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們過來,江越豈不是…
方小姐有些擔憂了,要是后面馬車里面卻普通人還好,要是和道士打交道,亦或者他身上帶了什么至陽之物鎮(zhèn)邪,江越的下場不會很好。
“兩位公子過來,怕有些不合禮數(shù),我家娘子待字未嫁,著實不合適。”
碧螺推辭。
那個車夫也是個老實人,聽到碧螺這般說也不好再說什么,正好這時又一群人的腳步過來,是附近的村民集了人過來了。
“別靠近后面的車,要是有人下來,你就躲遠些,今晚我們早點走?!?p> 要是知道后面這輛馬車有那樣的人,方小姐就算是繞遠路,多給一些銀錢也不會停在這里。
江越點點頭,眼神有些迷離。
外面抬樹的人聲音很大,都是粗漢子的吼聲,一下一下,愣是將清冷的春夜弄得火熱,本是慣性黃昏睡著的方小姐到現(xiàn)在也沒有睡意。
“都說乾州桃花開得極好,小子你這次算是去對咯!過幾日桃錦樓又有點心出,聽說這一次還會有機會白吃點心,你小子算是來對了?!?p> 外面說話的是個大嗓門,聲音粗啞,有些老氣。
他說的小子就是方小姐的雇傭的車夫,新奇的說道:“那感情好,說不定還有白吃的點心,聽說桃錦樓點心可是貢品,一般人吃不到咧?!?p> 桃錦樓在乾州可謂是老少皆知,聲明滿譽,乾州地界屬枝南縣點心有名,枝南縣點心翹楚就是章范兩家。
以往三年一貢都是出自章家,這一次皇商選拔桃錦樓用了新花樣,想必與以往有些不同。
“哈哈哈,就算吃不到湊湊熱鬧也行,桃錦樓一年才一次熱鬧,比上元節(jié)還熱鬧呢?!?p> “不僅熱鬧,桃錦樓的東家還養(yǎng)眼,去年就過來一次,多少姑娘芳心啊…不知道今年…”
外面聊的津津有味,在這樣辛苦的活中也有幾分生活趣味。
方小姐在馬車里,碧螺也沒有出去,大乾女子多還前朝的保守,這么多男子,出去定不太好。
“桃錦樓…”
方小姐嘴里念了念這名字,卻覺得有些熟悉,貌似在哪里聽過。
“既然是桃錦樓選皇商,那章家此次不會來乾州吧!小姐?”
碧螺有些擔心,章家的人不可理喻,這輩子都不想打交道了。
沒想到就算是要走了還不死不休的,來到乾州,偏偏他們也過來了。
皇商可是大事,要是選上了皇商,那這一輩子都準備飛黃騰達了,手里有銀子什么事不好辦?
就算是再有人擠下去,那這個日子這不是其他商家可以比的,想到章家之前還是皇商,難怪家里富的流油。
仔細想想,范家也不賴,范家沒有斗過章家一次,可是其財力居然可以相互媲美,不能小覷。
“章家的買賣靠的是章九相,章家的人脈靠的是祖業(yè)基奠,現(xiàn)在的章家不過就是坐享其成,沒有什么技術可言。”
章家從以前就是實力雄厚,現(xiàn)在只是維持基礎,要是沒有章九相這個老狐貍,傳給章友祥這個人,之后等著坐吃山空。
碧螺癟了癟嘴,章九相那個老狐貍,要不是那個老狐貍,章家會變成這樣嗎?
可是章家無論變成什么樣,現(xiàn)在都和她們沒有關系了,方小姐說得好,那些過去的事追究太多苦的還是自己。
現(xiàn)在還不是奪回章家的時候,以后有的是機會。
江越邊休息邊在聽她們嘀咕,心中也有自己的一份思量。
“你們就不好奇我找你們要做什么?”
江越打斷了兩個人的思路。
碧螺搖搖頭:“不好奇。”
方小姐沒有取笑江越,如實說道:“江家小公子江越,七年前因知府夫人懷胎期間回鄉(xiāng)祭拜父母而流胎路上,就在枝南縣附近,而你當時七個月大已成型,怨念深重,漂泊他鄉(xiāng),如今七歲了?!?p> 方小姐輕聲說完,江越眼中已經(jīng)布了煙霧,卻不肯讓自己再流淚。
“我知你怨念已深,未出生已入地府,可我也知知府夫人因為那次流胎從此再也懷不上孩子,你要贖罪,還是討罪?”
贖罪,還是討罪?
江越又沉入深深的自責中,怨念深深,心火燒了起來。
“今日已說,我還愿,只為求方小姐問我母親一句話,她是否疼我。三哥病重,我也曾經(jīng)看過我娘,她也因此犯了病,從此我再也不敢去?!?p> 江越陷入回憶中:“我從小最大的心愿就是聽我娘叫我,我守著她床上看著她,有時她會和我爹說她想我,掛念越深,越覺得娘疼我二哥?!?p> 江三公子方小姐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一個小娃娃對自家母親的思念會如此重,這一類鬼物生來命中被人寵。
“你既然來找我,定幫你便是?!?p> 這也是她的職責。
醫(yī)鬼治病只是她的副業(yè),她就是來往天地還愿的靈姑。
人鬼殊途,奈何前世情深,中間擺渡,任歲月蹉跎。
若是沒有了還愿靈姑,怕是鬼魂怨氣沖天,人間平白受累,鬼城遍地,民不聊生。
“多謝姑姑!”
談話間外面的活也大半過去,樹被挪開,路通暢起來。
村里的里正會向上稟報,上級會撥下銀兩來犒勞感謝,人群離開,方小姐當下就睡沉。
馬車同樣三更離開,傅畢醒來聽到動靜又不敢啰嗦吵了傅程承,卯時醒來車夫催著出發(fā),到了乾州城門已是日出。
進入乾州城的來往商人很多,傅程承的馬車很低調(diào)并不惹眼,傅程承還是掀開簾子望了一眼熱鬧的城門,鎏金的乾州兩個大字高高掛著。
城門威嚴矗立,好像在宣誓著幾十年前這里一場場驚心動魄戰(zhàn)爭的勝利。
如今春草初生,春林初盛,百姓欣欣向榮,到處春風十里,倒是典型的南方水鄉(xiāng)大城。
“這城門和盛城也能比了,公子來到江南多年,倒是第一次來乾州城,聽說里面水巷河渡,枝南縣的水街都沒有這里熱鬧?!?p> 傅畢一臉向往,馬車徐徐前進。
水街就是在小河邊筑的吊腳屋子,屋子在水岸邊,夜晚燈火闌珊很是熱鬧。人們都是乘船逛街,好不新奇。
看傅程承興致不高,找到昨晚定沒有睡好。
“也不知道昨晚那馬車怎么想的,三更半夜吵醒了,也不叫我們一起走,要是遇到不測可怎么辦?”
傅畢說的不測怕的不是別人,而是傅程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