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兒可不是好哄的,伸小手圈住爹爹,一邊撒嬌一邊用眼角余光掃視薛冰?!暗莾?!”凌霄一把將其抱起喜滋滋道,“再不抱我可就抱不動了,我們星兒馬上要長成大姑娘嘍!”一句話逗的凌星兒“咯咯”直笑,爺倆其樂融融的進(jìn)了房間留一個薛冰外人似的站在門外。
“冰兒姑娘,吃醋呢???”瑞兒幸災(zāi)樂禍的從房里伸出腦袋來,一臉欠揍的神情。陳駿正手捧書卷看的入迷,見他又無聊惹事少不得放下書來就要訓(xùn)斥。誰知瑞兒見薛冰不理自己越發(fā)不知死活,又譏笑道,“姑娘若是沒吃夠,我們房里還有二斤包您滿意?!?p> 薛冰心里本就不痛快,再看瑞兒那副欠扁的神色上前一步拎起他來放到了二樓的扶手上。瑞兒頭朝下兩只手亂抓著連聲喊“救命!”陳駿只能出面勸說,抱拳陪著笑臉道,“冰兒姑娘,看在他少不更事的份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且饒過他這一回,若是還有下次我一定好好教訓(xùn)這個奴才?!?p> 瑞兒也趕緊附和道,“正是正是,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女俠饒了小的吧!”搖尾乞憐差點(diǎn)哭出聲來。
薛冰本就是要教訓(xùn)他一下,現(xiàn)在看效果達(dá)到正要提著衣領(lǐng)再把人拉回來。誰知好巧不巧瑞兒今日穿的是對襟梅花扣的上衣,經(jīng)剛才那會幾個扣子已經(jīng)被掙開,此刻再使勁一拉竟然只扯住上衣,人反倒直直的掉下二樓去。
這下子三人傻了眼,瑞兒若是倒插蔥落下只怕這會子真就自作孽不可活,白白送了自己的小命。
“瑞兒!”陳駿嚇得趕緊掉轉(zhuǎn)頭從樓梯下去,薛冰也已跳下二樓試圖救人?!芭椤?,還是遲了一步,瑞兒已經(jīng)跌落在地板上。
這一驚非同小可,瑞兒雖是自己的書童可是自小兩人一同長大,陳駿早視他為親兄弟般。這會子若真的摔死了可不就跟剜肉似的,直疼的他“哇”一嗓子撲到在瑞兒身邊。
薛冰卻淡定的站在一旁,不屑道,“別裝死了,要是把你家少爺哭壞了,你這個做奴才的才是真正該死?!?p> 陳駿正悲慟難忍,忽而聽說瑞兒沒死,再細(xì)看時只見瑞兒瞇縫著雙眼暗暗偷樂。氣的他起身徑直上了樓,瑞兒知道自己又闖了禍,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跟在后面喊少爺。
一場虛驚,薛冰正要轉(zhuǎn)身離去誰知卻看到剛才瑞兒墜落的地方一塊一尺見方的軟墊,正是它擋在了瑞兒頭下才救了他一條小命。薛冰不由審慎的打量著空蕩蕩的客棧,這里難道還有高人?
“薛姑娘,您與凌公子剛才要的吃食都已經(jīng)送去了,這些都是我們鎮(zhèn)上最有名的東西要趁熱吃了才是那個味兒?!被镉嬒袷峭蝗幻傲顺鰜戆愠Ρ鶡崆榈?。薛冰看他是從樓上下來,可是剛才自己和陳駿明明都在樓下并未見人上樓。
薛冰放心不下剛要上樓查看情況,忽聽樓上傳來凌星兒說話的聲音,“爹爹,這個糯米藕香甜的很,您也嘗嘗!”軟糯的說話聲直讓人心醉,只是可惜她不歡迎自己。想到這不免有些黯然,又連著剛才那幕越發(fā)心里不快,慢慢從樓梯上退下想著到外面散散心再說。
凌霄見女兒乖巧伶俐真是越看越喜歡,喜的捏捏小臉兒哄道,“爹爹不吃,星兒自己吃就好,把之前爹爹欠你的全都吃回來?!庇械暮⒆酉駢K寶,當(dāng)初流落在外居無定所食不飽腹,這會子盡可以享受天倫之樂。饒凌星兒是個孩子也忍不住幸福的趴在父親懷里一陣沉默,凌霄心知她昔日的委屈,摟了女兒在懷中也是無比珍惜。
凌霄正自暗暗下定決心以后都要好生補(bǔ)償女兒,不防凌星兒已經(jīng)在懷里半天不動,待得看時她好似睡著了般緊閉著眼睛。不能啊,剛才還在吃東西這會子就困了?凌霄心中狐疑,可凌星兒到底還是個孩子也是說不定,便抱了她到床上安睡。
轉(zhuǎn)身出了房正要去看看其他人,只見陳駿與瑞兒的房中靜悄悄的沒半點(diǎn)動靜,再看福伯的房間也是大門緊閉。
“駿兒,快開門!”凌霄敲了幾下沒有動靜,心中已覺其中必有問題,忙再去敲福伯的門。門“吱呀”一聲打開,只見福伯正趴在桌上一動不動,面前擺放著剛才送來的糯米藕。
“不好!”凌霄驚覺上當(dāng),回身到得自己房間,只見空空的一張床上哪里還有凌星兒的影子。嚇得他趕緊就要出門去找,正遇見薛冰從外面回來,驚問道,“出了什么事?”
