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幾眼,臉上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看來你真的是遇到了好醫(yī)師,在沒解開禁忌之力的封印的情況下,竟然能把你身上的噬尸蠱壓制住,還算有本事?!?p> 顏央沒有理會她,只是眼底的寒意更加深了幾分,怒氣也籠罩在頭頂,陰云密布。璇璣只做不覺,又把目光轉(zhuǎn)移到了云影和忘川九幽的臉上,笑容更加深了幾分。
“你這小狐貍,得到了雙星命格,能名正言順的留在她身邊,心里指不定多高興呢。至于旁邊的這一位,忘川九幽,黃泉夢殤堂的堂主,詭異莫測,竟然也愿意留在她身邊,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我忘川九幽沒有什么喜好,做人也隨和,唯一的缺點(diǎn)恐怕就是愛慕美人了。在丑八怪面前,那可是得食不知味的。如今見了你,只怕我得三個月吃不下飯了。”
“這張嘴,真毒啊……”璇璣笑了,但是眼底卻一片陰暗狠毒。她把玩這手中黑褐色的小刀,溫柔笑道,“看你長的這么好看,這張臉還真的是惹人覬覦呢。若我扒了你的臉,給我自己用,看看你還能不能這么毒?!?p> “我說丑八怪,你還沒有這個本事收拾我呢。還扒了我的臉,您能靠近我三步之內(nèi),那我把頭給你都行?!?p> “既然來了這里,我自然不會讓你們這么輕而易舉的離開了。這里可是我的地盤?!?p> “看來在寂聲之地的這些年,沒少長進(jìn),連平行結(jié)界都能做了。只不過,你以為這樣簡單的結(jié)界,就能阻止我嗎?”
“你也知道這里是平行結(jié)界啊,但是你知不知道,這里是我的夢,夢中的結(jié)界。你既不能殺了我,也拿我無可奈何啊。在我的夢里,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p> 看璇璣瘋瘋癲癲的說著這些無厘頭的話,顏央很不耐煩,眼底的戾氣頓時加深了些許。
“璇璣,你把我弄到這里來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叫你來做什么?當(dāng)然是來敘舊的了。你和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咱們兩個如此相似,怎么就不應(yīng)該一起聊聊了?”
顏央不想跟她廢話,只想趕緊將司徒清楊帶離這里,催動靈力,幻靈弓出現(xiàn)在她的掌心,化作一柄流光溢彩的紅色長劍。她舉起長劍,指著璇璣的鼻子笑道。
“跟你動手我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就算是驚動了天族我也在所不惜。把他還給我?!?p> “看來你真的想嫁給他啊,這樣情比金堅(jiān),若是讓你師傅知道了,可要吹胡子瞪眼,氣的三天不理你了?!?p> “不好好說話,非要逼我動手是嗎?你以為,你弄了這么個夢中的結(jié)界,你以為你就真的能為所欲為了嗎?”
顏央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怒火,一時間連璇璣精心制作的結(jié)界都有所動蕩。什么夢中的結(jié)界,對于擁有禁忌之力的神女來說,什么都不是??吹竭@些,璇璣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沒有想到,神女也能操縱夢中結(jié)界。但是很快她就平靜了下來。就算她能在這里收拾她那又怎么樣,如今司徒清楊在她的手上,她來這里,不就是為了救他的嗎?想到這里,璇璣平靜了些。她把玩著手中的鉚釘,嘴角掛著笑。
“聽你這樣說,我真的好怕怕啊,只不過我手里有這個司徒清楊,你覺得,你能奈我何?”看顏央眼底的殺意越來越濃,璇璣卻笑得越發(fā)的燦爛,“剛剛我在他的身上用了傀儡鉚釘,沖著這張臉,我還特地在熏香里加了東西,他完全沒有感受到痛苦呢!你猜猜,我釘在哪里了?”
“璇璣,你找死!”
