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殿前驚馬
薩爾在國王圣殿外的偏殿等了大半天,本來以為安途將軍和國王談得差不多了,中午還可以一起回官邸和大家安安穩(wěn)穩(wěn)吃頓飯。
可是已經(jīng)過了飯點兒,有侍從來向他通知,說安途會和國王陛下一起享用御膳,還把薩爾請到偏殿的宴會堂用午餐。
這個寬敞闊氣的宴會堂由很多廳堂和樓閣組成,其實就是國王圣殿工作人員的“員工食堂”,“食堂”里面還有許多套間,薩爾看到一些穿著華貴,舉止矜持的高級侍從們出入那些套間。
為國王圣殿里里外外提供服務(wù)的各級侍從們都在這個宴會堂里用餐,飽餐一頓后還可以在偏殿二樓舒適的休息室里小憩。
薩爾被侍從引到宴會堂東大堂的餐廳。雖然早已到了午后,但是薩爾在這里依然看到還有很多服侍王室的工作人員正在用餐。
自助臺上擺滿了各色食物,盡管按照戰(zhàn)時規(guī)定已經(jīng)精簡撤掉了一多半的食物種類,但是在薩爾看來,香氣撲鼻的美食,精致高雅的餐具,還有豪華瑰麗的大廳,依然徹底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吃慣了粗茶淡飯的薩爾自覺身份低賤,不配享用這廳內(nèi)的珍美佳肴,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帶他進來的侍從笑道:“你早就餓了吧?為什么到門口了卻不進來呢?”
薩爾靦腆笑答:“先生,我是安途將軍的門戶奴隸,出身低賤,不懂通天城的規(guī)矩,更不知道王室的法度,在這里用餐恐怕不合適吧!”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侍從解釋道,“你既然是將軍的門戶奴隸,按照規(guī)定屬于貴族隨侍人員的一類,和那些普通的奴隸自然不一樣。況且剛才是將軍和總務(wù)官提起的,要給你安排午飯和休息的地方?!?p> 薩爾一聽是安途將軍親自過問了自己的午飯,頓感受寵若驚。
侍從又笑道,“以將軍的身份,居然會親自過問一個門戶奴隸的食宿,天下哪里有這樣的事情!這般榮譽可是用命都換不來的,你還不趕緊照辦?”
“我明白了,謝謝先生提醒!”
薩爾進了餐廳,散發(fā)著各種誘人味道的食物和色彩鮮艷的飲料蜜餞突然讓他食欲大增,不由得咽了一大股口水。
細心的薩爾還是沒敢拿太多好吃的,免得給主人招黑。他謹慎的拿銀勺和銀夾取了一些水果和蔬菜,盛了一小條清蒸繁星花鱸魚,外加一塊藍莓黃油甜點,一杯淺橙色的杏果肉汁,然后端著餐盤坐到大廳的角落里,一邊看著那些端莊寡言的侍從們來來往往,一邊悄悄地吃飯。
飯后本來應(yīng)該去休息室,但是看不到主人的身影,薩爾的心就一直懸著,哪里還有心思睡覺。
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將軍會馬上從圣殿高大雄偉的拱門里出來,今天的任務(wù)就此結(jié)束,然后他隨將軍回到官邸,那才是自己徹底放松的時候。
因此薩爾從馬廄牽了戰(zhàn)馬,早早守候在國王圣殿外的臺階前,結(jié)果等到下午,來了侍從慌亂地通知了安途將軍醉酒的事情。
薩爾想要進殿一看究竟,卻被門前的侍衛(wèi)攔了下來。
一輛精美的馬車在薩爾面前停好,隨后便是一群人前呼后擁抬著一灘爛泥似的安途,好不容易才將他扶上馬車。
“將軍!將軍!”薩爾湊到近前試圖喚醒昏睡中耷拉著腦袋的安途,可是安途微張著嘴癱軟在車輿舒適的座椅上毫無反應(yīng)。
“快!快!去國家驛館!”
聽到侍從說去國家驛館,薩爾立馬警覺起來。
青焰曾囑咐他到通天城以后凡事多留心,以備不測。將軍今天怎么醉成這樣?侍從們又為什么要去國家驛館?他沒時間多想,急忙兩步躍至馬車前,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等一下!將軍既然醉酒,就勞煩各位先生把將軍送回勇者區(qū)的將軍官邸吧,我們會照顧好他?!?p> 高傲的侍從們壓根兒沒有理會薩爾,一個氣喘吁吁的侍從高聲對車夫喝道,“你沒有聽到嗎?國家驛館!快出發(fā)!”
薩爾急了,伸手上前攥住了馬籠頭的皮帶,“將軍來的時候從沒有吩咐我要去什么國家驛館,將軍的住處在勇者區(qū)!”
薩爾這瘋狂的舉動把車夫嚇壞了,生怕馬受了驚在國王圣殿前出了亂子,車夫慌忙勒住韁繩不敢亂動。
兩匹馬局促不安地嘶鳴著,從人群后面?zhèn)鱽硪宦曍?zé)問,那人喝道,“你放肆!”
眾人散開,只見溫泉宮領(lǐng)班侍從夏夫人面色鐵青,怒氣沖沖迎上前來,像一頭發(fā)狂的母熊,目光凌厲,氣勢駭人,和她往日平靜端莊的姿態(tài)判若兩人。
“你是個什么東西?!竟敢在國王圣殿門前胡來!”
