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和羽澈一起在客棧里等著顏央他們回來,云影收到了通知,但是夜色降臨,顏央還沒有回來,他還是很擔(dān)心??粗萃獾男切呛驮铝?,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粗麩赖臉幼樱鸪汉芎闷?。
“云影哥哥,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怎么你一臉凝重的樣子?!?p> “明天就是圓月夜了?!?p> “圓月夜?圓月夜有什么問題嗎?”羽澈不解,他不知道圓月夜會發(fā)生什么,但是能讓云影這樣的人露出凝重的表情的,也就只有一個顏央了。他試探著問,“是不是,圓月夜會對顏央姐姐,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這些事情,和你沒有關(guān)系?!痹朴暗难凵窈苁抢涞?,那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冰塊一樣,“你不要以為你隨口說的一句承諾,隨口說要娶她,她就真的會成為你的新娘。她不是你能覬覦的?!?p> “我是真的喜歡她,如果我能迎娶她做我的新娘,我絕對不會背棄她?!?p> “永遠(yuǎn)?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永遠(yuǎn)這個詞。我再一次警告你,你不要覬覦她,她不是你能夠染指的女人?!?p> “你也喜歡她,想娶她嗎?”
“我沒有資格?!痹朴暗恼Z氣極其認(rèn)真,眼神仍舊冰冷,“羽澈,她救你,只不過因為她想起了我和云魂小時候。你不要多出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p> “她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想要迎娶她作為新娘的人一定很多,你和云魂只有兩個人,能夠攔得住多少個?”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我們兩個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云影的聲音里帶上了血腥氣和濃濃的殺氣,“你不要以為顏兒護著你,我們兩個就不會對你怎么樣。顏兒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一個人,顏兒也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p> “為什么?她是一個女人,始終都是要嫁人的呀?!?p> “她不是普通人,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如果你再敢說這樣的話,我保證讓你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p> 羽澈不想再繼續(xù)討論這個問題,現(xiàn)在他關(guān)心的是明天的月圓夜,月圓夜一定和顏央有關(guān)。他認(rèn)真的看著他,認(rèn)真的問,“你能不能告訴我,明天圓月夜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不能告訴你,你也不必知道。你只要不要辜負(fù)她的愿望就可以了?!痹朴霸诖扒八伎剂嗽S久,最終還是不放心顏央,“你明天,和我一起去醉棠閣找顏兒,但是你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知道嗎?”
“為什么?”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嗎?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你會面臨什么樣的危險,你會給顏兒帶來麻煩?!?p>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p> ························
第二日,黎明剛剛到來,在映蕊閣里過夜的顏央就馬上感覺到了噬尸蠱帶來的疼痛。但是只是隱隱的,只是有些不舒服,還能夠忍受,等到天黑的時候,明月慢慢的上了西樓,那疼痛會變的難以忍受。她慢慢戴上了面具和斗篷,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你沒事吧?!?p> 離淵關(guān)切的看著她,她的靈識沒有恢復(fù)之前,她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情況,但是這兩年,她的靈識漸漸恢復(fù),她就一到月圓夜都會周身疼痛。甚至?xí)屗鄣氖ヒ庾R,讓她連續(xù)好幾天都沒有辦法恢復(fù)。
“這么多年都是這樣,我也習(xí)慣了,沒有什么的。過去了就好了?!?p> “你不用一個人承擔(dān)那么多。你的身邊有我,有云影,有云魂,我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的?!彪x淵看著她的時候,眼神里帶上了幾分心疼和溫柔,“你是神女,但是你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你真的不用一個人承擔(dān)那么多?!?p> “離淵,我明白你的好意,我也感謝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墒怯行┦虑樾枰易约喝ソ?jīng)歷,去承受?!鳖佈胛⑿?,但是她的嘴唇已經(jīng)微微發(fā)白,身上的疼痛一點點的加重,但是她還是維持著微笑,“你幫我看好云魂,我去暗閣里呆兩天就會回來的。墨魘會照顧好我?!?p> “如果墨魘要趁機對你······”離淵不免有些擔(dān)心,她身上的噬尸蠱發(fā)作的時候會有什么樣的狀態(tài),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更知道,她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說一不二的,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撓她的決定?!耙?,我陪你一起去吧,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照顧你。你自己知道,你身上的噬尸蠱發(fā)作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p> “你放心就是,我不會有任何的意外?!鳖佈胝J(rèn)真的看著他,臉上的微笑顯得有些脆弱。她一向都是那么如沐春風(fēng),笑容溫婉而淡定,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辦法入她的眼。但是現(xiàn)在,她的笑容卻帶了幾分脆弱,“你留在這里幫我看著云魂,不要讓他到處闖禍。如果我沒有問題了,我會來這里找你們。我也已經(jīng)和琴姑說好了,這幾天我們可能都會一直留在這里。你抽時間去見一見云影,讓他不要擔(dān)心,也不要欺負(fù)羽澈?!?p> “我知道,這些事情你一直在念叨,我都記著呢?!彪x淵溫柔的微笑,仿佛看著她的時候,他的眼睛里就只有溫柔,又好像,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淡定自若,溫柔平靜,無論什么事情都不能讓他動容,“你放心去吧,我會看好他的。我們在這里等你回來?!?p> “云魂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沒有見到他?”
