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珺寰側顏看了一眼昏迷之中師仲柯,化為詭異的笑容,他現在反而不太在意獨孤朗是否真的暗藏實力,如今身份被識破,有些話不如就敞開了說。
莫珺寰眼神銳利,“獨孤朗,幾乎所有人都看的出來,你對師仲柯窮追不舍,你是看中了她的權謀之術,還是她長云峽弟子的身份?”
獨孤朗不屑一嗤,“莫小侯爺莫不是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了吧?怎么硬說成了是我的!”
莫珺寰轉身呼的一口氣,說道:“剛才我就說過了,你對師仲柯一無所知,難怪敢如此待她,若是你聽我一句勸告,離她遠些,更不要干涉我與她的事,不然,以如今你鈞翊將軍的身份,輕則身敗名裂,重則死無全尸!”
莫珺寰刺一般的目光扎在獨孤朗身上,像是十分期待的看到他預想中的那樣,獨孤朗以此示弱接連放棄,而獨孤朗始終明亮的眼神里,對師仲柯從未失過光芒。
“小侯爺真是操勞過度的命,我還沒追究你以長樂館妓館的名義,多次傷害師仲柯的事,反倒是惡人先有理,今日我不管小侯爺和師仲柯有何恩怨,師仲柯我是一定得帶走的,如果小侯爺再繼續(xù)為難下去,那我樂意奉陪到底!”
獨孤朗字字珠璣,每一句都在莫珺寰的怒火上灑上油,莫珺寰咬牙悶笑了笑,全無友意:
“鈞翊將軍好氣魄,不過話已至此,師仲柯你可以帶走,不過…”
莫珺寰前句話剛落,他目光又怪異的投向師仲柯,“我很想知道,鈞翊將軍在岸山時就沒好奇過我與師仲柯的關系嗎?還有師仲柯這樣一個難得的長云峽弟子,為何走進南鳳國?當初又為何和淮王有些糾葛?這些,你都不想知道嗎?”
獨孤朗的明眸沉了下去,眼神微變,這些都是他一直以來想知道的,只不過他再等,等師仲柯自己愿意告訴他,他語氣頗重道:
“不想!”
莫珺寰哈哈大笑,瞬間兇狠的目光如炬,透著他的傲慢,他拍拍手笑道:
“哈哈,鈞翊將軍還真是與眾不同呀,你竟然對她真的一無所知,看來鈞翊將軍也定是不知道她身中噬壽水的事情吧?”
獨孤朗神情微顯詫異,“什么噬壽水?”
“獨孤峒沒告訴你嗎?”莫珺寰眼里狡黠笑道,“在長樂館時,師仲柯喝的無塵清茶便是劇毒噬壽水,至于它的毒性,你回去問問獨孤峒就會知道,但有一點你得清楚,師仲柯最多只剩下六年壽命,并且六年間會把她折磨的痛不欲生!”
莫珺寰著重講了“痛不欲生”幾字,也刻在了獨孤朗的心頭,他心中如一塊猛石砸到他的要害,獨孤朗霎時兇神惡煞的氣勢尤為嚇人,咬牙怒視道:
“把解藥交出來!”
“很可惜,噬壽水沒有解藥!”莫珺寰輕易的便說出口,可獨孤朗心底,已經開始墮落入黑夜。
獨孤朗扭過頭神情復雜的看著師仲柯,心里越發(fā)痛苦,他冷眼看著如看戲一般的莫珺寰,握拳冷峭道:
“為什么?!你們都要害她!”
莫珺寰看到獨孤朗又燃起的殺氣,比剛才還要濃烈,莫珺寰心里清楚,師仲柯竟然可以將獨孤朗刺激到如此地步,不過也好,興許以后會越來越有趣。
莫珺寰踱了幾步,說道:“鈞翊將軍,如果你真想知道,我隨時可以告訴你,并且還有一件事,她的毒雖無解藥,卻有可以減輕她毒發(fā)時痛苦的藥方,想要嗎?”
獨孤朗固然想要,他眸里的緊張讓莫珺寰一眼看穿,莫珺寰啞然失笑:
“但我的藥方也不是說給就給的,我要鈞翊將軍答應我一件事情,事后藥方自然送到你手中!”
“什么事?!”
“調查洛思闕!”
獨孤朗皺眉,“洛思闕是誰?”
莫珺寰信步朝著獨孤朗更近了幾步,眼神卻看向一旁不省人事的師仲柯,壓低的聲音如冷風鉆進獨孤朗的耳中:
“洛思闕,就是師仲柯以前的身份,或者說是,十年前洛君府一門中,唯一還生還的逃犯!”
獨孤朗眸孔一縮,目光都凝滯在一起,不自覺中連呼吸都變得慢下來,這種話真如一把冷刀在他身上游走,獨孤朗不是聽到逃犯而慌,而是“洛君府”三字,獨孤朗還記得幾月前三位太史大人就因為提及了洛君府,而被當眾處斬,單單就是洛君府的名字,已是南鳳國一個噬人的罪名。
那,洛思闕,真的就是洛君府的逃犯?獨孤朗以前從未在意過這些前朝往事,現在他牽連到了師仲柯,關于洛君府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莫珺寰繼續(xù)說道:“換言之,就是在查南鳳國的秘史洛君府,這在南鳳國雖是大忌,可也并不是無跡可尋,你父親獨孤宇河,就是十年前洛君府的副將,應該不會有人比他還清楚了!”
獨孤朗的拳頭突然變得有些無力,逐漸松弛開,他的父親…
頓時獨孤朗思緒很亂,他的父親是當年洛君府那段秘史的知情人,多半也是參與者,而師仲柯又是洛君府的人,那他的父親會不會…和師仲柯一直都認識!
還有就是連提及洛君府的人都會處斬,那他的父親參與了洛君府之事,今日為何還安然無恙,貴為定國將軍府,這么多年來,還從未聽父親提起過。
獨孤朗突然遐想的很多,可越想下去,他就越擔心,洛君府是個燙手山芋,但看著師仲柯,獨孤朗暗下決心,十年前洛君府的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何成為南鳳國的秘史,這些他都要查清楚!
“好,一言為定!”獨孤朗一語下定了決心。
莫珺寰眼里卻是一絲得意,嘴角露出一個弧度:“你可以帶她走了!”
獨孤朗抱起還在昏迷的師仲柯,剛起步走了沒多遠,莫珺寰又回頭道:“等等!”
獨孤朗側眸,莫珺寰淡笑說道:“如果鈞翊將軍將今日之事透露半句,那別說藥方,日后她的麻煩還少不了!”
獨孤朗漠然道:“小侯爺放心,一碼歸一碼,如果再找她麻煩,我大可魚死網破!”
說完獨孤朗闊步走出,莫珺寰眼里的光芒逐漸化為黯淡,他撿起地上被獨孤朗劈開的面具,不由露出一絲怪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