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素不管不顧地沖出了玉荷宮,恩梔和清楊緊隨其后,想要將她攔住,可是她卻對近身保護的侍衛(wèi)下令,讓他們攔著,不允許恩梔和清楊跟上來??粗@些護衛(wèi),司徒清楊厲聲道。
“羽素郡主不顧陛下的旨意,一定要闖入流蠡宮,如果陛下真的怪罪下來,郡主是陛下的妹妹,自然不會受到重罰,你們身邊郡主的貼身婢女,近身保護的侍衛(wèi),你們可要承擔起規(guī)勸的責任!若陛下要殺了你們,你們連辯解的資格都沒有!你們可想清楚了!”
“司徒公子,我們是郡主的侍衛(wèi),郡主下了命令,奴才們也只能是遵循郡主的命令,不敢違抗!還請公子見諒!”
“你們難道不知道,流蠡宮如今來了貴客,而且宮門口還有一只兇猛異常的靈獸,若是郡主受了損傷,你們可擔待的起?是郡主的命令重要,還是郡主的命重要?!”恩梔怒斥,眉宇間已經不見了往日嬌俏可人的模樣,“你們想想清楚,若是郡主闖入了流蠡宮,你們被陛下殺了,那只會殺你們一個人。若是郡主受了損傷,那殺的就不只是你們自己,甚至要株連九族!你們想清楚了!”
侍衛(wèi)們面面相覷,最后還是讓開了道路,放他們追去。司徒清楊的面色凝重,鄭重道,“無論如何,今日都不能讓郡主闖進流蠡宮,否則你們都要死!”
“哥哥,姐姐不是那樣殘忍的人,若羽素真的闖入了流蠡宮,讓姐姐向陛下求求情,不會有事的?!?p> “這件事情沒這么簡單。今日是月圓夜,若羽素真的闖進了流蠡宮,那只怕會讓云影殺了。我并沒有與你玩笑,這件事情非常嚴重?!?p> “哥哥,姐姐不會讓云影公子殺了郡主的?!?p> “可今天是月圓夜,情況不一樣!我無法跟你說明,反正今日任何闖入流蠡宮的人,甚至是我,都有可能被殺。你想想我肩膀上的那道傷口,你就知道我沒有與你玩笑了?!?p> “你是說,這么多年來,姐姐身上的痼疾都還沒有根治?當年連你都······”恩梔想起了當年清楊受傷的樣子,顏央那樣看重清楊,都將他傷到那樣的地步,若是和她毫無關系的羽素,那顏央更不會有任何的顧慮,就算顏央看在清楊的面子上不予計較,但是云影呢?她可是見識過云影的冷酷的,任何得罪顏央,對顏央有威脅的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姐姐她難道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顏兒也有顏兒的不得已,這件事情我不能隨便向你透露,這是姐姐的私事?,F(xiàn)在最重要的,是攔著郡主,不要讓她闖進流蠡宮,否則她連顏兒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要被踏雪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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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沒有來的及追上羽素,她就已經沖到了流蠡宮的宮門前,剛想要闖進去,就被一只大狗撲倒在地,她嚇的移動不動,哇哇大哭。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像獅子一樣的大狗,而且那狗還齜著牙,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嚕的低吼聲,目露兇光,好像隨時就要撕咬她的喉嚨一樣。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們紛紛趕來,大聲喊道。
“你們快把這個東西打死!快!快!”
踏雪按倒了羽素,齜牙咧嘴的模樣兇神惡煞的,像是一只偌大的雪山獅子。月光下,它的皮毛散發(fā)著淡淡的銀藍色的光,他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東西,一時間也也不敢妄動。紛紛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司徒清楊。司徒清楊示意他們不要靠近,自己慢慢靠近踏雪。輕聲道,“羽素,你不要開口,如果你再亂喊亂叫,它真的會咬掉你的腦袋。你不要大喊大叫,我來想辦法?!?p> 踏雪輕蔑的看了清楊一眼,腳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它守護在這里,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任何人貿貿然闖進去,都會對它的主人造成傷害,它怎么會隨隨便便的就放過這個不知輕重的女人呢?而且這個女人還一臉來找茬的樣子,它更不可能放過她!
“踏雪,我知道你聽的懂我說話。顏兒不喜歡殺生,她只不過是誤闖了流蠡宮,我會讓她乖乖的離開這里,再也不來吵著顏兒。如果你真的傷了她,顏兒會愧疚的。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你別讓顏兒的情況雪上加霜。”
踏雪冷哼,那桀驁的模樣擺明了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司徒清楊是主人看重的人不假,可是他也不是它的主人,它憑什么聽他的號令?司徒清楊自然知道海藍獸是什么驕傲高貴的神獸,他一點也不敢怠慢,誠懇道,“踏雪,我向你保證,我會讓她離顏兒遠遠的,不會來打擾顏兒,也不會來傷害顏兒。她是羽澈的妹妹羽素,顏兒不喜歡殺生的。我沒有資格命令你,只是和你商量,放了她,好不好?”