“因為你要自己一個人去暗閣的石室,他生氣了,就沒有過來?!?p> 聽到他的話,顏央忍不住笑了起來。云魂果然還是云魂,一直以來都是那么任性。但是他的任性,只怕是會犯錯吧??粗谟橙镩w里撒歡的踏雪,她隱約有些恍惚,似乎自己還是在神山圣域,和云影云魂他們一起,在玉梅殿前玩鬧,自己還是子敘膝下的好徒兒,從來都沒有離開過神山圣域,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那段美好的舊時光。
“離淵,如果,我真的很想念師傅,很想要見一見他,那怎么辦?”
“以你現(xiàn)在的靈力,不足以支撐你用離魂術(shù)回神山圣域,你還是用妖魂鏡,看看祭司大人。等你的靈力恢復(fù)了,再用離魂術(shù)回去吧?;蛘呤堑鹊侥囊惶煳覀兡軌蚧厝チ?,那我們再一起回去見祭司大人。我想,祭司大人一定也很想你?!彪x淵的眼神十分的認(rèn)真,“顏央,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你一定不能用離魂術(shù)回神山圣域。等你身體恢復(fù)了,我們和你一起回去神山圣域?!?p> “但愿,我真的還能夠再回神山圣域吧?!?p> ························
日漸西斜,顏央身上的疼痛也漸漸加劇,她身上開始冒出了冷汗。她慢慢地走出了映蕊閣,在院子里,將墨魘交給她的信物丟上了天空,在天空里炸開一朵美麗的煙火。不出一會,墨魘就來到了映蕊閣,云魂扶著顏央,警惕的看著墨淵。
“把她交給我吧,我?guī)グ甸w的石室?!?p> “我要和她一起去?!?p> “只有她一個人能進(jìn)入暗閣,你們走進(jìn)暗閣,會中毒?!?p> “你們也太小看我了,我怕什么。”云魂滿臉的囂張張狂,顏央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聲音虛弱,“云魂,不要胡鬧,昨天說好了,我自己一個人去。你放心就是。墨魘不會讓我發(fā)生危險的?!?p> “暗閣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不會有人傷害她,也不會有人對她產(chǎn)生任何威脅的。”
“如果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一定會把你碎尸萬段!”
墨魘不語,微風(fēng)吹過,顏央抬頭看向了天空,果不其然,云影帶著羽澈一起來了。而火蓮兒也跟在他們的身后一起來了映蕊閣,只不過她易了容,旁人看到也想不出來她會是火蓮兒看到顏央虛弱的倚靠在云魂的懷里,他們兩個的臉上都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云影來不及去理會羽澈,只是一心撲在了顏央的身上,關(guān)切道,“你身上疼的厲害嗎?要不我用酒霧術(shù)法幫你止疼吧。好嗎?”
“沒事,我沒有事。我一個人能行,我想要一個人待著,你幫我照顧好羽澈就好了?!鳖佈肼曇魷赝?,但是卻帶著固執(zhí),云影沒有辦法違背她,只能是選擇服從。顏央輕輕掙脫云魂,站到了墨魘的身邊,身形微微一晃,墨魘就扶住了她,顏央微笑,“那我們就走了,你們幾個在這里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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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西樓,顏央身上的疼痛感越發(fā)劇烈,她身上冒出來了冷汗,渾身顫抖,幾乎連站都站不住。
“究竟是怎么了?你跟我借石室,就是因為你身上會很疼,沒有反抗能力,不想讓你那三個隨從擔(dān)心是嗎?”
