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嫡女遇害

　　　　她們兩人從后院打雜的丫頭一舉榮升為玲瓏仙子的貼身丫鬟，這事第二天便在閣子里頭傳開了，一時(shí)好多人對她們是既羨慕又妒忌。

　　同房的長春也起了嫉妒心，時(shí)不時(shí)甩她們臉子看，沈碧月不在意，與夕霧整天在閣子里頭四處晃悠，直到很晚才摸黑回房，那時(shí)長春早就沾床睡了。

　　待她隔日一早離開，兩人才慢悠悠地起床，洗臉上妝，再晃去后院洗衣服，夕霧知曉沈碧月并未干過這種粗活，一人全包了，好在活也不多，沈碧月樂得清閑，只在有人經(jīng)過時(shí)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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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城的沈家最近很煩很不快活。

　　沈家苛刻嫡女這件事已經(jīng)傳遍永安城的每個(gè)街頭，沒過幾日忽然又傳出這位嫡女外出遇害的消息，這下連她的外祖父，奉國公孟廉也坐不住了，每日都要去沈家鬧上一回兒，揚(yáng)言若不見他的親外孫女兒，就要到陛下面前告御狀。

　　沈家家主，魏國公沈歧聽說了這事兒，如何還能坐得住，立馬就把剛剛下朝的沈植叫去書房里大罵了一通，里頭時(shí)不時(shí)傳出噼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門外守著的小廝皆是眼觀鼻，鼻觀口，裝作沒有聽見。

　　茯苓別院

　　一個(gè)美艷婦人正斜臥在美人榻上，她上身穿了一件淺黃碎花的窄袖短襦，下身著杏紅繡蓮心翠霞裙，肩披厚重的絳色斗篷，頭梳百合髻，斜插流云紋銀釵，額間貼梅花鈿，描眉若新月，一雙杏花眼似含秋波，看人時(shí)卻透出幾分明顯的銳利鋒芒，連帶著神色與姿態(tài)都不自覺流露出一股端莊矜持的氣質(zhì)。

　　她正是沈植的妻子，甘苓。

　　“夫人，東西都在這兒了。”一個(gè)年老的嬤嬤向后揮手示意，一群侍女匆匆走進(jìn)，在美人榻前一字排開。

　　侍女們皆垂頭，手上捧出方形木盤，里頭橫著兩排樣式各色的頭面首飾，做工皆是精巧細(xì)致。

　　甘苓瞟了一眼過去，懶懶地伸出一雙纖纖玉手，在首飾上頭掠過一圈，很快就選中了幾支素雅的簪子，打算著人送去給歡儀院。

　　歡儀院是三女兒沈碧歡的住所，沈碧歡是甘苓所出，作為嫡女，性格也是婉約大方，更有一身非凡的才情，在永安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因此更受到沈老爺子與老夫人的寵愛。

　　三個(gè)月后將會在挽花清苑舉辦一場詩會，許多高門權(quán)貴的兒女以及有名之士都會前去參加，甘苓又怎會錯(cuò)過這個(gè)讓自己女兒一展風(fēng)華的好機(jī)會，于是早早命人去庫房里頭挑了最好的頭面首飾過來。

　　這時(shí)，一個(gè)侍女匆匆走進(jìn)，附在甘苓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甘苓原本漫不經(jīng)心的面色倏然轉(zhuǎn)冷，立馬坐直了身子，眼中褪去柔媚秋波，取而代之的是森寒的鋒利之色。

　　她盯著侍女：“你可打探清楚了？”

　　“稟夫人，千真萬確。”

　　甘苓頓時(shí)皺了眉，冰冷的眸光一掃，突然就抬手將眼前的一排首飾都給掃落到地上，發(fā)出哐當(dāng)?shù)膸茁暰揄憽?p>　　滿屋子的侍女嬤嬤們立馬嚇得都跪了下來。

　　甘苓冷著一張臉沒再說話，直接起身出了屋子，向著沈老爺子的書房趕去。

　　此時(shí)正是初春，風(fēng)吹得人身上涼颼颼的，屋里點(diǎn)著暖爐，不比屋外的涼風(fēng)陣陣。

　　甘苓走得急，連外衣都忘了披上，但她仍是平靜著面色，像是絲毫感受不到冷，雖是步履匆匆，在外人看來還是一副端莊賢淑的姿態(tài)，只是她眼中的一閃而逝的慌亂和緊抿的唇卻泄露了她此刻焦躁不安的內(nèi)心。

　　先前巧妍的事兒沒封住，給傳到了永安城，沈老爺子大鬧了一陣，她已是心有不安，囑咐了春云接下來要小心行事，怎么還沒幾日就傳出嫡女遇害的消息了！

　　若沈碧月真死了，這事兒還可掩蓋，就怕她沒死，去向奉國公告了狀，到時(shí)可就難辦了！

　　思慮煩惱間，她已走到了書房前，只是房門仍舊緊閉，還有小廝在門口守著，她無法走近探聽，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等。

　　甘苓在沈府生活了十多年，哪里不知道沈老爺子的脾性，她雖不知曉里頭在說些什么，但也猜了個(gè)十之八九了。

　　沈老爺子向來最重沈家名聲，沈碧月若是真在外頭遇害了，奉國公定會鬧到陛下面前，加之先前外頭盛傳沈家苛待病弱的嫡出女兒，怕是會觸怒龍顏，這件事情又哪里能這樣被簡單揭過。

　　若是如此，那沈碧月必須死……甘苓的腦中莫名閃過這個(gè)念頭，神色間多了幾分陰狠。

　　這時(shí)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沈植從里頭走了出來，甘苓立刻回神，極快地整理好面色神情，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去?！　?p>　　沈植瞥了甘苓一眼，口氣有些不善，“你怎么會在此處？”

　　沈植在年少時(shí)便是永安城中有名的美男子，因本就生得極為出色，即便是到了三十來歲的年紀(jì)，也看不出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只能隱約看見眼角多了幾道淺淺的細(xì)紋，謙遜而優(yōu)雅的言行舉止讓他更添濃郁的書卷之氣。

　　甘苓仔細(xì)看了眼他的神色，似乎極為不郁，柔聲問道：“父親那邊可是出了什么大事？看夫君的神色這般差。”

　　沈植繃著臉，嘆道：“月姐兒那邊出事了，父親發(fā)了好大的脾氣?！?p>　　甘苓的眸光一閃，詢問道：“不是有輕荷在那里照看著，還能出什么事情？”

　　沈植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若是沒事就好了，前些日子外頭傳言說沈家的婢女私吞了主宅撥過去給月姐兒吃穿用度的銀兩，還打了月姐兒，將月姐兒關(guān)進(jìn)棄房好幾日，若不是輕荷回去的早，早該沒命了。本以為該歇停一下的，誰料這幾日又傳出了月姐兒出莊被害，至今不知所蹤的消息。她雖被斷言是天煞命格，可怎么說也是沈家的嫡女，被下人欺凌不說，若連性命都給丟在外頭了，定會給有心人編排沈家的機(jī)會。”

　　說到這里，他又嘆了口氣，似是有些憂慮，“你極少出門，不知曉外頭的話傳得有多難聽，教養(yǎng)有失的話還是輕的，說得最多的便是門風(fēng)敗壞，苛刻人命。你也知道父親最重沈家門面，聽到這些有辱沈家的流言，怎能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