若是說顏央方才還能壓抑著自己好好的跟璇璣說話,如今就是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脾氣了。她一雙眼睛充血赤紅,空氣中的花香越來越濃郁,幾乎有蓋過璇璣香藥的趨勢。這一轉(zhuǎn)變讓人驚恐。
璇璣把司徒清楊虜來本就罪不可恕,如今還在他身上用了傀儡的鉚釘?那可真的是萬死不能贖罪了。
話音未落,顏央手中的長劍就裹著空中飛舞的花瓣,朝著璇璣攻去。璇璣的身形一閃,竟然在最后一刻逃過了顏央的進(jìn)攻。顏央并不詫異,這些年她雖然繼續(xù)認(rèn)真修煉,但是沒有人指導(dǎo),始終是進(jìn)步緩慢。璇璣在寂聲之地那么多年,如果再沒有長進(jìn),就算是有離淵幫助,她也沒辦法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一擊不中,顏央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她強(qiáng)行撕開自己身上的封印,一時間就連結(jié)界都動蕩變色了。她一雙妖異的眸子此時越發(fā)的可怖,解開封印,魔氣外泄的越多,她就和平日里的模樣差距的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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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這個樣子,云影和忘川九幽都知道,她今天一定要讓璇璣付出代價(jià),而且這件事情還不容他們插手。到現(xiàn)在,忘川九幽才生出了一些后悔的情緒。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yīng)該讓司徒清楊摻和進(jìn)這件事,顏央對他的感情,遲早有一天會自己認(rèn)清,他們也得結(jié)局也不會改變。就算他知道,司徒清楊落入了璇璣手中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是他卻沒有辦法預(yù)見到顏央會因?yàn)檫@件事,強(qiáng)行撕開自己身上的封印。如果在這個時候她被天族發(fā)現(xiàn),她將會有性命之憂。
他當(dāng)初為什么要制定這樣的計(jì)劃呢?可真后悔啊……
空氣里的花香濃郁的有些刺鼻,云影不安的看著面前的顏央,想要上前阻止,但是憑他現(xiàn)在的本事,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顏央。他只能轉(zhuǎn)頭求助于忘川九幽。
“司徒清楊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或多或少和你也有關(guān)系。顏兒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和你的計(jì)劃應(yīng)該也有偏頗吧。你不出手幫忙嗎?”
“還不急,顏央要收拾璇璣,一定要讓她盡興了才能讓她收手。這個時候除了司徒清楊和子敘,誰能阻止她?”
忘川九幽一點(diǎn)也不著急。顏央此時并不想解開身上的封印,她只不過是想借助禁忌之力的力量,收拾璇璣罷了。如果這個時候他們出手,不管是幫顏央收拾了璇璣,還是強(qiáng)制讓顏央的封印恢復(fù),都只會起反效果。
“那我們就這樣看著?”
“這個時候,自然是要救那個傻小子了。”
忘川九幽笑了笑,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與其煩惱顏央和璇璣的事情,或者是擔(dān)心顏央身上的封印,倒不如將司徒清楊身上那個傀儡鉚釘給除去。也算是他將功折罪了。而且顏央若是強(qiáng)行解開禁忌之力,對司徒清楊也有所損傷。所以她只是將結(jié)界撕開,并沒有完全解除。否則就她護(hù)短的個性,和璇璣對上,怎么可能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她?早就毀了封印跟她死磕了。
“忘川堂主,顏兒的禁忌之力,真的沒有問題嗎?若是被天族知道了……”
“你放心就是了,璇璣既然能從寂聲之地逃出來,這么長時間都不被發(fā)現(xiàn),就說明她的這個結(jié)界做的很是精巧。顏央既然敢撕開封印,用上禁忌之力,那就不會有問題。更何況,她還沒弄清楚自己對司徒清楊的感情呢。怎么會讓自己出事?”
