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與和的問題,部落聯(lián)盟早已討論過,經(jīng)過這幾年來的改造,大漠各部物產(chǎn)富裕,面對中原也越來越有心理優(yōu)勢,南侵的心思不知不覺已經(jīng)熄滅了。
所以部落聯(lián)盟的底線就是?;饎澖?,如果能夠通商通婚就更好了,相互隔離也無所謂,可能過些年大漠還會反過來鄙視中原和南方人,野蠻人的解釋權(quán)從來都在強者一方。
戰(zhàn)場上丟失的東西也不可能在談判桌上獲得,這也是北方各部的共識。
聯(lián)盟談判代表有李非夢、楊帆、鐵木真、脫斡(克烈部汗王)、薛古勒圖、耶律留哥等部落首領(lǐng)為首,組成一支一百多人的團隊。
辛靜見識了漠北的治沙成果,愿賭服輸,被李非夢指定與陳功即日完婚,辛靜借口需要父母之命,和畢再遇早早溜回臨安去了。
陽春三月,春和景明,從大漠戈壁登上鮮卑山,如同從地獄來到了人間。
漠北逐部牧區(qū)都被戈壁壓縮,尤其感概:“這世界真奇妙,一山之隔,東面綠草如茵,西面卻寸草不生,要是大漠都如遼東一般碧綠,誰愿意冒死南下打草谷?!?p> “遼東除了草木多一點,沒有任何優(yōu)點,冬天寒冷徹骨,只有半年是溫暖的,聽說大理國四季如春,從來不下雪,那才叫花花世界?!?p> “大理國煙瘴毒蟲遍地,出了名的窮山惡水、不毛之地,要我說呀,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就是中原,自古以來,占據(jù)中原的都是世界之主,可見中原才是最好的?!?p> .....
眾說紛紜之中,李非夢也和弘吉剌部聊起了煮鹽工藝。
“煮鹽工藝是怎么發(fā)明的?”
“煮鹽工藝的起源,已經(jīng)沒人知道了。我們祖先從漢朝起,就在額吉綽爾煮鹽,這其實沒什么難的,只要多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鹽湖水被太陽蒸干的地方會留下鹽?!?p>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鹽湖里蒸發(fā)的水去哪里了?”
“那還用說,肯定是升上天去了?!?p> “然后呢?這水汽難道一直待在天上嗎?”
“天上的事情,自然由長生天管,我們凡人無法知道的?!?p> “你不覺得雨雪就是這些升上天的水汽,重新變成水后降下來的嗎?”
“大可汗是長生天的使者,你的話必定錯不了,但這對我們凡人有什么用呢?”
“早上的露水是怎么來的?”
“如果雨雪就是水汽變來的,這露珠必定是水汽變的,是了,早晚天氣冷就會有水珠出現(xiàn),雨雪的時候總是特別冷,需要降溫,可是怎么降溫呢?”
弘吉剌部的薛禪不愧是最愛動腦子的人,立即發(fā)現(xiàn)水汽互相轉(zhuǎn)換的原理。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山頂比戈壁上冷很多。”
“我知道了?!毖ΧU靈光一閃,“我能讓整個戈壁上有用不完的淡水,戈壁將變成遍地草木的綠洲?!?p> 周圍的大漠代表被薛禪的狂言驚呆了,看著手舞足蹈,眼神迷離的薛禪,有人小聲道:“薛禪是不是瘋掉了?”
“這不是發(fā)瘋,肯定是做白日夢,正夢游呢?!?p> “大家小心點,夢游的人是看不到路的,別讓他掉到山溝里去了?!?p> “夢游的人騎馬也很危險,趕快去個人牽住他的馬?!?p> 一人上前牽住薛禪的馬,一人小心翼翼地在馬旁留意者薛禪的舉動,生怕他發(fā)夢癲。
薛禪目視東南,許久才道:“我要把渤海變成淡水引入大漠戈壁來?!?p> 一個首領(lǐng)試探著道:“這不成的,海水是咸的,會把戈壁變成鹽堿地。”
薛禪大笑道:“我當然知道咸水不能用,我說的是不含鹽的淡水?!?p> 這位首領(lǐng)見薛禪能聽到自己說話,終于松了口氣,道:“可是怎么變出淡水,就算變成淡水,這水還能望高處流嗎?”
薛禪自信地道:“誰說水不能往高處流?你燒開水的時候,那噴出來的水汽不就從下向上走的嗎?”
“那有不是水,而是熱汽,熱氣當然望高處流,你有辦法讓熱氣變成水嗎?”
“當然,你看這山上終年白雪皚皚,東西兩面的山腳下卻不見片雪,我只要向這里修一個管子,煮鹽時蒸發(fā)的水氣自己就會跑上山頂來,山頂上寒冷,熱水就會凝結(jié)成水,可以在這里修一個水庫儲存這些水。
這山上比戈壁高吧?接一根管子下去,戈壁上任何地方都會有用不完的淡水,我們弘吉剌部千年來只知道煮海為鹽,卻把淡水白白浪費了,以后我們要煮海取水?!?p>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對薛禪頂禮膜拜,薛禪道:“這不是我的功勞,是大可汗開示我的。你們都說中原好,我看自己打造出來的家園才是最好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沒水我們能夠變出淡水來,天冷我們能用熱氣取暖,沙漠戈壁無人居住,這正是長生天賜給我們的寶土,我們完全可以戰(zhàn)勝苦寒與干旱,讓所有的戈壁都變成綠草地。
所有戈壁都長滿花草樹木,黃災(zāi)還會有嗎?白災(zāi)來的時候,人和牲畜都住在溫暖的大帳里,草木冬天也不凋謝,牛羊還會沒吃的冷死餓死嗎?”
“你是說,我們能消滅黃災(zāi)和白災(zāi)?這這這.....可能嗎?”
“把渤海劃過來,我們就有用不完的淡水。”
“渤海那么遠,水蒸氣能到得了這山嗎?”
耶律留哥道:“我知道渤海邊上有一高山,比這里還高,把水庫修在那山上,水就能順著遼河谷地流過鮮卑山,到達大漠任何地方?!?p> “海水蒸汽所化的水,會不會還是咸水?”
“絕對不咸,我們煮鹽上千年了,鹽湖蒸發(fā)的水氣凝結(jié)出來的水珠非常甘甜,里面不含鹽。再說你見過天上下的雨水有咸味嗎?”
“必須把渤海劃過來,完顏璟要不同意,就打到他同意。”
部落首領(lǐng)們凝望著眼前蔥蔥郁郁的樹木,陷入了無限憧憬之中,仿佛大漠的戈壁全部化成了眼前的綠水青山。
“我們祖祖輩輩在大漠生活,守著金山銀山卻羨慕中原的繁華,就是因為沒腦子,這個毛病一定要改?!?p> “愛慕虛榮是人的通病,大漠如果比中原還好,只怕中原和域外野蠻人要變成入侵草原的惡狼了。
既要把草原建設(shè)搞好,更要加強武備,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刀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