“商量什么商量!它就是個畜生!打死它就是了!”
羽素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叫了出來,清楊心知不好,踏雪一聲咆哮,所有人都覺得心頭翻涌,似乎一口血就要嘔出來。下一刻,一個男子突然出現(xiàn),懷里還抱著一只通體雪白的九尾狐,那九尾狐輕輕巧巧地從男子的懷里跳下,沖著踏雪齜牙,竟然將踏雪逼退,讓它從羽素的身上下來。羽素連滾帶爬地逃開,躲到了那男子的身后。
“清楊公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要放任閑雜人等來打擾瞳兒。若不是因為今日日子特殊,我沒空和你們計較,否則我不會讓她好過。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出手幫忙,我會殺了這些人,一個不留。”墨魘一身黑衣,身上帶著凜冽的殺氣,眼神冰冷如刀,“清楊公子,瞳兒看重你,希望你不要因為瞳兒的看重,就隨意干涉。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份?!?p> “先生說的是,在下一定會注意。今日只不過是一個意外,在下會讓羽素不再放肆。”司徒清楊拱拱手,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看他如刀的眼神飛向了羽素,他連忙道,“羽素,趕緊回來!別鬧了!”
恩梔上前,和宮人們一起將羽素扶了回來,原本羽素要哇哇大哭,讓侍衛(wèi)們將這個男人抓起來,交給羽澈問罪,但是墨魘那冷漠的眼神卻帶著殺氣,很是不耐煩。一個眼刀飛過去,仿佛是在看著一個死人,讓羽素瑟縮著不敢再開口。墨魘一聲冷哼,原本還要說什么,流蠡宮里卻突然轟隆一聲巨響,似乎是什么東西坍塌的聲音。一聲痛苦的尖叫劃破了原本寧靜的月夜,方才的騷動和現(xiàn)在的尖叫聲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墨魘來不及多說,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眾人面前。而司徒清楊對恩梔囑咐道。
“安撫郡主是你的事情,控制住場面,不要讓更多的人靠近這里。羽素郡主,我警告你,若你再靠近這里,來這里鬧事,那剛才那個男人,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你現(xiàn)在馬上去玉荷宮待著,否則誰也保不了你?!?p> 話音一落,清楊就快步跑進了流蠡宮,這一次,踏雪也沒有攔著他。踏雪知道清楊不會傷害顏央,如今需要防備的,只是眼前這群來者不善的人。這些人若想要闖進去,那他絕對不會嘴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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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梔嘆息,清楊真的是瘋了,連她都能看的出來,如今的流蠡宮是危機四伏,他這樣隨隨便便地就闖進去,只會去添亂。上一次他肩膀上的傷口,養(yǎng)了多久才養(yǎng)好?若姐姐發(fā)病的時候六親不認,真的殺了哥哥呢?姐姐這動不動就發(fā)瘋的痼疾若讓父母親知道了,又怎么會同意讓姐姐過門,成為哥哥的妻子呢?
羽素害怕的瑟瑟發(fā)抖,見這里只有她們兩個,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踏雪沖著她齜牙咆哮了一聲,她驚慌失措的哭泣戛然而止。恩梔抽出手絹,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珠。
“好了羽素,這里不是你能撒潑的地方。你今天不顧你皇兄的命令跑來這里鬧事,還差點丟了性命,你皇兄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么樣呢?!?p> “我,我要讓皇兄殺了他們。”羽素抽抽噎噎的,連話都說不清楚,恩梔聽到她的話,連忙捂住了她的嘴,“你別以為哥哥跟你說的話是玩笑,你以為這守在門口的是普通的狗嗎,那是靈犬,這么多年一直跟在姐姐身邊的。你今天胳膊沒有被它咬下來就已經是很幸運了。快別哭了,今天晚上就留在玉荷宮休息,我會親自去向陛下說明這件事情。”
“梔妃姐姐!”羽素滿腹的委屈,她是天之驕女,當年父皇在的時候,也是對她寵愛有加。如今皇兄繼承了皇位,他也對自己寵愛異常,自己要什么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送過來給她,她什么時候被這樣的人威脅過?“宮里明明就有規(guī)矩,就算她是清楊哥哥珍重的人,那也不能對宮里的規(guī)矩視若無睹。隨隨便便的就威脅我,要殺了我,我可是郡主!”
