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宿杏花村Ⅰ
就在她躊躇之際,顧北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驚得她渾身一陣,驚魂未定地瞅著他:“你……是人還是……”
顧北撲哧一笑,抓起她有些輕顫冰冷的手貼上他微涼的臉:“你說呢?”
“人、人!呵呵……”她尷尬地呵呵一笑,忽聽這四周響起狼嚎,瑟縮一下,“我們快些回營吧!”
顧北微蹙眉宇,環(huán)顧四周,無奈笑笑:“回營恐有些難辦,那會兒我們慌亂之中才到此地,我未曾記得來時路,況這夜黑風(fēng)高也不易于尋路?!?p> “那可如何是好啊?”
“方才我引開那幾人時,我發(fā)覺前方有村莊,離這約莫一個時辰的路程,今晚我倆可在那借宿一宿,不知孟江意下如何?”
“如今只有如此了,還望顧兄帶個路。”
“隨我來!”說著,他毫不猶豫,提步就走。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就在孟江漁以為顧北在愚弄她時,終于見前方點點燈火,這盞盞昏黃的燈火猶如伸手不見十指的黑夜忽來一盞明燈照亮前方未知的路。隨后行了半刻鐘左右,終是到了村莊。孟江漁舒了口氣,想著不需露宿荒野,便滿心歡笑。
“你等會兒,我去去就回!”顧北溫溫一笑,領(lǐng)她到村口一棵常青樹下,那樹枝干粗壯、樹冠盛大、枝葉繁茂、盤根錯節(jié),瞧著長了應(yīng)有幾百年。他尋了較為隱蔽且干凈之地,拂去寥寥薄雪,再墊了方帕子,讓她坐下,才離去。
其實,孟江漁對于顧北安然無恙地回來,她早有所預(yù)料,畢竟在他們交手時,顯而易見那幾人根本不是他對手,而她此時心中疑惑不已的便是他為何不早些解決了他們,若他是因憐憫之心,可留了那幫草寇也是禍害百姓;若不是此緣由,那又為何,如若他們是一伙的,僅憑他一己之力,她便毫無招架之力,何需另尋他人,且她這無關(guān)緊要之人,本就死不足惜,又何必大費周章繞這么個大彎子,費人費力。此般想來,她心中更是不解。
約莫半盞茶時間,顧北便滿臉淡笑出現(xiàn),引她起身,收了帕子,溫言而語:“方才盤問了番,這是百杏村,且已尋好了住處?!?p> 孟江漁思量了半晌,卻未辯駁什么,就跟著他到了那投宿人家。
到時,出門迎客的是位杵著拐杖白發(fā)蒼蒼、面容祥和、和藹可親的老婆婆,見他們一身南昭軍服便知是永寧王營中當(dāng)兵,而北寧這一帶又是永寧王封地,這片土地之福澤全依仗北寧飛鷹營的將士,所以她更是熱情好客地將家里珍藏已久的杏花釀拿了出來,為他們倒上。
孟江漁一再以軍營之中不可飲酒之語推遲,而顧北卻未有絲毫介意,悠閑自在地端起酒碗便一飲而盡;見此,她也心知不好再推遲,邃端起碗就著邊緣抿了一小口,而后匆匆蹙眉放下,一時間惶覺舌尖辛辣無比,忙夾了幾口菜。
顧北眉間笑意難掩,謝過老婆婆后,打量著一旁此時神情頗多的孟江漁:“你未吃過酒?”
“從未!”她想都未想,脫口就道。
顧北別有深意地瞧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接著喝下一碗酒:“不知孟江貴庚?”
“十三、三……”孟江漁意識自己說錯了,忙用手捂住嘴,可為時已晚。
“十三?”顧北略略擰眉,煞有其事地瞧著她。她深知若這次再任自己胡亂,自己八成女扮男裝之事便會被揭穿,于是諂媚一笑,為他斟滿酒:“家中愚弟十三!方才顧兄定是聽岔了,小人今年剛滿十五!”
顧北頓了頓,心里略有思量,也未多說什么,只是喝下了她倒的那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