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的大門,方小姐曾經(jīng)進過一次,如今的方小姐不記得了,碧螺記得清楚,委委實實講給了方小姐聽。
方小姐眼眸沉了沉。
茶廳外面兩邊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四個小丫頭,又規(guī)規(guī)矩矩的掀開簾子,嬤嬤讓人收了傘。
“方小姐來了?!?p> 嬤嬤一句話,似乎感覺到里面突然沒有了聲音。
“進來吧!”
是章老太太蒼老威嚴的聲音傳來。
碧螺扶著方小姐進門,一看里面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方小姐感覺到碧螺的異樣,空氣中感覺到屋子里似乎來的人挺多。也沒有多想。
“君君坐下吧?!?p> 是一個中年婦女,聲音很溫柔,帶著嫵媚,應該不是碧螺說的大夫人。碧螺一臉防備的看著周圍的人,就像一只小刺猬,要是有人過來就扎誰。
眾人都沒有將碧螺放在眼里,有婢女端莊的倒了茶,一屋子茶香四溢。
“你表哥的病,你什么時候治?”老太太開門見山,方小姐來沒有來得及抿一口茶,便放下了茶碗。推給碧螺,示意讓她喝口茶。
老太太見她又不說話,還將自己的茶碗給了婢女,有些不悅。
這茶可是從沂南過來的上等好茶。
沂南,章老太太這才想到這兩個人從沂南過來,說不定這種茶吃的也慣了。
章老太太也放下茶碗。
久久都沒有人說話。
方小姐若有若無的笑了笑,輕聲說道:“章友祥的病說難也不難,可是也不簡單?!?p> 終于說病情了。
大夫人和老太太都認真的看著方小姐,聽著方小姐說下去:“就是要看章家付不付得出代價?!?p> 代價…是要有的!
方小姐嘴角微勾,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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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乾州知府坐落在乾州城中東面,從前朝以來,乾州御敵無數(shù),要數(shù)就是這護城河寬大是前無先例。
在此之前乾州一直都是朝廷心中痛處,陸兵不懂海戰(zhàn),總是被南海盜寇騷擾,盜寇從乾州潛入大乾作亂,弄的民不聊生。
這寬大的波濤的護城河,就是乾州知府江家祖業(yè)一代的成績,據(jù)記載,護城河在江家祖爺帶領下成落之后,南海盜寇再無深入大乾作亂,敗落在此大的戰(zhàn)役就有不下五十次,小的也有兩百次不下。乾州在江南地位也從而上升,繼而奠定江家在乾州的地位。
后來乾州慢慢成為江南水鄉(xiāng)重要經(jīng)濟港口,從而養(yǎng)肥了一群新商人世家。
章家范家就是其中。
這其中江家不僅拿到了最好的港口通用權(quán),還收了大大小小碼頭無數(shù),皇上也賜予知府官職,江家將官職守到如今,也為乾州謀各種福利。
乾州百姓生活蒸蒸日上,江家聲譽頗高。
在這樣的家族出生,無疑就是百姓們的心心念念的,可是江家三郎,如今卻苦不堪言。
先不說天生帶下來的體弱,就是后天因為一名庸醫(yī)用藥不當,從而害了三郎身子越來越虛弱無力。
如今已經(jīng)十九歲還無人敢嫁與,深怕一個不小心守了活寡。
“三郎一直都是命苦的,我當初就不應該生了他,讓他活活受罪?!?p> 聽說三郎又暈了過去,大夫人哭泣起來。
就算三郎再虛弱,也沒有最近暈的如此頻繁,只是為何?
大夫都不清楚,只是上一次沒人看好他,在窗戶邊吹了風雨,后來高燒的不省人事了。
三天之后大夫都無計可施準備舉辦后事,退了原本親事。
可是上天憐憫,不愿意看到年輕生命就這樣死去,江家三公子再一次醒來。
可是卻從那之后時不時都會暈去。
大夫人總是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三郎,受了這樣的苦。
江老爺也甚是心疼:“夫人莫言難過,澤郎他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上天不會如此不公。江家做事從來都是對得起天地良心,澤郎也定會沾上福氣,慢慢好起來的?!?p> 這是安慰夫人,還不如說是安慰自己吧。
要是有救早就救了。
大夫給人喂了藥后,一臉疑惑的出來,剛好和江家老爺夫人碰了面。
見到大夫的為難之色,夫人和老爺都不由緊張。
問道:“澤郎怎么樣了?”
雖然每次暈倒都要問問,可是還是期盼又什么消息。
不期盼什么好消息,近二十年都沒有好消息,只要沒有壞消息,江家人就安心了。
可是這一次大夫卻沒有回答,還是猶豫了。
“無論怎樣都說!”老爺嚴肅道,大夫害怕的一彎腰,而江家老爺似乎已經(jīng)又壞消息的準備。
大夫說道:“公子脈象甚是奇怪,鄙人不是很理解。”
奇怪?
