解釋解釋!三日,僅僅三日!就冒出兩千百姓冒死闖宮門要告御狀!狀告我南鳳國十幾個官員大臣!”
皇上氣的面紅耳赤,整個朝堂下的人跪在地上顫顫巍巍,聽著皇上的怒斥:
“官占民地,強搶民利,奪地害人此等罪大惡極,你們還敢和朕反對土地讓利于民!你們分明是狼子野心,想分割了朕的江山!”
皇上在下看了一眼,喊道:“給朕傳女師進宮上殿!”
禮公公火速跑去傳旨,半口氣都不能耽擱,奔去女師府。
當禮公公火急火燎的見到師仲柯后,師仲柯心里比任何人都明了,看來她的方法奏效了,皇上發(fā)怒了!
將土地讓利于民一事,本就是師仲柯主張,朝中官員潰敗如此,皇上只會更加堅信師仲柯是對的,更加信任師仲柯。
不出她所料,朝堂之上,皇上要她負責百姓暴亂討地一事。
百姓突然暴亂,冒死討地闖宮門,這事兒的動靜絕對很大,那從百姓口中吐出來的官員,總比她查出來的更讓皇上相信!
師仲柯自然是毫不猶豫,并在其他人眼里看似大義凜然的接了圣旨。
既然林叢雁不把握機會,自尋死路,那她就讓林叢雁親眼看著她,是怎么把魏家下的一草一木都毀之一旦的!
這天,師仲柯撤回潛伏在暴亂百姓之中的暗衛(wèi),只要讓這些百姓以為他們可以從貪官身上拿回血汗錢,再有人從中出頭帶動,那么一切都會順利百倍!
至于從百姓那里調(diào)查涉事官員,也不過是一個幌子,師仲柯的手里,早就一份準備好的名單,自然比百姓知道的還要多,并且做過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僅僅一日!
誰也想不到,僅僅一日,女師大人就將二十六位大臣拉下馬!
只要被女師大人提及的官員,都要送到刑部受審,其中也包括刑部侍郎,估計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走進自家的牢房。
朝廷之中,一時人心慌慌,每個官員見到師仲柯,無不得恭敬敬畏,因為每日,都有人因為師仲柯而進了刑部大牢,再也沒有走出來過!
直到有一天,皇上御書房召見師仲柯。
皇上威視氣場,臉上多了一些威嚴和嚴肅,看著每個被查出的官員罪行的奏折,臉色一直鐵黑,對著師仲柯道:
“女師,現(xiàn)如今有多少官員被降罪?”
“回皇上,罷官貶為庶民十七人,發(fā)配邊疆永不回京九人,斬首五人,株連九族的一人!”
“那一人,是魏宿勛?”皇上問道。
“正是?!睅熤倏碌馈?p> 皇上沉默良久,心里或許在盤根交錯,畢竟魏宿勛是魏家家主,將魏家家主株連九族,就等同于滅了一個世家!
師仲柯早料到皇上會有此顧慮,師仲柯在下說道:
“皇上如果在擔心魏家分割。影響南鳳國內(nèi)局勢的話,那么,我這里有一解,皇上可愿聞其詳?”
皇上眼前一亮,“女師快講?!?p> “魏家家主魏宿勛罪行累累,是鐵證如山,讓他一人受罰姑且整個魏家無人敢求情,但若是株連九族,魏家勢力不容小覷,難免不會有人私下興風作浪,所以微臣的解,就是給魏家一個狠毒的前車之鑒,同時,在找一個新的魏家家主!以重整魏家,為國效力!”
師仲柯句句踉蹌,無不說進了皇上的心坎,這樣既不會引起魏家的叛亂,皇上也能重新把魏家掌握在手里。
三大世家之一的魏家,在皇上手里,對所有人無異于是一個權(quán)力的明示。
皇上精銳淺笑,“女師果然思慮周全,但女師應該早就有了魏家家主的人選吧?”
皇上也看出,師仲柯如此縝密的安排,不會沒算到魏家新任家主的重要性,那么這個人,首先就一定要服眾!
師仲柯抬眸,“林叢雁!”
皇上眸底閃過極大的震驚,因為林叢雁再論資排輩,也不是魏家人,更談何做魏家新人家主!
“女師在說林叢雁?”皇上反復確定道。
師仲柯從袖中拿出一封信,呈上道:“皇上,信中所提乃是微臣調(diào)查得知,林叢雁是十年前受了大理寺卿林索林大人之托,在江南受學,而林叢雁的生母,也就是魏宿勛十年前的正妻,同時也是林大人的親妹妹,而十年前魏宿勛長子突然失蹤,其實是前往江南安身,直到兩年前他以母姓化名林叢雁回京,因才華出眾進入章昭書院!”
皇上看著信中的每一字,都猶如看了奇聞,都城之中的才子林叢雁竟然是魏家十年前失蹤的少主!
皇上焦灼追問道:“可有證據(jù)?”
“林氏一族人的背上,皆有特殊的圖案,因林叢雁離開魏家后,不知何故自己也在背上紋下了林氏圖案,那個林氏圖案很是特殊,只有林氏之人知曉,再者,皇上若想知道真假,何不滴血驗親?!”
師仲柯的后四個字才是重點,滴血驗親,任他林叢雁想隱藏,這回他也逃不掉了。
皇上卻猶豫了,反而問道:“他本名叫什么?”
師仲柯說道:“魏檐!”
皇上的視線又落在手中的信上,盡管一時有太多費解,但相比較下,魏家此時更需要去穩(wěn)定才行。
皇上終于開口了,卻是另一番意思,說道:
“女師大人,土地讓利于民一事,你當真是為南鳳百姓而為嗎?和魏家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她從容不迫,淡然抬頭對上皇上質(zhì)疑的眼神,“如果皇上懷疑,您可以隨時向查魏家一樣來查我,只不過,那時就沒有一個向我這樣替皇上鋪路三里的人了?!?p> 皇上見她目光篤定,沒有絲毫懼怕,反而讓皇上更加安心了許多,因為師仲柯這樣的人,如果可善用,必然是海上風,但是她別有心思,定然也是一股惡浪!
“來人!傳旨,魏家家主魏宿勛因搶占百姓土地,勾結(jié)官員謀財害命,罪不可恕,處以死刑!
另,魏家家主之位空缺,命林叢雁認祖歸宗,換名為魏檐!”
師仲柯心里暗自高興,因為這道圣旨的頒布,也就意味著魏宿勛下輝煌的魏家——結(jié)束了!
接下來的魏家,只是時刻面臨皇上忌憚監(jiān)視,內(nèi)部爭斗惡劣,被百官疏遠,被百姓唾罵的沒落世家,這樣的魏家,談何是三大世家!
隨著三大世家之一魏家的結(jié)束,她計劃的又一步完成了!
再有,師仲柯回府后,整整一日,閉門休息。
她想得到,在這一日,外面又是烏煙瘴氣的一場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