……………………
若是顏央用上了禁忌之力,對上璇璣,那也是單方面碾壓。就算這里是璇璣的夢境,在禁忌之力的加持下,夢境中其他的東西,甚至是璇璣自己的招數(shù),都成了顏央的幫手,對璇璣進(jìn)行了反噬。
顏央的眼睛里流露出令人懼怕的兇光,她身邊飛舞的花瓣一片片都化作了最鋒利的利刃,快的連肉眼都無法看清那些花瓣的去向。她的身上流轉(zhuǎn)著亮光,金紫色的光芒,還有瘋狂飛舞的發(fā),映襯著她傾國傾城的容顏,本應(yīng)該是高高在上的尊貴的神袛,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她,看上去更像是從地獄里爬上來的修羅。她的手一揮,花瓣一片片地朝著璇璣飛馳而去,眨眼就將璇璣扎成了篩子。這就是禁忌之力的實(shí)力。哪怕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都足以一招就將璇璣擊殺。
璇璣渾身被扎成了篩子,顏央的手里提著長劍,一步步地走近她。每一步都如同刀子,刺進(jìn)了璇璣的心口,讓她一口口的嘔血。而顏央?yún)s是雙目赤紅,帶著肅殺和冷意,還有空洞和冷漠,如同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軀殼。這樣的她,更加令人感到恐懼。
而璇璣,卻是笑了起來。但是如今的璇璣,看在眾人眼中,只怕是要做上好幾個月的噩夢。
她臉上的面皮已經(jīng)掉落,露出了一張千瘡百孔的臉。一雙眼睛如同兩個黑洞,都沒有眼珠。森森然冒著寒意。一張幾乎被燒成焦炭的臉,溝壑縱橫。那張臉幾乎不能被稱作是臉,而是一團(tuán)被野牛踐踏過的野地。再加上她一身傷痕累累,看上去如同鬼魅一般恐怖。
“你看看你,眼睛通紅,跟一個惡魔一樣,除了那張臉,你又有哪里比我好了?”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了你嗎?就算這里是你的夢境結(jié)界,你的真身沒有在這里,我重傷你,你不也挺疼的嗎?”顏央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幾分邪魅,她陰狠狠道,“璇璣,我要讓你知道,殺了云魂,傷了清楊該付出的代價(jià)!”
顏央慢慢的靠近她,嘴角掛著笑,明明是傾國傾城的一張臉,但是她眼底的冰冷和瘋狂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從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魔。
“身體上的疼痛,怎么比得上精神上的折磨呢?九尾狐族的迷魂術(shù),你也應(yīng)該試一試啊……”
“阻止她!快阻止她!”忘川九幽皺眉急呼,顏央這個樣子顯然是要入魔了,如果不阻止她,這個狀態(tài)下解開了禁忌之力,那她會成為毀滅六道的惡魔。他用力地握住了司徒清楊的胳膊,鄭重道,“若你不想讓她死,你就趕緊把她喚醒,讓她恢復(fù)理智。否則我們誰都別想活!”
“顏兒……”顏央將將要動手,卻被司徒清楊叫住,她慢慢的回頭,盯著他不發(fā)一言。司徒清楊強(qiáng)行逼著自己清醒,不要在這濃重的熏香中昏睡過去。他溫柔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柔和,“顏兒,咱們該回去了。不是還安排了一場好戲要看嗎?再不走就來不及了?!?p> 司徒清楊一聲聲的喚,空中飛舞的花瓣慢慢的減緩了速度,甚至逐漸變得柔軟。顏央的眼神也漸漸恢復(fù)平和,眼底的猩紅慢慢褪去,只不過一雙眼睛還熠熠生輝,妖異惑人。
司徒清楊的聲音的確喚回了她的理智,讓她不會被禁忌之力所控制,但是禁忌之力終究太過霸道,一個不小心若是再觸怒了她,只怕她的理智又要被禁忌之力所控制。
她回頭看了璇璣一眼,轉(zhuǎn)身走到司徒清楊身邊,割破了手掌,讓鮮血流入杯盞中,示意司徒清楊喝下。
