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皇宮里,明媚的陽光傾泄,投灑在兩位少年的身上。
其中一位少年身著藍色衣衫,眸光璀璨,英挺不凡,表情卻是冷淡疏離。而另一位白衣少年面若冠玉,溫文爾雅,只是那眸子里卻是深不可測,晦暗未明。
兩者站在一起,著實讓身旁的婢女們感到了一陣壓力,而這壓力來自于這兩者之間浮起的濃濃的火藥味。
“你倒也是膽大,敢同父皇談起條件來了?”沐風擺了擺手,一旁的婢女便都行了一禮退下了。而后他才淺笑著同時翎說道。
時翎也是淺笑,口氣卻滿是疏離:“在你看來,你們是君臣。但在我眼里,他就只是我父親而已。兒子和父親講條件有何不可?”
時翎的腦海里浮現(xiàn)起剛剛在御書房發(fā)生的一幕——
蒼老卻不失嚴肅的皇帝望著時翎滿臉的慈愛:
“朕一看見你就會想起茗兒,是朕對不起你們母子啊。如今你既然回來了,朕定會好好帶你的。時翎,你可愿隨我皇家的姓?”
時翎笑著搖了搖頭:“父親,我不想丟棄母親畢生的信仰。你也知道,她的信仰是好好守護莊園。”
南越王微怔,隨即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就隨你吧。朕本就愧對你娘親,如若再剝奪你的姓氏,未免也太無情了些。只是……”
南越王望了望時翎,糾結再三:“只是你這憑空冒出來的八皇子朕務必得找個理由讓大家信服。畢竟皇家血脈不能混淆也不能遭受質疑。所以,翎兒……朕決定讓你認佟佳貴妃為生母?!?p> 時翎的眸光驟然變冷,望向皇上。
“佟佳貴妃早年間產(chǎn)下一子,卻是在回家省親的路上被歹人奪了去殘忍殺害。為顧及到皇家顏面,此時并未對外宣布。如若那孩子沒有遇害,應是同你一般大了。而且貴妃至今都膝下無子,讓你認她為母是最好的辦法?!?p> “我娘親竟是如此的不上臺面?當年你負她,如今你又讓我負她?”時翎不禁冷笑,自古皇家多薄情。怪不得娘親常嘆道。
一旁的沐風聽聞不禁變了臉色連忙打斷時翎的話:“時翎,休要胡鬧!”
皇上卻是不惱,只嘆了一口氣:“翎兒,朕也是沒有辦法。你要知道,皇家本就不該同江湖勢力扯上關系。這樣于你于朕都不好。如若被大臣們知道你是莊園之人,怕是難以服眾啊?!?p> “當年的事情,太后知曉后已是盛怒,如若知道我與茗兒還有孩子,只怕會給你招來禍端?!?p> 隨即皇上將眸光投向沐風:“時翎之事切莫透露,將軍府那邊……”
“父親,阿桃不是多話的人?!睍r翎的嘴角浮起一抹懶洋洋的笑,說是笑,那單純的眸里卻是沒有絲毫笑意:“禍事也好,不服眾也好,我是不在乎的。父親你為何如此在意?還是怕我影響圣威?”
“時翎!”南越王的臉上浮起一抹怒色,“你不要仗著我有愧于你、偏愛你你就如此放肆!這里不是塞北,也不再是祁連山,該有的規(guī)矩你還是得學!看來,那衛(wèi)家丫頭并沒有照顧好你!”
“這不關阿桃的事你莫要強加莫須有的罪名!”時翎的面上浮起一抹急色,隨即眸光變的黯淡寒冷:“我知道,這皇宮不比莊園自在……只是這么些年,我以為父親終究是父親,卻不知在這深宮里你是高高的南越王,你與我也不再是簡單的父子關系了。”
“我也算是理解了娘親的無奈?!?p> “翎兒,朕……”皇上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父皇,我答應您的要求,但是我也有請求!”時翎悠悠道。
“你且說來?!?p> “第一,你所說的宴會之事我想推后幾天。在此之前我想先同阿桃一起去祁連山祭拜亡靈。這是我同她的約定,我不想違反。而且,我與寨民也有深厚的感情?!?p> “朕應你。”
“第二件事,宮里的規(guī)矩我會慢慢學,但我不喜歡被約束。所以我宮內的奴婢不要太多,也望您能允我出宮自由?!?p> “朕也應你。連帶應你衛(wèi)家那姑娘進宮可隨意見你?!被噬喜唤Φ溃倪@個孩子和他年輕時還真是一模一樣,從來都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歡喜。只怕以后會很吃虧啊。
“不過,你可得顧及人家姑娘的名聲?!?p> “那是自然。”時翎的開心不言而喻,“阿桃來了,我定會去親自接她怎會讓她來尋我?!?p> 南越皇又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還有最后一件事?!睍r翎的表情立即變得沉穩(wěn),“莊園被毀的幕后真相我想查明?!?p> 書房內頓時浮起一陣冗長的沉默。
皇上背過身負手而立:“這件事情終究是江湖上的恩怨,你怕是不好插手吧?!?p> “我曾說過?!睍r翎慢慢道,“等我有能力了,我定當會查明真相。父親,我會慢慢磨練,等到能力尚足的那天,我不會將皇家牽涉進去,但我也需要皇家的協(xié)助。畢竟,我不能讓我的外公和娘親枉死,還有那么多鮮活的生命……”
“父親,你也不愿娘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吧。”
皇帝緊蹙眉頭,眸里是一望無底的深邃。良久他才發(fā)出一陣低沉的聲音:“朕,應你。”
隨后又道:“不過,皇家愿意協(xié)助你,但你也不能損害皇家利益。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你自身的安全。”
時翎連忙應允。
“你還是同你娘親一樣倔!”皇上很是欣慰的撫了撫時翎的頭,臉上浮上一抹慈祥:“朕辜負了茗兒自然不能再辜負你。在這皇宮之中,你我便是普通的父子關系。但是,你也要懂得規(guī)矩,把握分寸!切勿恃寵而驕。”
時翎含笑離去。
卻是在他離開的一剎那南越皇慈祥的面容驟然間變得嚴肅,眸光也是晦暗未明,復雜難測。
“時辰莊園……真相……”南越皇緊蹙眉頭,雙手也握成了厚實的拳頭,“茗兒……總有一天,真相會浮出水面?!?p> ……
“沐風,你很忌憚父親?”時翎挑了挑眉望向沐風,“還是忌憚他剝奪你的權力?”
沐風微怔,隨即卻是笑了:“你倒是想到什么便說什么,胸無城府,坦率至極?!?p> “只是,這皇家之事向來就不簡單,皇家的天空也向來燦爛?!便屣L的面上浮起了一抹嘲諷:“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就不會這樣了。”
“那我倒想看看要需要多久。”