沒有說壞事,只是說奇怪?
“還請大夫一一告知?!狈蛉司o張道。
大夫摸了摸自己長胡須,沉吟道:“公子近日總有暈眩之感,身體看似虛弱,可今日鄙人卻明顯感覺公子脈象增強,若半年內(nèi)加緊調(diào)養(yǎng),也能與正常人無異?!?p> “只是…”
江家老爺和夫人還來不及高興,一聲只是,又提住了他們的心。
“只是什么?”
大夫皺著眉,不明白道:“只是這種病狀老夫才疏學淺從沒遇到過,不知這樣暈下去會不會損害身體,進而加重藥物對身體的負擔吶…”
就是說…不好開藥嗎?
江老爺和夫人都有些詫異,大夫接著說:“大人,夫人,醫(yī)者治病講究天地良心,制藥試藥是救人的,老夫沒有七分把握,在這種情況下,老夫不能拿公子性命開玩笑?!?p> 大夫表態(tài)了。
老爺和夫人面面相覷。
老爺說道:“老先生剛剛說澤郎明顯脈搏有力,為何先生卻說沒有把握?難道這暈闕之癥還更難不成?”
大夫低了低頭,回答道:“公子先天體弱,說是大補定萬萬不可,只能徐徐圖之。而公子的暈闕之癥又加上前幾日風寒說摻合,十分棘手。況且…”
“暈闕之癥與脈力是有所關(guān)聯(lián),公子表現(xiàn)之癥與內(nèi)在之癥完全相反,老夫還沒有遇到這種病癥。還請老爺夫人恕罪。”
所以大夫也不能給一個很好的回答。
這大夫是江家的童生大夫,老爺夫人都很信得過,他的前輩可是在皇宮做太醫(yī),給皇親貴族治病的。
后來江家御敵有功,又因太醫(yī)告老還鄉(xiāng),就是乾州人,皇上特意太醫(yī)過來養(yǎng)老。
得到真?zhèn)?,江家自然信得過。
只是大夫人知道,自家澤郎已經(jīng)比之前強了,只是會經(jīng)常暈倒而已。
大夫人只想自家澤郎平平安安一生,可是如今這愿望都如此艱難。
“馬大夫,您老一輩子在這知府院內(nèi),您一直都知老臣從小就盼著三郎好起來,老臣一直都沒有求過您什么,如今我只求三郎能夠平平安安便好,求您了!”
知府老爺懇求真摯的作了個揖,夫人看其,也跟著行禮。
馬大夫一看這種情況,立馬扶起二位,直念叨:“受不起啊受不起!大人,夫人,二位也知老夫治了將近二十年了,何苦不是盼著三公子好,只是這么多年,老夫都沒有只好公子之癥,老夫甚是慚愧?。 ?p> 況且在這種關(guān)頭,是最容易出意外的時候,人命關(guān)天啊…
“不知方小姐可能治得少爺這病癥。”
有個丫鬟突然脫口而出,知道自己莽撞了,又弱弱的縮了縮脖子。
聲音很小,可是這話還是被他們聽了去。
“什么小姐,你從哪聽來的?”夫人抓緊不放,這些年只要聽到好的大夫,哪個不是請來知府,結(jié)果還是沒有辦法。
可是總想試一試。
丫鬟顫顫巍巍道:“奴婢上個月家中老母前來看我,說是幾十年的頭痛病差點要了命,無人感治,卻被方小姐治好了。不然老母就…?!?p> 說罷,感傷的流淚起來。
這確實是一件奇事。
這也讓眾人覺得這個所謂的方小姐不過是偶然遇到了。
就連馬大夫也這樣覺得。
鄉(xiāng)間有奇人異事可以治好某種病癥的偏方,確實是有的。
可是這個丫頭說起方小姐,周圍的仆婦和丫鬟都有一些異動。
有個大膽的奴婢說道:“奴婢也聽過方小姐,說是治好了家鄉(xiāng)一個童子成后的癡傻兒,原本那個癡傻兒還和人鬧了,結(jié)果差點出了性命,大夫都說沒得治,便去找了方小姐?!?p> “結(jié)果啊,第二天就看到癡傻兒下床,腦袋也清明了,就像一個正常人,大家都喊稀奇?!?p> 這一下周圍有的仆婦也騷動了,交頭接耳的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討論方小姐。
夫人心急了:“方小姐這么有能耐,怎么不見得把你們的嘴治好,鬧鬧嚷嚷的成何體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