“星兒,星兒不見了!”凌霄但覺渾身發(fā)冷,顫栗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薛冰聽說凌星兒出事頓時聯(lián)想到剛才自己在樓下的感覺,趕緊沖樓下喊道,“徐掌柜,徐掌柜!”喊了幾聲也不見有人,隨即翻身跳下樓沖進(jìn)柜臺及后房查看已是人去屋空。
凌霄低頭看向樓下滿面失落的薛冰,眼前一陣發(fā)黑整個人就要倒下去。
“師父,師父您怎么了?”陳駿扶住師父著急喊道。跟在其身后的瑞兒好似還在打哈欠,看此情形也忙蹲下身子詢問,“凌先生這是怎么了?”
“我們被人算計了,你們剛才是不是都被人下了藥這會子才醒過來?”薛冰看向兩人。陳駿回憶道,“剛才我和瑞兒回房隨便吃了點(diǎn)點(diǎn)心正打算休息,誰知頭昏沉的緊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凌霄這才想起來剛才的糯米藕,回來之時自己只是隨口哄凌星兒說給她買了這東西??珊髞淼昀锏幕镉嬚娴木桶雅疵着核瓦M(jìn)房中說是自己要的,當(dāng)時只顧著哄孩子高興倒沒注意到這一點(diǎn)??磥韼兹藙傔M(jìn)鎮(zhèn)子就已經(jīng)被人盯上,說不定之前跟著自己的殺手只是障眼法,他們的真正目的正是凌星兒。
“那個姓徐的一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模樣,我早就猜到他并非好人,若是再見一定要了他的狗命!”薛冰氣的怒斥道。瑞兒卻猶豫著說,“我被冰兒姑娘失手扔下去的時候好像看到徐掌柜了,不過只是一閃而過沒看清楚,早知道他心懷叵測我當(dāng)時就該喊出來。”
一時間眾人好生泄氣,一群人竟然看不住一個孩子。凌霄更是自責(zé)不已,明明跟星兒說好了從今往后只要她睡著的時候自己都要守在床前,可為什么她才剛剛“睡著”自己就失信了?。克技傲栊莾簩ψ约旱囊缿?,凌霄幾乎能夠想象到她醒來看不到爹爹時的驚恐。
“快點(diǎn)準(zhǔn)備車馬,我要去找星兒!”凌霄猛然站起身來,一雙星目瞪視著前方,失女之痛痛徹心扉,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把凌星兒找回來。
陳駿聽得吩咐忙下樓去準(zhǔn)備,薛冰卻道,“你別忘了現(xiàn)在的身份,若是三月后京城中見不到慶天府舉薦的‘賢才’凌霄,沈修要如何解釋?”一抹苦笑從嘴角滑過,丟了凌星兒不僅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過不了心里這一關(guān),日后又如何面對六王爺。
可是茫茫人海要去哪里尋人,凌霄頹喪的看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好像一口深不見底的水井,任憑自己使盡了渾身的解數(shù)卻怎么也摸不到水面。被水淹沒的窒息感一點(diǎn)點(diǎn)襲來,就在他覺得幾乎要被壓抑的背過去之時,一絲光亮突然劃過眼前。
“門外來人了!”瑞兒耳朵尖,不等眾人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一溜煙的下了樓。
“歸來,這個地方好,我喜歡?!标惾酚薪槭碌膿u晃著大腦袋念道。瑞兒卻傻了眼,怎么在這兒碰見熟人了?
陳全也看到了瑞兒,隨即看到凌霄帶著陳駿等人趕至門外。他這人天生的樂觀好客,忍不住脫去腦袋上的瓜皮帽子朗聲道,“這都是前來迎接在下的?”
凌霄忽而想到徐掌柜說的話,眼下可不正是陳家少掌柜親自護(hù)送敬貢的綢緞進(jìn)京嗎?
“駿兒你與瑞兒帶上福伯與少掌柜一同進(jìn)京,我和冰兒去找人!”凌霄說完攜手薛冰跨出門去,那馬車夫揚(yáng)起馬鞭長長的一聲“走嘍!”,馬車絕塵而去。
陳駿忙跟在后面喊道,“師父,您好好保重,我們在京城等您!”
陳全把瓜皮帽子又戴回腦袋,再揉揉眼睛怔怔道,“原來不是迎接我的。”
兩人的馬車一路飛奔到了天亮方在一處路口停下,凌霄下車查看,從這里往北是通往京城的方向,往西和往東未知。論理他們帶著一個孩子勢必要乘坐馬車,而西邊小路狹窄必定不可能。
“他們明知道我們此行要去的地方是順京,一定不會往北,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往東去了?!?p> 薛冰點(diǎn)頭道,“凌哥哥,這群劫持星兒的人來路不明,你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凌霄看向薛冰,聰慧如她大抵已經(jīng)猜出這其中的蹊蹺來,可是多知道一分真相于她來說半分好處沒有。故作不知的搖了搖頭,“或許還是沖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了星兒?!?p> 兩人默然回了馬車,凌霄吩咐道,“往東走,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