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怎能讓樂家叔侄承擔(dān)?!
齊盛再不濟,可他也知道事已至此,齊家逃不出責(zé)任,不然,一個“欺凌孤女”的罪名壓下來,齊家也甭想在金陵城混了。
“這錢……”
原本齊盛想說“這錢齊家出!”,然而,他剛吐了兩個字,卻無意間收到齊太妃投來的眼神。
齊盛心頭一跳,郁娘這是什么意思?莫非……這事兒還有轉(zhuǎn)機?齊盛被這一想法愉悅了。
如今的齊家已不復(fù)從前,三十七萬兩白銀對齊家而言已然不再是一筆小數(shù)目,若真讓齊家出了這錢,那么今年一整年的生意算是要白做了,不僅如此,伙計們的工錢還得倒貼,這哪里吃得消。
齊盛接下來要說的話,就這么被齊太妃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這錢……本該是齊家出……”齊太妃接了齊盛的話頭,她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道:“可齊家這些年也為了軍糧勞心勞力……”
話說到這兒,齊太妃頓了頓,接過蔣嬤嬤遞來的茶水呷了一口,后面的話就這么被這口茶水給吞了。
樂姚眼角掃過御書房內(nèi)的眾人,不經(jīng)意地挑了挑眉。心底暗暗吐槽:這位齊太妃活了一大把年紀算是白活了,這話說得……齊家提供軍糧乃是為了贖九寨城的罪,可事情一碼歸一碼,龍椅上的那位可不是好糊弄的,這馬虎眼打得真是……
同樣被齊太妃這句話雷到的還有景德帝,景德帝抬了抬眼角,然換了個坐姿,開口問道:“太妃娘娘的意思是……”
“按本宮的意思,這錢就先欠著吧,盈滿閣就開張了沒多久,都沒賺上幾個銀子,哪兒來的錢去還債?!等過幾個月,盈滿閣有了穩(wěn)定的收入,到時再還吧!”齊太妃悠悠道來。
“欠著?”景德帝不經(jīng)意地提高了嗓門,這回,他真真被氣笑了,“太祖皇帝曾經(jīng)說過,大周的百姓是國之根本,大周的將士是國之城墻,大周國自開疆以來,太祖皇帝就向大周國的將士們承諾,凡參軍者,國家定確保將士們?nèi)蜏仫?,每季準時出糧于軍屬,以斷將士們的后顧之憂。將士們征戰(zhàn)在外,為大周國拋頭顱灑熱血,換取一國安逸,朕能做到的便是緊守太祖皇帝的承諾,給大周國的國民一個太平安逸的生活,然而今日太妃的一番話,是想讓朕違背先祖的承諾,讓朕的將士們在為一個背信棄義的帝王而賣命嗎?太妃您是想陷朕于何之地?”
這……齊太妃心口一窒,臉色瞬間蒼白無比,腦袋里“嗡”地一聲,就像是被重物狠狠捶擊……
違背祖訓(xùn)……
背信棄義……
這……怎么會這樣……這可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幫齊家脫了債務(wù)而已……
同樣被景德帝一席話怔到的還有齊盛和齊廣復(fù),齊盛一屁股跌坐在矮凳上,齊廣復(fù)則腦袋一暈,幸好單手扶了一把矮凳,以至于沒讓身子倒下去。
“咣當”一聲,齊太妃身邊的蔣嬤嬤亦嚇得不輕,她雙手一顫,盛著龍井的瓷杯瞬間跌落在地,杯身摔了個粉碎。
蔣嬤嬤一個激靈,頓時跪了下來,惶恐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圣上饒命,圣上饒命,奴婢一時大意,驚了圣上,請圣上贖罪!”說罷,蔣嬤嬤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這不是找死么……一邊看著熱鬧的樂姚已無力吐槽。
事態(tài)發(fā)展到此,樂姚覺得是時候到自己登場了,她整了整衣角,小心翼翼地走到龍案前,畢恭畢敬地向景德帝一禮。
“圣上,姚兒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