“要離開這里,不想讓我傷人,你就得乖乖聽我的?!?p> 顏央極力控制著自己,不要讓自己發(fā)脾氣,她也知道,如果她真的完全解開了禁忌之力的封印,那司徒清楊就只有死路一條。司徒清楊也知道此時此刻非同一般,不敢猶豫就將杯盞中的血喝下,一干二凈。又怕顏央會再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握住了顏央的手,將她抱在了懷里,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顏兒,咱們該回家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了。這里不好,咱們回家好不好?”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那滿眼通紅來救他的顏央,固然讓他心動,讓他感到安心,但是也讓他覺得恐懼。
那樣的顏央,讓他真切的感覺到她對他的感情,讓他感到欣喜若狂,自己原本惴惴不安的情緒也因?yàn)檫@一次她的不顧一切而變得平和。但是那樣的顏央,卻像是一個沒有了靈魂的軀殼,那么遠(yuǎn),似乎無論如何他都再也無法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笑意和溫柔。這樣的她,他不喜歡。
噴在脖頸上的濕熱氣息讓她下意識的顫抖,從司徒清楊身上傳來的柔和讓她逐漸恢復(fù)了平靜。她反握住了他的手,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
“好,我們回家?!?p> ……………………
顏央和司徒清楊一起回到了軒轅宮,琉蠡宮燈火通明,西陵緋樂和明奈歌他們紛紛松了一口氣跑了過來。他們兩個一失蹤就失蹤了好幾天,司徒家那邊也不敢瞞著,只能如實(shí)告知。好在他們都回來了,火蓮兒一接到消息就馬上安排了人去司徒府報(bào)信。一時間,宮里宮外人仰馬翻,而琉蠡宮卻是格外平靜。
忘川九幽和云影在屋子里照看顏央和司徒清楊。司徒清楊身上雖然只有一根傀儡鉚釘,但是卻是用在了后腦的脊髓上,得好好調(diào)理才行。而顏央強(qiáng)行撕開了身上的封印,又因?yàn)榫人就角鍡钚那校铧c(diǎn)入了心魔,如今只能是自己療傷調(diào)理。長云暗雪守在琉蠡宮門口,不讓任何人進(jìn)入。
他還記得當(dāng)初顏央因?yàn)槭墒M發(fā)狂的樣子,被禁忌之力控制,入了心魔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會是六界動蕩,連魔界都討不到好。
“這究竟是怎么了?顏兒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會重傷回來呢?”
“諸位不用擔(dān)心,忘川九幽是很好的醫(yī)者,會治療她,讓小主人恢復(fù)。各位若是為了小主人好,那就請離開。再吵鬧不休,我長云暗雪可沒有什么憐香惜玉的心思。”
如今顏央這個樣子,長云暗雪實(shí)在是沒有心思和他們好好說話,看到這些人就覺得煩。若不是因?yàn)轭佈牒孟襁€挺喜歡這個明奈歌,明奈歌也是對她掏心掏肺,他一定連話都不說,直接將人丟回去就是了。
“歌兒,顏央姑娘這邊咱們也幫不上什么忙。人家如果有需要,會來找咱們的。而且司徒府那邊也為了清楊的事情憂心呢,陛下也沒有下旨讓他們二老進(jìn)宮,咱們要不跟火蓮兒姑娘說一聲,去司徒府勸慰一下兩位老人家吧。如今陛下正為了郡主的事情發(fā)愁,咱們還是別惹陛下心煩了吧。”
西陵緋樂輕聲勸,既然連西陵緋樂都開口了,又句句在理,明奈歌也就不多說什么了。長云暗雪盯著她們兩個看了半天,突然開口說道。
“司徒清楊沒有事,也死不了,你們快走吧?!?p> 話音未落,一個白衣如雪的男子悄然落地,如同神山之上的白雪一般尊貴。攜裹而來的還有一陣陣冰雪的寒氣,甚至還能看到飛舞的雪花??吹竭@個人,長云暗雪暗自嘆了一口氣,躬身行禮。
“祭司大人?!?p> 他堂堂魔族大將軍,多少人聞風(fēng)喪膽,除了老魔君和小主人顏央,還沒有誰能讓他低頭。但是面對這個收養(yǎng)愛護(hù)了顏央多年的男子,他也不得不低頭表示尊敬。
子敘點(diǎn)點(diǎn)頭,連余光都沒有給到在旁邊已經(jīng)傻愣住的明奈歌和西陵緋樂,直接走進(jìn)了琉蠡宮。明奈歌和西陵緋樂對視了一眼,不由得問道。
“是我眼花了,還是清楊有一個雙胞胎兄弟?”
“兩位還是回去吧,今天所見,莫要多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