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夢不知虬軍為何物,不敢不問清楚。
徒單鎰代為解釋道:“每個部落都青壯參軍,這些人組成的軍隊便稱虬軍。”
這樣子看來,金帝封的這個大漠天師,還有軍權(quán)。
李非夢問道:“天師府只收文貢,各部落的那三成實物貢品應(yīng)找誰去要?”
完顏璟心道:“漠北苦寒,不要找我要錢救濟就不錯了,哪里收得上稅貢?”
但是既然許了天師府三成貢品,卻不好食言,便道:“各部落實物貢品,天師可自行征收,分文不用上交?!?p> 李非夢大喜,決定對討伐塔塔兒一事投桃報李,“塔塔兒部背叛天國,天師府請與天國共伐之?!?p> 金國對漠北各部雖有征兵之權(quán),卻并無有力的約束,天師府的發(fā)檄討逆之權(quán),還要看俱盧洲部實力能否服眾,尚未組建天師府,就參與金國討逆,更多的是借金國的兵勢立天師府的權(quán)威。
完顏璟覺得李非夢的話是出于奉承,雖然勉勵了幾句,卻并未在意。
大漠之地,一向被金國視為雞肋,并不十分看重。
鄭王謀反一事,才是完顏璟最關(guān)心的的事,鄭王府已經(jīng)賜給李非夢,雖然只剩下些婦孺,仍然難以放心,李非夢行大漠天師之職,重心在漠北,中都天師府不過是臨時落腳之地,若派駐專員進(jìn)入天師府看守鄭王家眷,只怕不能收李非夢之心。
特別是鄭王妃,女兒嫁了軍方大將之子,不死始終是個隱患。
這事見不得光,完顏璟屏退左右,對李非夢道:“鄭王府已賜給天師,王妃雖然出家,卻難令我安心,天師有何良策教我?!?p> 李非夢心中一跳,這是暗示自己殺掉鄭王妃,如果自己不上道,只怕要引來大禍。
完顏璟身邊雖然沒有人,但一到氣機卻從屏風(fēng)后面隱隱約約向李非夢身上鎖來。
屏風(fēng)后應(yīng)該是那個老太監(jiān),李非夢不向與之對抗,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只得微微側(cè)身體避開當(dāng)頭而下的氣機。
不料李非夢一動,那氣機也隨之而變,再次鎖了下來。
看來一味的躲避是不行的,這老太監(jiān)不把自己鎖住心中便放不下心來。
李非夢微微含胸,那道氣機隨之落下,到了身體一寸時體李非夢的護(hù)體真氣拖住。
這氣機落不下來,李非夢也不反擊,但那老太監(jiān)似乎不壓服李非夢便不罷休,不斷地催升氣機。
李非夢心中微惱怒,難倒是想壓迫自己順從金帝的意思?
護(hù)身真氣仍舊含而不發(fā),口中卻毫不買帳:“一介女流,若社會性死亡,便與真絲無異。陛下九五至尊,何必畏懼一個籍籍無名的區(qū)區(qū)女流。”
李非夢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鎖向身上的氣機猛然暴漲,李非夢抬手撓了撓耳朵,屏風(fēng)后面突然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腳步倒退聲,鎖向李非夢身上的氣機滯了一滯。
李非夢似乎毫無所覺,繼續(xù)道:
“大汗若還不放心,我回大漠時,可以將王妃等女眷一并帶走,令其永不踏足中原。
如此,大汗能否安心?”
完顏璟似乎有些意外,還從來沒有人敢當(dāng)面拂了他的意思,但若直接表明態(tài)度,未免落了別人口實,便道:“天師仁慈,便依了你?!?p> 整個談話過程中,老太監(jiān)并未現(xiàn)身,無人知道兩人剛才隔空比試了一場。
李非夢走后,完顏璟問老太監(jiān)道:“此人如何?”
老太監(jiān)對完顏璟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測,又獨來獨往,無可拘束?!?p> 一個年輕太監(jiān)將李非夢送回鄭王府時,鄭王妃卞玉身穿鳳袍與王府女眷丫鬟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鄭王府王爺和兩位王子全部被宗人府拘押,圣旨在下朝后就有宗人府陪同太監(jiān)錢來宣讀過,宗人府已經(jīng)將刑國公主送去仆散揆府上完婚,內(nèi)府只剩王妃卞玉、兩位女眷和一群丫鬟仆役。
完顏永蹈今年恰好三十一歲,篡位不成,同謀的妹妹和妹夫和無辜的兩個兒子被一同賜死。
鄭王妻子與女兒得宗人府斡旋,僥幸活命,妹夫一家上下無人求情,全部賜死。
卞玉的這一天,注定是波浪起伏的一天。
原以為必死,卻又峰回路轉(zhuǎn),免死出家。
匆匆送別女兒后,自己的未來何去何從?
靜靜等候李非夢到來的時間里,卞玉想了很多。
卞玉作為鄭王的妻子,對丈夫謀反一事,不可能不知情,她的身份決定了她的生死。
皇帝雖然暫時沒殺自己,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侄子是什么人,自己比別人更清楚,自己的女兒是這次謀反中勾結(jié)軍方要員的紐帶,女兒活了,自己就必死。
她還不到三十,怎么甘愿就此死去?
卞玉早從宗人府口中得知,鄭王府的新主人,大漠天師李非夢是個有神力的少年,看起來和刑國公主差不多大。
李非夢不是金國人,卻在金國地位超然,也只有他能救得了自己,自己活命的關(guān)鍵最終還要落在這位年輕人身上。
太監(jiān)將李非夢送入衛(wèi)府,當(dāng)眾宣布完李非夢的主人身份,就告辭離去了。
女眷和丫鬟仆役跪拜完李非夢,卞玉將李非夢迎入內(nèi)宅大廳上坐,兩位女眷丫鬟留在廳外靜候召見。
“肯請?zhí)鞄熓瘴覟橥?,卞玉愿以身心侍奉。”卞玉早已精心梳洗打扮,鳳冠霞帔,特別高貴俏麗,此時卻毫不猶豫地跪倒在李非夢腳下。
李非夢見卞玉身上脂粉正濃,心中不不喜,道:“大汗圣旨,想必你已收到,既是出家,就先洗去這一身脂粉金玉,沐浴齋戒再來見我?!?p> 卞玉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李非夢態(tài)度冷淡,難道完顏璟已經(jīng)下令要殺自己了嗎?
想到這里,心中凄苦,忍不住抱住李非夢的雙腿痛哭出聲。
李非夢沒想到隨口一句話,會造成這種效果。想了想,伸手輕輕將卞玉抱坐于懷中,卞玉立即止住哭聲,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幽怨地仰望著李非夢,似乎從李非夢的眼中看出了答案,慢慢轉(zhuǎn)悲為喜歡,大膽地將李非夢的手拉倒了胸前。
李非夢輕輕拍了卞玉背心,向廳外努了努嘴,道:“沐浴齋戒后再來?!?p> 卞玉這才起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