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沖冠一怒 與你凈土
冥滄凜一臉的怒氣，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似乎呼出的氣息能讓盛放的百花一瞬間凝結(jié)成霜，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噤若寒蟬。
“侯爺今個(gè)兒是怎么了？”目送北冥滄凜離開的小丫頭竊竊私語。
“約莫是知曉了蘇夫人的事情。這下慘了，那蘇夫人怕是兇多吉少？”另一個(gè)年長的丫頭無奈地?fù)u頭。
“她們不是侯爺?shù)姆蛉嗣?？怎么不能進(jìn)侯爺?shù)膶嫷?？”小丫鬟小聲地詢問?p> “噓，這事兒別亂說。”年長的丫鬟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小聲道：“傳言侯爺不喜女色。但是，你想想這還了得，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莫說這侯爺?shù)奈恢?，單單是以后的仕途恐怕都保不住。更何況，侯爺和長公主還有婚約。我猜，以那長公主的名聲，侯爺肯答應(yīng)，肯定也是因?yàn)榇耸?，一舉兩得嘛?！?p> “還有這樣的事?！毙⊙诀哒痼@不已。
“死丫頭，你再大聲點(diǎn)，我兩都死無葬身之地。”大丫鬟拍了那小丫鬟一巴掌厲聲斥責(zé)。“想要在侯府生存下去就必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今日的事什么都沒聽到懂否？”
“姐姐，小芽知道了?！毙⊙诀吒屑さ狞c(diǎn)頭。
大丫鬟再一次看了一眼侯爺消失的方向感嘆：“可惜了，侯爺一表人才，能文能武，竟然……哎?！闭f完還不忘搖了搖頭。
這邊，北冥滄凜一臉怒氣，來到后院，一腳踹開了蘇夫人的房門。
這劇烈的聲音其他幾位夫人都趕著看熱鬧。
“侯爺，您怎么來了。”那蘇夫人一臉討好還以為今日自己的禱告被神仙聽到了，真的等來了侯爺。
卻沒想到，北冥滄凜二話不說，捏著那女人的脖子面目極為可怕大聲道：“本侯不是說過，本侯的院子任何人都不能進(jìn)。你把我的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
“侯爺……侯……爺，賤妾錯(cuò)了，賤妾再也不敢了，您擾了妾身吧，咳咳咳……”那蘇夫人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哪里經(jīng)得住這么猛烈的出手，眼看著都快閉氣了。
身后趕來的那群女人倒是有幾個(gè)不怕事的，想來是覺得與其孤獨(dú)終老不如放手一搏。
“侯爺，蘇妹妹何錯(cuò)之有。這么多年來，你未曾踏入這后院一次，今日若不是蘇妹妹違背您的原則，您也不會(huì)來。每一次，每一次宴會(huì)上，您看我們都猶如洪水猛獸。若是您不愿意見我們，又何苦囚禁我們于此，說是侯府夫人，不如說是深閨怨婦。”那女子看上去比其他女子年長，說話時(shí)臉上的表情倒是懇切。
她如此說，北冥滄凜倒是松了松手上的力度，轉(zhuǎn)頭看向那女子，依舊沒什么表情。
“既然不愿意，當(dāng)初又為何答應(yīng)?！弊罱K北冥滄凜將蘇夫人扔在地上。“難道你們起初不是抱著飛黃騰達(dá)的目的，不是抱著攀附權(quán)貴的想法？”北冥滄凜厲聲質(zhì)問。
“是，賤妾承認(rèn)，賤妾起初是這樣的想法。但是，侯爺，這么多年了，賤妾受到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紅顏不再，朱顏易老，對于一個(gè)女人而言還有什么比這個(gè)更狠毒的懲罰么？”那女子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回應(yīng)。
“你的父親是誰？”北冥滄凜冷聲問道？
“回侯爺，賤妾的父親是上林李路?！蹦桥庸Ь椿卮?。
“本侯倒是聽說過，你父親乃是能工巧匠。本侯記得，長公主府上的山水林苑出自你父親之手。”北冥滄凜淡淡地回應(yīng)。
“多謝侯爺還記得家父?！蹦桥痈屑ぬ榱恪?p> “如此，爾等若是不愿留在這侯府孤獨(dú)終老，明日便自請離去。日后婚嫁各不相干，但若以后有人借此胡攪蠻纏，休怪本侯不客氣?！北壁鎰C說完，甩了衣袖揚(yáng)長而去。
“多謝侯爺恩典?！焙脦孜环蛉私怨虻氐蓝鳎荒俏徊铧c(diǎn)死在侯爺手上的蘇夫人卻并不覺得是好事。她的目的就是坐上侯爺大夫人的位置，從一開始她的眼中只有這位容貌俊俏，能文善武的大將軍。
“妹妹，你以后便是自由身，那位置你也別想了，明早收拾收拾離開吧。”那李夫人拉了一把蘇夫人，好心勸慰。
“多謝姐姐救命之恩?？墒?，我與姐姐不一樣，我愛的只有侯爺，不管如何我都不會(huì)放棄。”蘇夫人望著北冥滄凜離開的身影，下定決心。
“即使如此，妹妹好自為之?！崩罘蛉瞬辉俣嘌浴Ｔ鴰缀螘r(shí)，她何嘗不是如此，可是等啊等啊，等到人老珠黃那人從不肯回頭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卻不想今日冒死諫言竟然換得他的恩賜，此生足矣。至于這位仗著有幾分姿色的蘇夫人，她已經(jīng)無能為力。有些人總要親身經(jīng)歷才能體會(huì)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什么叫做悔不當(dāng)初。