“我不喜歡他們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很可憐,我很脆弱,但是我可以抵抗所有的困難和折磨,其實我沒有那么脆弱。我想,只有你這里才能理解我的處境?!?p> “他們也只是擔(dān)心你,當(dāng)初他們?yōu)榱税涯銖倪@里帶走,他們也是煞費苦心?!?p> “我知道他們很在意我,可是,他們不能理解我?;蛟S你,能明白?!?p> 簡單的兩句話,顏央?yún)s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很久。明月越來越高,她完全站不住,整個人軟攤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喉嚨里發(fā)出了類似于小獸臨死前的嗚咽,那聲音令人心疼不已。
耳邊似乎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那個聲音很焦急,帶著一點冷漠,似乎是不習(xí)慣對人溫柔的說話。但是他的聲音似乎又很溫柔,很緊張她的樣子。
恍惚間,她的鼻息里帶上了冰雪的氣息,仿佛還有梅花的香氣。她的淚水忍不住潸潸而落,口中喃喃自語。語氣里楚楚可憐,帶著一點點撒嬌的味道,令人憐惜。
“師傅,顏兒很疼……師傅,你不要丟下顏兒一個人。顏兒會乖,顏兒不會給您添麻煩,您別讓我走好不好……師父……師父……”
那人的懷里似乎帶著些許血腥氣,帶著些許冰冷和殺氣,但是他的手是那樣的溫柔。他似乎還在和自己說話,但是說了什么,她已經(jīng)完全聽不清了。她想要見師傅,她想要回神山圣域……
師父……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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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閣里,墨魘一直守在顏央的身邊,其他人不能進(jìn)入石室。顏央此時脆弱的像是一個孩子,蜷縮在地上顫抖不已。幾次三番疼的暈過去,但是身體還在不斷的抽搐。墨魘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心疼的眼神。她在自己的眼里只是一個孩子,在自己的身邊多年,受到自己的照拂,如今她如此痛苦的模樣,他看在眼里于心何忍?
“魅瞳,你告訴我,我能幫你做一些什么,能夠減輕你的痛苦……”
但是顏央已經(jīng)疼的幾乎失去了意識,她已經(jīng)聽不清墨魘在說的是什么,她的眼前仿佛有漫天匝地的火紅梅花,仿佛還有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宮殿回廊上,靜靜地看著她。
師父……
那是從小收留她,讓她衣食無憂的師傅。她一點都沒有想要離開神山圣域,她不想要做什么神女,她只是想留在師傅身邊,成為他的弟子,和他在一起。
但是迷迷蒙蒙的幻境里,子敘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是那么的冷漠,仿佛他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一樣。
在他的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樣子的呢……
是蓮姬仙子和也慕的雜種,還是這世間最后的平衡,還是他膝下乖巧備受疼愛的徒兒?他會不會把自己忘記了?
她是真的想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回到神山圣域。只怕只是化作神山圣域的梅花飛雪,她也愿意一直留在神山圣域,只陪著他。
可是,她是那么害怕,如果子敘把她忘記了,那她要怎么辦呢?真的步上神女的道路,成為預(yù)言里那個不知道未來的神女。
師父,顏兒究竟要什么時候才能回到你的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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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樣的情況過了多久,顏央的顫抖才真正的停止,她昏昏沉沉的睡去,那是真正的沉睡。墨魘憐惜地拂一拂她的長發(fā),起身走出了石室,對外面的人吩咐道。
“去準(zhǔn)備熱水和干凈的衣服,還有斗篷。要白色的。再找個婢女過來?!?p> 宮人順從的退下去準(zhǔn)備,他們都看到了墨魘帶了一個女孩子進(jìn)來,想必這些就是給那女孩子準(zhǔn)備的。
看著他們慢慢退開,墨魘冷聲道,“你們知道暗閣的規(guī)矩,如果讓我聽到有誰亂嚼舌根,我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是……”
“然后去把琴姑請過來?!?p> “是?!?p> ························
墨魘讓人給顏央沐浴換衣,準(zhǔn)備了上好的床鋪給她休息。琴姑收到墨魘的訊息,馬上就趕到了暗閣。但是看到墨魘安然無恙,她又感到很詫異。
“你離開了暗閣,怎么會這樣神采奕奕?難道你的功力已經(jīng)能夠抵抗蠱咒的反噬了嗎?”
“我沒有事情,讓你過來,是因為魅瞳?!?p> “魅瞳?魅瞳怎么了?”
“你跟我來?!蹦|帶她去了密室,顏央正在昏睡,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她昨天晚上蠱咒發(fā)作,疼了一整晚,你看看能不能解了她的蠱蟲?!?p> “你把她帶來了暗閣?你瘋了!她已經(jīng)不是暗閣的人了,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你一定會死的!”
“她求我,我如何能拒絕?”
琴姑狐疑的看著他,最后深深的談了一口氣。
“罷了,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是。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