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崇明殿回來,唐宛凝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一覺睡到傍晚爬起來,依舊沒有半分好轉。
本想美滋滋看場好戲,誰知道一個黑鍋從天而降。
說她管理不嚴?
剛嫁進來她就被奪了權,哪兒來的管理不嚴。
白白罰了一年的俸,這上哪兒說理去?
她氣得連茶水都喝不下。
“白花花的銀子??!”
碧月同樣憤慨。
“主子,這也怨不得太子殿下生氣,那翠兒明顯在撒謊!”
“是咱們大意了!”
唐宛凝冷笑。
“怪不得柳側妃不讓徹查,反而急著處置那個翠兒!”
“這一個大意不要緊,百十兩銀子沒了!”
碧月氣不過,出主意道。
“咱們要不要找個機會……”委屈不能白受不是?
唐宛凝想了想。
“沒必要!”
以柳側妃這樣的腦子,哪里用得著親自動手!
“只是以后要注意,不能再把戲引到自己身上了,引以為戒?!?p> “是!”碧月委屈點頭。
碧絡連忙上前勸。
“主子,別生氣了!吃點兒好吃的消消氣!”
“今兒小廚房有新鮮的鹿肉,還有新進的嫩羊肉和羊排……”
“如果您想吃別的,告訴奴婢讓他們做去!”
她深知主子脾性,沒什么事是一頓好吃的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果然。
唐宛凝臉色好了不少。
“那個誰,他不會還來吧!”她扁了扁嘴。
這么好的東西如果給夏侯玨那混蛋撞見,還得分出去一半,那可太可惜了。
碧絡哭笑不得。
“您放心吧,太子殿下去了濃翠居,今晚恐怕不會來了!”
“好,那就好……!”
唐宛凝總算舒了口氣。
“去吧,告訴小廚房一定要好好做,那鹿肉做不好了難吃!”
“是!奴婢去去就來!”碧絡笑著退了出去。
唐宛凝揣著等待美食撫慰的空空的胃,抽了本話本子懶洋洋躺在榻上,等好吃的。
……
此時,濃翠居。
孟側妃蒼白著臉歪在榻上,正死死皺著眉喝濃黑的藥汁。
忽然有小太監(jiān)來報。
“娘娘,太子殿下來看您來了!”
孟側妃一臉驚喜。
“真的?”
忽然又皺眉擔憂起來。
“可是我的臉……”
這么憔悴,這么難看,連一點兒胭脂都沒涂,嚇著太子可怎么辦?
“主子您別擔心!”雪竹好言安慰。
“太子爺是把您放在心坎兒上的!哪那么容易就……”
“別胡說!”
孟玉瑤皺眉輕斥。
自古以來,女為悅己者容。
有哪位女子愿意讓夫君看見自己蓬頭垢面的模樣?
又有誰愿意當一個無鹽女,讓夫君心里只記住一個‘賢’字?
“快,我要上妝!”
“你去把燈燭熄滅兩盞!”
希望在昏黃的燈光下。
自己的容貌能朦朧一些,再朦朧一些吧。
“是!”雪竹轉身離去。
夏侯玨趕到時。
孟玉瑤正坐在梳妝臺前上胭脂,室內(nèi)燈燭昏黃。
“這個時候了,怎么還在涂胭脂?”
他黑眸微瞇,似笑非笑,聲音都比尋常溫柔了幾分。
聽見聲音,孟玉瑤連忙起身相迎。
“給太子殿下請安!”
她穿著一身柔軟的素綢布長裙,纖瘦的身軀包裹在寬大的長裙里,整個人越發(fā)弱不禁風。
一頭烏發(fā)隨意挽在腦后,蒼白的臉沒有半分血色,只有剛剛上了胭脂的半邊,顯得稍好一些。
雖然燭光昏暗,但夏侯玨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他作勢要撫上那半邊臉。
孟玉瑤連忙低頭。
“太子殿下別看,妾身病態(tài)丑陋,恐污了爺?shù)难郏 ?p> 她一低頭,幾縷發(fā)絲不聽話的發(fā)絲滑了下來,整個人像一株月夜清輝下的拂柳。
夏侯玨了然。
輕輕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雙眼微瞇。
“愛妃不必謙虛!你這幅模樣……”
孟玉瑤臉紅了紅。
“賤妾陋顏,讓殿下取笑了!”
嬌羞的模樣,像極了一株清晨露珠下含苞待放的芙蓉花。
作為一名正常的男人,尤其是在大老婆那得不到任何溫暖的正常男人。
面對自己楚楚動人的小妾,他開始柔情泛濫。
“愛妃身體可好些了?”
孟玉瑤輕輕點頭。
“多謝殿下關心!”
“賤妾身體好多了!只是……”
她忽然欲言又止,夏侯玨順勢將她攬入懷中,在榻上坐下。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順心之處?”
孟玉瑤低著頭,咬了咬唇,忽然起身在夏侯玨面前跪了下來。
“殿下!妾身知罪!”
夏侯玨有些意外。
“你這是……”
“殿下!都是賤妾不好!妾辜負了您的心!”
“殿下對妾的好,賤妾都知道,妾不該和您鬧脾氣,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身后傷您的心!”
她指的是那次賭氣要他收回管家權那些話。
夏侯玨愣神許久,總算在腦海的某個犄角旮旯找到那件早已被他遺忘的小事。
他淡淡一笑,輕聲安撫。
“都過去了,愛妃不必介意!”
一邊說,一邊將孟玉瑤扶起來。
“后院事多,以后還要辛苦愛妃!”
“不辛苦不辛苦!”
孟玉瑤低下頭擠出幾滴眼淚,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柔聲說道。
“妾身一點兒也不辛苦,為了爺,為了后院安寧,妾身死也值得!”
燈燭昏暗,發(fā)絲如瀑,柔弱美人仿若無骨。
夏侯玨覺得身心舒暢,整個人都被取悅。
“孤知道!”
他勾唇一笑,攬住她的肩。
孟玉瑤輕輕一笑閉上眼,臉上盡是滿足。
氣氛靜謐而美好。
過了一會兒,她依依不舍地抬起頭,柔聲勸道。
“爺!”
“妾身病體未愈,怕病氣過給爺,又怕身上的藥味熏著爺!”
“所以……不能伺候!”
她殷切地望著他。
“太子妃姐姐也受了委屈,不如……您去看看她吧!”
“那天夜里,妾身莽撞,這一回也算是給姐姐一個交代!”
她低著頭語氣不舍,眼神落寞。
整個人像一只無辜可憐且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夏侯玨:“……”
他萬萬沒想到剛剛還在取悅他的女人,會突然拒絕他。
心里微微不悅,但美人賢良,他也不好責怪。
盡管他很不想去看那個粗野的女人,最終也還是答應了下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