夏夫人氣場強大,薩爾看她氣質(zhì)不俗,周圍又有一眾侍從環(huán)繞,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怕給主人惹禍,趕緊松開馬籠頭,后退行禮道,“我是安途將軍的門戶奴隸,今天跟隨將軍來國王圣殿……”
沒等薩爾說完就被夏夫人突然打斷了,她提高了聲調(diào),就像教訓(xùn)一個罪犯似的大聲呵斥道,“一個門戶奴隸,居然在這里張牙舞爪?安途將軍他,怎么有你這樣不懂規(guī)矩、粗鄙野蠻的下人?”
夏夫人的一字一句像雷霆火光戳進薩爾的心窩里,每一個有力的發(fā)音都精準(zhǔn)地砸在薩爾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他深知自己確實是個粗鄙野蠻的下人,他一向最擔(dān)心的,就是給將軍惹禍。夏夫人的指責(zé),讓薩爾惶恐不安,他立刻發(fā)覺這次是自己的魯莽惹了大禍,居然一時語塞,渾身打顫,本能的單膝跪了下來。
夏夫人看到薩爾被自己的責(zé)難所懾,又考慮了之前的計劃,心想何不就此敲打一下這個奴隸,也好為下一步的行動做個引子?
“將軍府上沒人了嗎?什么時候輪到一個門戶奴隸出來替將軍做主的?”
薩爾一聽,將軍府上當(dāng)然還有能做主的,那就是諾蘭統(tǒng)領(lǐng)??!
我一個奴隸說了不算,那貴族身份的諾蘭統(tǒng)領(lǐng)總可以說得上話吧,她和將軍關(guān)系親密,出了緊急情況,她肯定能做主??!之前將軍被惡魔虻女刺傷以后,不就是諾蘭統(tǒng)領(lǐng)在帶領(lǐng)大家行動嗎?
既然不讓我這個奴隸干涉,那只好趕快回去請諾蘭統(tǒng)領(lǐng)幫忙了。
“夫人……是我失禮了,請問我們什么時候能去國家驛館接將軍回官邸呢?”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趕緊退下!”
薩爾無奈,起身緩緩后退,眼巴巴地看著馬車離開。他心亂如麻,青焰和慕峰都不在身邊,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這令人窒息的氛圍,還有將軍醉酒的突發(fā)狀況,讓薩爾手足無措。
另一方面,薩爾囿于自己身份低賤,根本不敢對面前這位夏夫人有丁點兒冒犯,如此情形,他只能趕緊騎上青狼馬趕回勇者區(qū)向諾蘭匯報這個情況。
夏夫人抽出絲絹手帕輕輕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水,瞥著遠去的薩爾對身旁的侍從們說道,“驛館那邊,給我好好安排!”
“是!夫人。”
……
黑羊部落首領(lǐng)烏音對于大法師云中桓的一系列操作心知肚明。
甚至,很多安排都是烏音和云中桓提前商定好的,不管是那些奇幻的神靈顯圣,還是那些驚艷的祥瑞異象,只要有精通魔法的巫師和法師們在,呈現(xiàn)最佳視聽效果簡直小菜一碟。
烏音為自己加足了戲份,頂著各種頭銜和榮譽,這位名揚四海的“新生代”神之子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他接受了眾臣的勸進書,莊重地扛起了“歷史的重擔(dān)”。
白鹿部落首領(lǐng)鹿麟莊嚴地代表身后的一眾貴族,在烏音面前單膝下跪,雙手捧上了勸進書。
鹿麟跪下以后,緊隨其后的云中桓、檀陵等人紛紛效仿,烏音看著如潮水般依次向自己行禮的人群,不禁心海澎湃,感慨萬千。
眼前頭戴鹿王銀冠的鹿麟,身穿白鹿部落首領(lǐng)傳統(tǒng)的白色雄鹿紋袍,眼神真摯熱切,不論他的誠懇是裝出來的,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擁護自己,烏音都非常贊賞這位盟友積極熱絡(luò)的態(tài)度。
作為勇者大陸森林部落的首領(lǐng),鹿麟的這個舉動已經(jīng)向全天下表明,黑羊部落首領(lǐng)烏音的領(lǐng)導(dǎo)力已經(jīng)得到人們的真心擁戴,黑羊部落建立國家的時機已經(jīng)成熟,神圣王國一家獨大的局面已經(jīng)被顛覆了。
“請您接受我們的請求,請您庇護黑暗中的蕓蕓眾生,我等愿在您的帶領(lǐng)下,建立一個嶄新的世界?!?p> 烏音緩緩接過如同巨劍般沉甸甸的勸進書,依然略有遲疑。鹿麟感受到了烏音的緊張,他眼中的烏音向來從容沉穩(wěn),這還是他第一次從烏音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懼和惶惑。
冠冕堂皇的言辭都已經(jīng)說盡了,鹿麟趁機低聲勸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還有好多事兒要干吶!”
這可是大實話,烏音輕舒了一口氣,朝鹿麟微微笑了一下。
十二月一日,烏音在大體修葺完工的詠夜城正式昭告全境,宣布登上王位,建立黑羊王國,大赦天下。
烏音將部落主城神匠城升為國都,追尊烏骨勒為黑羊王一世,以期子子孫孫永世萬代,綿延不絕。
烏音還尊奉生母珈楠夫人為王太后,同時將自己的幾位夫人分別升為后妃,兒女們晉為王子公主。
不過,慶典還未全部結(jié)束,一紙檄文就送到了詠夜城。
北方守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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