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滿臉嫌棄地將香粉放到案幾上,遂拍了拍被香粉撒到的長袍,樣子就像是驅(qū)散邪祟一般。
王介韜垂落在身側(cè)的雙手緊緊握拳,牙關(guān)咬的咯咯作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擠出一抹笑容,開口道:“秦公子,香粉你也看了聞了,不知你有何見解?”
“我又不會做香粉,我有什么見解?”秦溪賣力地拍著袍子,態(tài)度有些不耐,他頭也沒抬地回道。
王家兄妹:“……”
眾人:“……”
不會你瞎看什么?
故意挑刺兒的吧……
唯恐天下不亂啊……
有靠山就是任性啊……
拍凈了身上的粉末,秦溪抬起頭,眼角又嫌棄地瞥了香粉一眼,道:“你這香粉究竟是用了什么香?這味道怎么就那么刺鼻?”
“刺鼻?”王介韜微微皺眉,拿起案幾上花粉,也舀起一小勺香粉,放在鼻頭前聞了聞。
淡淡的薄荷葉香味撲鼻而來,哪兒刺鼻了?這味道很好聞呢!
王介韜豐滿的前額青筋凸現(xiàn),連帶著呼吸亦急促了起來。若先前楚懷榮的質(zhì)疑是雞蛋里挑骨頭的話,那么這個秦溪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了。
“秦小公子像是對薄荷味不喜……”站在世家席的王慶微微一笑,耐著性子開口道:“王某的喜迎樓除了出售薄荷味的香粉,還有好幾種其它香味,不知秦小公子偏好哪一種香味?王某人也能夠做個順?biāo)饲?,送一些給公子試用?!?p> 嘖嘖……真不愧是世家家主,面對年輕人的再三挑釁,亦能云淡風(fēng)輕一笑而過。
秦溪拱了拱手,痞痞一笑:“不必不必,本公子只用品質(zhì)有保障的產(chǎn)品,王家老爺別見怪哈!”
什么叫只用品質(zhì)有保障的產(chǎn)品?這可是赤裸裸地打臉啊,即使是泥菩薩亦有三分土性,王慶的臉色頓時一暗,若不是場合不對,他不介意跟這個潑皮小兒動手。
“溪兒,不得無禮!”上座的秦太后也看不過眼,開口喝斥。
“曾姑祖母……”秦溪聞言,轉(zhuǎn)而面向秦太后,臉上的痞笑瞬間消失,遂換上一臉委屈,說道:“溪兒可是為您著想呢……”
為秦太后著想?打王家臉,怎么就是在為秦太后著想?這又是在唱哪一出戲呢……
在座的眾位摸不著頭腦,只知道這位秦小爺也是個不好對付的,他這翻臉可要比翻書還快……
也不等秦太后質(zhì)問,秦溪倒是訴起苦來:“曾姑祖母,溪兒可是一番苦心呢,您鳳體矜貴,哪能就這么隨隨便便把一些不明來歷的東西涂在身上?萬一……”
秦溪說著,眼角還不經(jīng)意掃了掃案幾上的香粉。
“秦溪,你太過分了,你血口噴人!”站在一旁的王介群再也忍不住,她長那么大,可從來沒被人那么質(zhì)疑過,一時間也不顧合不合場合,大小姐脾氣一來,便脫口而出了。
“群兒,不得無禮!”王慶出言喝止。
王介群委屈地紅了眼,倔強地挺了挺小身板,雖不再出言反駁,可這樣子是明顯地不服呢!
景德帝撫了撫龍須,面無表情地坐在上座,他沒有開口訓(xùn)斥秦溪的無禮,也沒有責(zé)備王介群先前的失態(tài),他就是安靜地坐著,看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對于王介群的怒斥,秦溪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他只搔了搔腦袋瓜子,算是揭過了這句怒言。秦小爺他什么場面沒見過?單單說這吵架,他可就是個中高手,何況,現(xiàn)在這場面,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理論”。
秦溪攤了攤手,見身邊的楚懷榮沒事人似的站著看好戲,便挪步站到他身邊,伸出胳膊繞過楚懷榮脖子,把身子倚在他身上。
楚懷榮嫌棄地瞅了秦溪一眼,甩開他胳膊:“跟你很熟么?閃開!”
可秦溪就像是個橡皮泥似的,又粘了上去,露齒一笑:“容狐貍,咱倆誰跟誰呢,小爺可是為了幫你才站出來說話的,你讓我靠靠又不少塊肉!”
“哼!”楚懷榮冷哼,但也沒再甩開秦溪。
見這倆家伙兒目中無人地在大殿之上瞎扯,把周圍的人都當(dāng)成了空氣一般,這股囂張刺激到了王介韜。
說起與宗室的關(guān)系,王介韜的母親可是景德帝的堂妹,他王介韜可是景德帝的外甥,然這秦溪只不過是秦太后娘家的一個曾孫,而這楚懷榮更是與宗室一點兒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可為什么他們倆就能在大殿上那么肆無忌憚,而他倒像是個外人一樣,擔(dān)前顧后的……
王介韜憤怒到了極點,他也顧不上合不合規(guī)矩了,開口道:“秦溪,你沒有任何證據(jù)就質(zhì)疑咱們王家的香粉,你欲意何在?又是誰指使你如此含血噴人,來污蔑咱們王家?”
嘶……這話說的……
今兒個可是秦太后的壽禮呢……
精彩了,精彩了……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呢……
眾人的八卦之心油然而生,大伙兒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上座的景德帝與秦太后。景德帝仍面無表情地看著大殿正中,秦太后也不發(fā)一言,倘若仔細觀察,不難看到她老人家眉宇間的一絲慍怒。
這會兒,沒等秦溪回答,楚懷榮倒是開口了:“王公子此言差矣,今兒個是太后娘娘的壽辰,你們兄妹獻香粉配方心意可嘉,我和秦溪也是出自一份孝心,關(guān)心一下涂在太后娘娘身上的香粉罷了,畢竟太后娘娘鳳體矜貴,這要是萬一……咳咳……”
“怎么會有萬一,你們擺明是……”王介群的話再次被站在世家席中的王慶打斷。
王慶耐著最后點兒性子說道:“既然這樣,那好辦,咱們就來試一試這香粉的功效不就得了!”
是啊……這事兒不就那么簡單么,試一試不就見分曉了?!
一抹狡詰的神情在秦溪眼中一閃而過,秦溪暗喜:等的就是你這句!
“還是王家老爺說話實在,王老爺您是親自試呢,還是找?guī)讉€下人幫你試?”秦溪捏了捏鼻頭,那樣子簡直可用吊兒郎當(dāng)來形容。
“我來試!”王介群朗聲道,話語中滿是怒意。
秦溪這家伙太過分,這香粉本是要獻給秦太后試用的,這會兒子又豈能讓下人們試用?這不是在打王家的臉么,把自個兒都不敢試的產(chǎn)品獻給秦太后使用?
可若真像秦溪說的,要王家當(dāng)家家主親自試用……王家可丟不起這個臉!
可惡的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