北冥滄凜回到自己的院落心情復(fù)雜。以前未曾想到后院那些女人，如今想了想今日這決定許是對的。心里有事，走到瓊?cè)A樹下，喟然長嘆?！安潘脑碌奶欤憔谷绱朔笔?，若是有心人見了怕是又要起事端。本想留你一命，到底是只能負(fù)了你這么多年的陪伴。明年怕是產(chǎn)不出甘甜的瓊花釀?！彼粗媲暗膶嫷?，正想著棲凰此時(shí)此刻的情形。
一陣酒香入鼻，他猛地提高警惕。這酒不像是他府上的瓊花釀倒像是那些公子哥喜歡的桃花醉，因此酒清香撲鼻頗得千金小姐的喜愛，故而那些討好美人兒的公子哥給取了這么個(gè)儒雅的名字。
“是誰？”北冥滄凜已經(jīng)感覺到了樹上微弱的氣息，冷著聲音質(zhì)問。
未曾想，人沒有回應(yīng)，倒是那酒壇子落了下來。北冥滄凜眼疾手快接住了落下來的東西，這一瞅果然是桃花醉。大半夜的何人如此無聊，想著一躍而上一探究竟。
映入眼簾的人讓他之前的不愉快一掃而空。他如獲至寶一般伸出溫潤的手撫摸著眼前人微醺的小臉，寵溺地笑了笑道：“你還真是會(huì)找地方?！毖粤T，伸手將她抱了起來。跳下瓊花樹，他回首對著那樹笑了笑道：“既然她如此喜歡，便留下你?！?p> 許是醉酒的緣故，棲凰完全毫無知覺，就那么任憑北冥滄凜抱著進(jìn)入臥室。
“小家伙這是喝了多少？”北冥滄凜無可奈何地自言自語。此時(shí)此刻又不能喚誰來照顧，若是被人知曉這長公主深夜入侯府，明日這長安城還不得滿城風(fēng)雨。
想了想，還是保守這個(gè)秘密的好，畢竟兩人還未成婚。將她放在床上，扯下頭上的木簪放在一邊，蓋上被子，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兒睡得安寧。那瀑布般的青絲，如綢緞一樣散開，讓他有了結(jié)發(fā)為妻的沖動(dòng)。時(shí)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可眼前的人仿佛怎么看都不厭，約莫到了半夜。北冥滄凜才起身到邊上的軟塌上屈就一晚。
翌日，棲凰在好夢當(dāng)中醒來。從她蘇醒開始，除了那也軍營之中，還未曾睡得如此安寧，閉著眼甜甜地笑了笑不愿意醒來。
“棲棲這是做了什么好夢竟然笑得如此甜蜜？可曾夢見為夫？”如酒一般甘醇，如低音一般悅耳，如山澗的清泉一般干凈，那聲音有一種似曾相識地感覺。
似曾相識……棲凰猛地睜開了眼睛?？刹皇牵矍斑@人不就是那個(gè)似曾相識。那人正躺在邊上一手指著腦袋，一臉溫柔地看著她。
“你你你……怎么在我房間？”棲凰麻溜地坐起來，一頭青絲隨即溫順地躺在后背。她驚慌失措地看著北冥滄凜，很顯然還未明白情況。
“棲棲，你可看清楚了，這是本侯的房間。”北冥滄凜慵懶地起身，慢吞吞的樣子，隨意地緊。
棲凰這才觀察四周的情形。古色古香的房間，錯(cuò)落有致的擺設(shè)，大氣卻不顯得奢華，精致卻不柔弱，反倒是透出了剛毅果決，亦如面前的男人。
“額，那個(gè)，那個(gè)……我怎么會(huì)在這里？”棲凰暗暗覺得自己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以至于大半夜跑到這侯府鬧騰。可是，她怎么一點(diǎn)都不記得。
北冥滄凜不緊不慢地神色淡然地尋了邊上的凳子坐著，雙手抱著胸，像是審問犯人：“棲棲真的不記得了？昨晚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棲棲可別不認(rèn)賬。”想著，北冥滄凜來了興致。
這事兒大條了，有必要想清楚再說啊。于是某女陷入了沉思“我記得我打了一個(gè)流氓，搶了他的酒，尋了一棵瓊花樹。對了，那瓊花樹枝繁葉茂，落英紛紛，大快朵頤。難不成我在做夢，這四月天的哪來的瓊?cè)A？”說著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懷疑地抬頭看向目光如炬的某人，底氣更不足了。
于是，某人很懂得起，大手一揮，窗外的瓊?cè)A和她夢境當(dāng)中的那棵一模一樣。棲凰高興地跳下床，連鞋子都忘了穿，那頭發(fā)自然是沒得綁。她不明白自己為何這般喜愛這花，雖說自己并非最愛此花，可此花總在她一籌莫展之時(shí)讓她計(jì)上心來。
“棲棲……”北冥滄凜話音未落，這人反已經(jīng)見蹤跡。無可奈何地?fù)u頭，看了看她的鞋子，又拿了發(fā)簪優(yōu)雅地走出房門。
“是瓊花誒，真的是瓊花，原來我昨晚沒做夢，都是真的?！睏藝黔偦ㄞD(zhuǎn)了一圈。
許是北冥滄凜眼花，總覺得今日這花開得特別繁盛，仿佛是為棲凰的到來慶賀。不及多想，北冥滄凜捉住棲凰的手，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小家伙，不覺得涼嗎？”他將棲凰按在石凳上溫柔道。
棲凰被那句“小家伙”驚得一動(dòng)不動(dòng)。這句話在哪里聽過，仿佛千百年前眼前這個(gè)人說過同樣的話。她情不自禁喃呢：“凜…….”
北冥滄凜錯(cuò)愕地抬頭，卻見棲凰滿眼悲傷地看著他。他溫柔一笑，伸手撫摸著棲凰的臉蛋道：“棲棲竟也如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