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凌先生，他來做什么？”瑞兒揉著大眼睛詫異道。陳駿聽言也忙看過去，站在石府大門外的可不就是師父，他老人家難不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找石為要人來了？
不能啊，即便他已經(jīng)知道抓凌星兒的人就是石為，眼下的情況他更不會貿(mào)然登門拜訪。陳駿心中著急嘴上嘀咕著就要上前，瑞兒忙攔住道，“少爺千萬不能去，我們這會子跟進去豈不是讓人一網(wǎng)打盡？萬一凌先生真的被他們扣押了，好歹我們知道這事還能找人喊冤求助，不如暫時耐著些性子看看情況再說?！?p> 陳駿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剛才是自己欠考慮了。兩人遂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守著，只看凌霄是否能夠安然出得石府。
“凌公子里面請，我家大人在書房恭候大駕！”下人出來通稟，躬身將兩人讓進門來，態(tài)度比之剛才要好出數(shù)倍。凌霄深呼吸一次邁步踏過門檻，只見對面的是座大理石塊雕琢的影壁，雖說看著倒也十分精致可對比石為的身份來說尚談不得奢侈。
兩人隨著家丁往后院去，一路看過院內(nèi)花草繁茂修剪的極為整齊，鵝卵石鋪就的小路曲曲折折逶迤而行。前院是一溜四間的主屋旁邊兩間廂房，后面過了個小花園便是府中的書房。直到了書房外凌霄向著再后方望了一眼僅僅是幾間小小的石頭壘砌的房子罷了，想來是府中下人居住的地方。
“凌兄，安順縣一別已是三年有余，別來無恙！”石為拱手上前無比熱情的抱住凌霄，“沒想到你這位無心功名的教書先生到底還是沒能掩住鋒芒，聽說安順縣縣令陳倫推薦的你，陳大人慧眼識珠，可喜可嘆！”
凌霄亦是滿臉堆笑，待得石為說完趕緊退后兩步再躬身行禮道，“在下安順縣凌霄拜見大人！”
石為很是不快的連連擺手，“你我既是同鄉(xiāng)又為故友親如手足何必講究這些虛套，還是像當初那樣才好，才舒坦。你不知道自從我做官以來每日里被這些繁文縟節(jié)束縛的差點悶死，好不容易見到個昔日的同伴，你再這樣豈不是故意氣我？”
“繁文縟節(jié)固然令人生厭，可該有的規(guī)矩卻不能忽視。大人身為大順朝禮部侍郎，是天下文人學子心目中的伯樂，我區(qū)區(qū)一介布衣豈能越禮不遵！”凌霄說的頭頭是道，那神情舉止竟是一副熟讀四書五經(jīng)深諳孔孟之道的圣人門生。
石為一副極為賞識的神色聽凌霄娓娓道來，而對方的一絲一毫變化卻盡收眼底。
凌霄見石為雖然嘴上說的熱絡，可那身子半天未曾移動分毫，想來定然對自己早有防范。遂試著再試沒話找話道，“今日我前來拜見大人，一者是作為地方舉薦的賢才理當前來見過大人；二者感念昔日同鄉(xiāng)之誼；三者便是個題外話，不知墨林兄現(xiàn)在可在京城?”
石為不由得神情為之一動，緩緩道，“說起墨林兄，他去了山西任縣令也有三年了?！绷柘鲱D時皺了眉頭，山西那是什么樣的地方自不必說。而當年科舉放榜李墨林的名次可遠遠高于石為，他又是世代的書香門第不留在朝中做官怎反被放了出去？
世事難料，凌霄不由得輕輕一嘆，“看來這次是見不到墨林兄了。”
石為也隨著有些失落，隨即又道，“你如今既是被選做賢才便是天大的機緣，一定要好好把握。”最后一句拖著老長的聲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凌霄。身為禮部侍郎又是天子近臣，石為的權力之大毋庸置疑。若是凌霄此番前來真的無所求，那么他的意圖就擺明了另有它事，會是什么事情呢？
凌霄心道，“好一只老狐貍這是逼著自己犯錯??！”
“我前日遇見個舊友，他剛得了件石頭雕刻成的寶貝據(jù)說是當代名家南海仙人的真跡，特請了我前去鑒賞。大人也知我從無這方面的見識，哪里懂得什么石雕。無奈之下答應他今日若能見到大人一定找個機會讓您看看?！绷柘龉砬蟮?。石為稍一遲疑隨即擺手推辭，“我是個苦出身不比你好多少，別的猶可，只這件事情倒也罷了?！?p> 凌霄也不再懇求，一時間主客隨意品茶互相恭維一番，凌霄見時辰不早便告辭出來。
石府的大門一動，陳駿與瑞兒激動的站起身來，只見凌霄與薛冰從里面出來徑直上了馬車。
“我早說過先生吉人自有天相！”瑞兒大言不慚的自夸道。陳駿松了口氣，隨即又往石府的院子外晃悠去。
“凌哥哥，我瞧著那個石為雖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石家簡單樸素實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難道是那幾個殺手故意使的障眼法，實則主謀另有其人？”薛冰皺著眉頭把石府內(nèi)外所見所聞再梳理了一遍，還是找不出破綻。
凌霄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倒是稀奇，何事能難得出七巧玲瓏心的薛冰。反逗她一句，“當真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薛冰篤定的點了點頭，“大門處的那座影壁算不算？”
“自然算的，你沒看出影壁的特殊來，那是因為南海仙翁的名號并沒有幾個人知道?！绷柘鏊技笆癁槁牭接幸患晌痰淖髌窌r一閃而過的驚喜，他能收起所有的偽裝卻唯獨無法掩飾真情流露?！斑€有石府中曲徑通幽的石子路與雖不名貴卻被修剪的一絲不茍的花草，這些都可以反應主子的性格，自律。所以他能夠面對我們絲毫不為所亂，最后卻能反手一擊把我拉下水?！?p> 薛冰邊聽邊回想竟然驚出一身汗來，沒想到兩個人看似平常的談話卻有這么多玄機。是自己想的岔了，越是看似不相干的事物就越是有嫌疑。
“如此說來刺殺我們的人就是他？”
凌霄一雙星目轉向窗外仿佛能看到那遙遠的天際，“雖然我還沒有真憑實據(jù)但基本可以斷定就是他，可他殺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你救了六王爺?shù)氖虑?？”薛冰突然驚訝道。凌霄不同意的搖了搖頭，“如果他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就不必再費周折派人殺我，只需通知官府在進京的一刻直接抓捕豈不是更簡單？”
那是，既然皇上與六王爺勢不兩立，石為如果真的得知凌霄救人之事就一定會用這招。薛冰頓時沒了精神頭，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讓人猜讓人想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
“或許等我找到星兒就會知道答案?！绷柘龊龆值溃拔铱傆X得石府后院的廂房透著詭異，若是有機會一定要進去看個究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