“羽素,若你還想再鬧,被踏雪咬傷,那你就繼續(xù)說。我不管你,我自己回去了?!倍鳁d對這個被寵壞了的郡主實在是沒了辦法,猛地起身就要離開,羽素著急忙慌地拉住了她的手,完全不敢動彈。她驚恐萬分的看著踏雪,“姐姐,我害怕?!?p> “我讓人送你回玉荷宮,你老老實實在玉荷宮待著就不會有事。你皇兄那邊我會親自去向他說明的。”看著她驚恐萬狀的模樣,恩梔輕聲嘆息,用力地將她扶起來,招手喚來宮人,“來人,準備好轎輦,送郡主去玉荷宮。派多幾個人守著郡主,本宮去昭華宮向陛下說明。”
“姐姐,我要和你一起去見皇兄!”
她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羽澈,讓羽澈重重地治這個女人的罪!如果不是因為她,司徒清楊不會對她視而不見,她也不會在這么多人面前,受到這么大的屈辱!而且這個女人還帶了這么多的男人進宮,甚至還威脅要殺了她,這對她而言,是赤裸裸的輕視,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接受!
“你要這樣哭哭啼啼地去見你的皇兄嗎?就算是要去見你的皇兄,那也要先去梳洗干凈了才能去啊?!?p> 對于羽素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這個時候她一定是要去告狀。但是她更知道,羽澈不會懲罰顏央,只會安慰羽素,但是羽素這嬌縱的性子怎么能善罷甘休?她從小就被人寵著長大,雖然心地善良,但是也是一國的郡主,她的驕傲容不得任何人挑釁。而且這件事情還關系到哥哥清楊,她更不會輕易放過。
羽素哭哭啼啼地被送上了轎輦,恩梔也跟著坐了上去,轎輦一搖一擺地離開了流蠡宮,恩梔忍不住回頭看了那金碧輝煌的流蠡宮一眼,在心里悄悄地搖頭嘆息。哥哥為了顏央真的是瘋了。明明知道這個時候隨意闖進去,那是冒著多么大的風險,可是還是毫不猶豫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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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梔帶著羽素去昭華宮拜見軒轅羽澈,羽澈早就從火蓮兒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本這件事情他是沒有放在心上的,反正羽素也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損傷,只不過是受了些驚嚇罷了,反而是火蓮兒有些擔憂,不由得勸說道。
“陛下,恕奴婢多言,如今郡主愛慕著清楊公子,可公子卻愛慕顏央姑娘。今日只怕是吃醋了,要讓您懲治顏央姑娘呢。若這事沒有處理好,那郡主可是要恨上姑娘,恨上公子,還有陛下了?!?p> “哪里有這樣嚴重?羽素素來乖巧善良,不會這樣的?!?p> “陛下,女子若是嫉妒起來,那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您難道忘了,先皇的那位錢妃了嗎?”火蓮兒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當年先皇的錢妃因為嫉妒皇后和先皇伉儷情深,生下了軒轅羽澈,所以才會陷害羽澈,甚至派人去刺殺他,這才有了羽澈遠離皇宮,流落民間的事情。如果羽澈沒有看重這件事情,那顏央只怕是會有不小的麻煩??吹接鸪旱难凵裰饾u改變,她低聲道,“若非郡主嫉妒,那郡主又如何會不顧您的禁令,非要跑去流蠡宮呢。這件事情還請您妥善處理,奴婢怕郡主會因為嫉妒姑娘,做出什么傷害姑娘的事情。您和清楊公子都看重姑娘,甚至要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那郡主······”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流蠡宮那邊如何了?”
“姑娘似乎在忍受什么劇痛,奴婢能分辨出那是姑娘的尖叫聲。而且墨魘也來了,這件事情奴婢猜想沒有那么簡單,只怕是姑娘身上的宿疾。當年奴婢初初成為您的暗衛(wèi),當時姑娘去了醉棠閣,您和云影公子一起留在了客棧里。您不是問過公子,為何月圓夜就那般凝重嗎?”
記憶飛散去,舊年的記憶慢慢的浮現(xiàn)腦海,軒轅羽澈的臉色也漸漸有了改變。當年的事情他自然是記得的,又如何能忘呢?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這些年只怕過的也很辛苦吧。他自然是不舍得讓顏央受任何的委屈和苦難的??墒怯鹚厥撬拿妹茫@么些年,她都守護在自己身邊不曾離去,她也不能讓羽素受委屈。
這件事情,還真的是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